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金屋藏娇

  夜半迷迷糊糊,苏暖就被苏景渊的不安份给扰行了。

  她没好气的抱着被子往外挪,没等离开他的私人距离范围,就被他长臂一伸捞了回去:“明天,最近都不要去上课,出了点事儿,你得呆在家里。我让方立加派了人…最近不要出门,嗯?”

  “出什么四了…”

  苏景渊尤其喜欢苏暖被他喂饱后半睡不醒的声音,甜糯里带着荼蘼的妩媚,他格外喜欢。

  这几年来他总是这样,不分日夜,随心而为。

  苏暖已经完全醒了,除了懒得睁开看他的眼睛,基本上睡意全无了。她蜷缩着用腿跟他保持距离,头却靠的极近,问他:“之前说到哪儿了?最近不能出门?为什么?”

  “出了点麻烦,不过没大事儿,你乖乖呆在家里就好。”苏景渊心情很好,就没跟她计较那个‘腿防’的小心眼。

  苏暖像只怕冷的仓鼠向热源拱了拱:“是我惹了麻烦么?”

  “跟你没关系,是我的事儿。”抓了她的手惩罚的咬了咬。“你别想太多,归根究底还是我惹出来的,你只要在家里呆着就行了。”

  苏暖睁眼看了看他的胸膛,复又闭上。“又是闹花边新闻了么?这回拍到我了么?”

  “差不多。我有一段时间不能来,你想吃什么让她们给你做。别害怕,我派了人守在院子里。”他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触手柔滑。“睡吧。”

  “三天两头闹花边,你有多少人供你这么使唤啊…”苏暖忍不住嘟囔,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她八成又想多了。四年的相处下来,她的所有都很符合他想要的模式,唯独敏感这一点。苏景渊忍不住叹了口气,搂着她哄道:“你跟她们不一样,也只有你让人这么操心。”

  苏暖皮笑肉不笑的道:“临时工跟长期工的区别么。”

  苏景渊被她噎到了,心下叹她孩子气。握着她的手,亲吻她的肩头:“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睡吧。

  就快结束了。

  苏暖闭上眼,沁心凉的泪水无声的滚落,融进枕被。

  她很想问问苏景渊:迄今为止的这一生,你有爱过什么人么?

  她睡着了,心还醒着,每一下跳动都鼓奏着一种莫名的悲凉。

  她睡着了,大脑也还醒着,一幕幕闪过的画面,都是从那个春天开始的。

  “无家可归了么?要不要跟我走?”

  “你是谁的孩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跟签了它们的人,不一样……我会更温柔的对你。”

  “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除了名正言顺。”

  “从现在起,你就叫苏暖,遵从我的姓。”

  “你还没有长大,你才十七岁。”

  “来吧,痛快的哭一场。”他张开双臂,接纳了她的所有。

  “你是晴人,我花钱买来的晴人。”

  “在我这里她们只是发泄的工具。”

  ……

  “小暖?小暖,醒醒,小暖,该吃午饭了,起床吧。”

  苏暖勉强睁开眼,迷迷蒙蒙的看到了郭妈担忧的脸。心下松了一口气,从被子里半坐起:“几点了?”

  “就快一点了,少爷让你多睡会儿,左右不去上学。”郭妈把毛巾递过去:“起来擦把脸下去吃饭吧,你严伯伯还给你拌了绵糖青丝。”

  “好。”

  苏暖完全坐起来,接过毛巾擦脸,视线不经意滑过枕头,一片惨不忍睹的泪渍。她又在无比真实的睡梦里哭了全程,明明没什么清晰的泪点,她却每每都被那种说不出来的悲凉戳中…什么时候,她才能锻炼到连心也无坚不摧就好了。

  她擦着脸,看到紧闭的窗帘。“已经有狗仔队了么?”

  “是啊,听门卫说有几个翻了铁栏进来,没抓到。”

  “翻了铁栏啊…”苏暖颇有几好笑的感叹,掀了被下床,“你们少爷还真是娱乐杂志的销量的保障,晴人比衣服都多,每周一位,还是有这么多人豁出去的偷拍。”

  她有些脚步发飘的进了洗手间,郭妈却因为她的话,愣在原地好半晌。不知道为什么,‘晴人’这两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总让人感觉格外的刺耳。

  苏暖淋雨梳洗完,郭妈已经下楼了,床上又是一套崭新的四件套。

  不用说,周嫂也已经来过了。

  只要是苏景渊留宿,第二天床上用品必换。

  尽管苏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但还是会因为大家与平常无异的目光而感觉脸红窘迫。她的心底始终都苟活了那么一颗耻辱的种子。

  世事,有时候真让人感觉无奈又可笑。

  昨天之前,她还是抱着ipad看他在头条对别人左拥右抱。不过一夜之间,她就在头条看到了自己与他的远视图。

  虽然照片打了马赛克,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她却清楚记得。

  那是去年的大年初一,她跟同学约着去雍和宫烧香许愿,谁知道怎么碰上了他。他还专门走过来帮她整了整围巾,说天冷,早点回家。

  当时他还特别嘚瑟得对旁边的同学们说:我们家小暖麻烦各位多关照了。

  结果大家问了她一路“那人是谁”,当时他还是戴着墨镜的。

  而这张被曝光的照片,明显是故意抓拍的,恰到好处就是他帮忙整理围巾的那一幕,配上图文解说‘秘密晴人’,再看这张图就更显得亲昵有问题了。

  那么平常的一个偶遇,竟被抓拍到了,这是偶然么?

  如果她还是从前那个一心只想做得到父母欢心的江浅,或许会相信这样的‘偶然’,但是现在,她更愿意相信这是‘故意’。

  就是不知道这故意而为之的人是冲着谁来的,是他,还是她?

  苏暖往欧式贵妃榻一靠,扯唇苦笑。不论这个人冲着谁而来,她都只有干受着的份儿,她现在还是苏景渊的晴人,根本没有自由的权利。

  她瞅着天花板,无限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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