第七章 珂珂

  从警局出来,天已经亮了。

  后来犯罪现场如何处理的他不清楚,他只记得他跟着张晋坐上了警车,期间他的精神有些恍惚,等他回过神就已经坐在警局,手里还捧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

  之后张晋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他都一一回答。但是对于珂珂和跟踪的事情他却一个字都没提。

  直觉让他觉得不能说。

  还是按照之前的借口,晚餐吃的多了,半夜睡不着,出来走走顺便买烟,所以才会在半夜游荡。虽然这个说法完全经不起推敲,但是因为和命案无关张晋也就没有多问,勉强算是接受了。

  至于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他的回答也是否定的。后来又问了什么他也记不清了。

  他明显的感觉整个警局的气氛特别的压抑。

  这也难怪,刚经历了一场好像电影里的场景,任谁心里都不会轻松。

  那个黑影很明显是个人影。但是那个匪夷所思的速度和如同武侠片里轻功一样的身手,怎么看都透露着诡异。

  真是见鬼了!这是所有目睹了全部过程的四人心里统一的感受。

  放在平时,不论谁说都不会有人信的一段经历。

  可偏偏就发生了,还被四个人同时目睹。要说一个人看错,出现了幻觉,不会四人都同时看错同时看到同样的幻觉的。

  他觉得张晋的眉头都能挤死好多只苍蝇了。

  而且还有那个尸体。

  法医的结果还没有出来,即使出来了也不会告诉蓝彧。但是据他所见到的推测,颈部那个碗口大的伤口应该就是死因不会错的。

  恐怕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这样的尸体吧。这还真是难得的经历。蓝彧自嘲的想。

  还有珂珂。

  他很想认为她和这次的命案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是,命案发生在她前去的方向,发生在她的踪迹消失只有几分钟的时间里。

  他想起她每天夜里的工作时间,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到珂珂就是在警局,而那时候她是一起出租车司机命案的相关人。这次死的也是出租车司机。

  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么?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巧合。他摘下眼镜以手捂脸。

  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询问。

  当然不是去问珂珂,从那个女孩嘴里肯定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毕竟对于她语言能力的缺陷他是深有体会,那并不是她伪装出来的。

  他准备直接去问镜年。

  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镜年就告诉了他,如果想联系她可以去找尹云。

  他决定今天就去找尹云。虽然他留了尹云的电话,但是他想他还是亲自走一趟的好。

  不过,他得先回家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经过一夜的折腾,他的精神已经快到极限了。

  然而,当他回到家里时,他发现,离他的极限还远的很呢。

  人的极限真的是无尽的啊!

  到家后,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他真的希望他能立刻晕过去。

  可惜他没有。

  在门口呆愣了几分钟后,他默默的走了进去,默默的转身关门,顺手上了锁,然后默默的推了推眼镜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和珂珂并排坐下。然后愣愣的盯着茶几上放着的东西,沉默了。

  沉默了很久。

  这期间,他的心里有几十万的草泥马奔腾过来奔腾过去,完全停不下来啊!!!!

  尼玛!他家的茶几上放了个血淋淋的人头啊卧槽!!

  和之前近距离观看命案现场的感觉不同,现在的场面让他缺少真实感。不论什么人某天回家突然看到自己家里多了个不明人士的头颅,那感觉就跟做梦似的,奇幻极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刺激过大,或者是之前的经历让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变得强大了不少,至少他现在没有觉得恶心反胃。

  虽然感觉不真实,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个是真的人头,不是道具也不是在做梦。

  他第一对自己理性的思维能力感到了莫名的悲伤。

  而这颗头颅之前的主人,如果他没猜错,肯定是昨天夜里的出租车司机无疑。

  闭上眼,捏捏眉心,他多想睁开眼睛后发现这几天的经历都是在做梦。

  然而睁开眼后,现实在无情的嘲笑着他。

  他机械的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珂珂,发现果然如他所料的,对方一脸的平静,脸上的表情也像平时一样,面无表情。

  沉默的掏出手机,他在联系人中查找了一番,然后拨打了出去。

  “你好,这里是‘壹界’甜品屋,请问有什么需要么?”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

  蓝彧沉默了一会儿,这个声音显然不是尹云的,但听起来也不像是镜年的。他不确定对方是否知道什么,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不要多说什么。

  “喂?”没有得到回应,那边疑惑的出声。

  “咳咳,请问尹云先生在么?”

  在电话里和对方约好了见面时间,蓝彧迅速收拾了一番,找了个大背包,让珂珂把茶几上的人头塞了进去——他对于自己动手收拾那个人头还有些心理抵触——他将桌面上及客厅其他地方残留的血迹擦干净,并小心的查看了一下屋外,在确定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之后才放下心来,随后拉上珂珂,提着背包走进车子,坐好,发动,车子一溜烟的驶向目的地。

  车子来到“壹界”甜品店的门口,蓝彧迅速下车,一手拽着珂珂,一手提着背包冲进店里。

  “欢迎光临。”迎接他们的是一名没见过的少女。店里还有几名客人,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

  蓝彧见状,停了下来,推了推眼镜,客客气气的问道:“我是来找尹云先生的,请问他在店里么?”

  “我在这里。”没等少女回答,尹云从甜品室里走了出来,示意他们跟着他一起上了二楼。

  来到二楼后,蓝彧还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楼梯口。

  “放心吧,我已经交代过了,不会有人上来。”尹云看出了他的顾虑,说明道,他的意思很明显在这里可以畅所欲言,不会有其他人听到。

  放下担忧的蓝彧立刻放下手中的袋子,冲上去揪着尹云的领子,指着珂珂以及那个袋子,一脸狰狞的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见对方发飙,尹云也不生气,依旧微笑着将蓝彧的手解开,整了整衣领,走到袋子前,打开查看里面的东西。

  感觉发泄了一下的蓝彧也恢复了冷静,耐心的等待对方的解释。

  “就是他?”观察了一会儿后,尹云抬起身,问道。当然他问的对象不是蓝彧而是珂珂。

  “嗯。”珂珂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她是有问必答。

  “是首领么?”尹云接着问。

  “不是。”

  “那他是?”

  “首领的味道。”

  得到简短的回答后,尹云思考了片刻,将珂珂的话做了一番梳理。

  “你的意思是他虽然不是首领,但是他身上有首领的味道,应该是平时能接触到首领的上层人物?”将他自己梳理出来的意思说了出来,向珂珂证实。

  “嗯,是的。”珂珂肯定了他的意见。

  “这样啊。”尹云似乎若有所思。

  “喂!喂!”听到那两个人直接的对话,蓝彧感觉很不满意,他什么也听不懂,“你们是不是应该先和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带他过来?”尹云没有回答蓝彧,反而继续问珂珂。

  “他看见了。”听到对方的问题,珂珂老实的回答。

  “你是说他看到你出手?”尹云似乎已经习惯了珂珂的说话方式,自行补充道。

  珂珂点了点头,接着补充了一句:“我不认识路。”

  “既然他已经看到了,你就顺势让他带你来这里?”见到珂珂再次点头,尹云笑了笑。其实和珂珂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虽然她在很多方面都有缺陷,但是不代表她不聪明。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如果蓝彧发觉了什么肯定不会直接报警,而是会带她到这里来寻求答案。

  珂珂并不笨,她的思考方式也很简单,在她的心里,除了完成任务,其他一切都与她不相干。哦,可能还除了一个人,镜年。

  基本上她只听镜年的。既然镜年说了,这段时间她由蓝彧照顾,那么在这段任务期间里,蓝彧就是自己人,他的话她可以听。但是过了这段时间就不同了。至于尹云,因为他是这边的联络人,那么有什么事情需要汇报的时候她自然会来找他。

  眼见蓝彧有些不耐烦,尹云转头面对他,笑容温和的轻声问道:“你确定你想知道答案?你已经准备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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