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碧云此话一语成谶,日后换了洛三娘一个大礼,连带三娘赠药之情都一并还了,还的可谓是彻彻底底,让三娘叫苦不迭。
不管裴碧云如何忐忑,最终还是嫁了,三娘吃了喜酒,慢悠悠的回家去了。
三娘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家里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不是旁人,正是发誓一辈子不出苗寨的苗若思。
苗若思此行是来寻四郎和三娘的。
让苗若思违背誓言出了苗寨,实在是苗寨里面发生了一件大事!
黑苗寨子里本来给圣女苗娇娇定了一门亲事的:男方乃是苗寨长老的孙子苗岩。怎知苗娇娇自己对苗岩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爱,并不满意这门婚事,弄出了未婚生子出来。
苗娇娇不知道苗岩爱她太深,就算她未婚生子,心中有了他人,也一直等着她。他以为苗娇娇被汉人抛弃,只要他耐心等待,终有一天,苗娇娇会回头,爱上他。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听到苗娇娇对苗无缺道:“你父亲乃是一代大侠风三郎!我此生自爱他一人,从未有过旁人。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待我百年之后,寨子里若容不下你,你自带了我的骨灰,去寻他去吧!”
苗岩大怒,原来苗娇娇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她连骨灰都要送与那个汉家男子!
再说柴夔入住岭南城,封民间美女窦美仪为妃。大军入岭南城之初,兵不满二万,柴夔下令:“敢有伤人及掠人财物妇女者杀无赦!”岭南城秩序尚好,店铺营业如常,“有二贼掠缎铺,立剐于棋盘街。民间大喜,安堵如故”。
但从二十七日起,大顺军开始拷掠官员和万安余部,四处抄家,规定助饷额为“知府及以上官员十万,其他官员七万或五万三万,万安部下将领三万二万一万,其余部属而下则各以千计”。
柴夔头号谋士刘宗敏制作了五千具夹棍,木皆生棱,用钉相连,以夹人无不骨碎。岭南城中恐怖气氛逐渐凝重,人心惶惶,有史言:“凡拷夹官员,大抵家资万金者,过逼二三万,数稍不满,再行严比,夹打炮烙,备极惨毒,不死不休”,刘宗敏带了三百人追赃助饷。
据说柴夔在岭南收刮了上百万的银两充作军饷。然而,就算柴夔收刮的再多,士兵日日吃喝拉撒都要用饷银,哪里够用。
刘宗敏就想出了攻打各族山寨,以备饷银的损招。
苗岩也是个英雄人物,以前黑苗寨子组织出去买卖货物都是苗岩领头。苗岩和岭南的大小官员关系还算不错,得知了刘宗敏的损招,苗岩并没有告诉寨主苗三刀,而是和刘宗敏勾结了起来,画了苗寨的线路图,领导岭南军攻打苗寨。
当苗寨还定居在占楚占菩,生活幸福安稳。有歌为证:“繁衍如鱼如虾,收获堆积如山;人数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坚;生活越来越好,树屋盖瓦砌砖;女的戴银戴金,男的穿绸穿缎;牛马满坡满岭,猪羊满栏满圈。男的又来立家立业,女的又来积麻纺线,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炊烟绕过九十九岭,歌声响彻万里长天。”
然而,岭南军队大到来让苗寨猝不及防,两军交战,苗娇娇才发现领头的苗岩,那还有不明白的!
此战以苗族七宗七房反抗失败告终。苗人只得像河里的鱼逆水而上,从大河边被赶到小河边,从小河边被赶到小溪边,一次又一次向更贫瘠的地区迁徙。整个白苗寨和黑苗寨联合了起来,扶老携幼,恋恋不舍告别昔日的家园,一步步深入猛兽出入无常林深不见天日的秦岭腹地。
还好,苗中四时气候与内地向异。常有黑雾弥漫,卓午始稍开朗。当朦翳之时,人畜对面不相见,寸趾难移。春夏淫雨连绵,兼旬累月,常驻泥滓难行。雨势甫霁,蒸湿之气,侵入肌骨。其泉为山洞岩浆,性极寒冽,饮之败胃,水土恶劣,外人居其间,常生疠疫。
又有苗寨的虫蚁毒蛇各种蛊物妨碍,拖延了时间,苗人一损失三分之一青壮和二分之一的老人为代价,退到了丛林里面。
苗人爱唱山歌,但自此以后,即使是在一些十分欢愉的场合,苗歌出口仍然会让人听来凄凉哀伤,那些哽哽咽咽断断续续的曲调,绝无半点娱人娱己的意思,反倒露出一步一喘气五步一回头的印迹,也许这些苗歌诞生的环境,正是苗家先人艰难险阻前途莫测的旅程吧。
从此,苗寨建在山谷深处又高又陡的峭岩上,远远就可望见,但要真想进去看看,就大有可望不可及之感。
寨子里的道路曲折复杂,小巷颇多又互相可通,进了寨门之后,右弯左转,要是没有熟人引路,就像走进了诸葛亮的八卦阵,进去容易出来难。这些寨子修筑得如此险峻,凭险而居占据易守难攻的地形,是苗人自保其全不得已而为的法子。
苗人居处深山,盐巴奇贵,贮存的食品很容易发酸,为了掩盖其味道,只好多放辛辣佐料,久而久之形成了苗家喜欢吃酸辣食物,被品食的人们称为苗菜特色的特殊的饮食传统。
而苗若思的到来,不为别的,只为两件事情:一来苗岩武艺高超,又为柴夔立了大功,有人守卫,苗人要得手不易,寨子里面想请四郎和三娘出手,为苗人除了这个叛徒;二来苗人食盐不易得,需要苗若思下山想法子筹集食盐。运食盐上山,恐怕还要四郎和三娘帮忙!
三娘不在,秦氏在徐家虽然也能做主,然而徐家除了徐老爷子,没有人能代替四郎和三娘完成任务。而徐老爷子年事已高,一大家子人,谁能放心得下,让他去冒险呢!
还好任务重,时间却是不急!苗若思便在洛府住下,等了三娘回家。
三娘回到家里,看到苗若思,也是大吃一惊!听得苗若思一一道来,不由泪流满面。她在白苗寨子里面住了一年,与各人或多或少都有感情,如今白苗寨子一半的人都死了,多剩下些老弱病残孕,黑苗寨子好些,也好不了那里去,三娘哪有不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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