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一大早带着孙瑾瑜来到肃北王府,肃北王府位于南城,偌大的门庭立着数十位护院。方墨直接言明要找肖总管,被人领着从一小侧门里进去,在花厅等了片刻,一四十岁的上下管事模样的精明汉子过来了。
那人一进门就笑着对孙瑾瑜说道:“原来是瑾瑜啊,快坐!”孙瑾瑜坐下来,肖管事虽是对孙瑾瑜说着话,眼神却时不时看向方墨,对这小姑娘的重视不言而喻。孙瑾瑜看了看方墨,是方墨拉他过来的,具体是何事,他也没有数。
方墨开成公布说道:“不知道萧世子在不在?”肖管事一愣,随即笑着说:“不瞒小姐,自打北狄围城以来,世子爷就没有回过府了。”肖管事一边说着,一边让丫头上了茶水,“不知道小姐有何事找世子爷?小的也好带个话。”
方墨虽然没有指望着能立时找到萧荣,但是眼前这局势却不容久拖的,她喝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上次萧世子问了我一些话,我一时没有答案,今日刚好想明白,所以就过来说一声。既然萧世子不在,那我们就告辞了。”
肖管事连忙阻止说道:“小姐先别急,既是世子爷的问话,那一定是要紧的事,您先喝口茶水,小的去去就来。”吩咐丫头好生伺候着,自己快步进了内院里,让丫头婆子递了话进去,不大会,八九个丫头婆子拥簇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姐出来。
肖管事低头回了话,那小姐想了片刻,问道:“人在哪里?”肖管事低头回道:“就在小门边上的花厅里。”他在前头领着那小姐带的一众丫头婆子往花厅里去。
方墨正在引着孙瑾瑜说话,孙瑾瑜背上背了一粗布包袱,一边说话,一边大口喝茶,“咱家以前是西城引河那边的人,徐五他爹娘在那边一家农庄里任着管事,咱俩打小就认识,后来他到王府做事,又引着帧少爷过来过几次,我来这里送过几回东西,所以咱与肖管事也是认识的。”
方墨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原来你来过王府啊,怎么不早说?”
“我也没进王府里头,只在大门口等过几回徐五。”孙瑾瑜左右看看,又低声说道:“方墨,你昨日说的能挣钱的地儿在哪里?”方墨笑嘻嘻说:“肃北城里谁最大?”孙瑾瑜顿时恍然大悟,“肃北王府?!”
方墨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聪明。”笑嘻嘻看着孙瑾瑜一头雾水。
花厅门口的光线被挡住了,方墨一抬头就看见当中拥簇的那人,一口茶水险些喷溅出来,强咽了下去时,小脸已经急得红通通了。她看见萧帧在一堆丫头婆子的拥簇下款款进来了。
第一次见萧帧是深夜,光线朦胧,看花眼了事情有可原,如今的萧帧那是绝对不会认错的,这张脸已经是见了两三回了。一样绝色出尘的眉眼,不同的是,那天萧帧穿的是侍卫服,是男装,第二次也是一身锦衣华服富贵公子模样,而今天却着了一身精致云锦织就女装,松松挽了发髻,插了步摇,越发衬得一张小脸美得惊人,在一众丫头婆子的拥簇下,怎么看都是一精贵小姐,哪里还有半点男儿本色?
——这萧帧是不是有毛病?不让别人说他像个女人,连别人多看一眼他的脸都不高兴,自己却穿一身女装到处招摇!看着眼前比女人还女人的萧帧,方墨惊悚得不行,连忙理顺呼吸,决定先不管这些,这少爷有没有心理问题跟她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是来办事的。方墨站起来,冲来人微曲了身,唤了一声:“帧少爷。”
方墨的感觉是极端灵敏的,她发觉自己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似的,落针可闻,于是她微抬了头看过去,萧帧身后的一堆大小女人脸色都极是怪异,眼神炯炯盯着她。
还是萧帧先反应过来,缓缓抬了抬手,理了理鬓角的发,笑着说道:“啊,瞧我这记性,竟不记得几时见过妹妹了?”
方墨也是一愣,这萧帧真是别扭而又怪异啊,这忽男忽女也就罢了,这声音男男女女的也转换的极是流畅,他今日这话听到耳里,用那个黄莺出谷来形容一点也不差。方墨笑着说道:“帧少爷事忙,不记得是常情。既然萧世子不在,我们就不叨扰了。”不记得的好啊,免得连前仇也一并记起,那可是不是件妙事。
方墨抬脚就想走,萧帧一转身,刚好挡在方墨的出路上,笑盈盈又说道:“妹妹既是来了,何不多坐一会?说不定,我哥一会就回了呢?”方墨抬眼看萧帧,这萧帧双目似秋水,莹莹闪闪,面如白玉,肌肤吹弹可破,真真是一位美貌无双的俏佳人。方墨却突地生出些许不妥当来,可到底哪里不妥当,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帧也细细地盯了她看,笑盈盈说:“还不知道妹妹姓名了?”
方墨直觉不妥,名字含在嘴里说不出口,正迟疑着要不要寻个理由先闪人。旁边的孙瑾瑜人高马大,突然出声道:“世子爷……”方墨顺了他的声音看过去,越过一众女人看见两个光滑清爽的人头晃晃悠悠过来了,进了大门,方墨嘴巴大张着,惊讶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她看见萧荣与另一个萧帧在几个青衣小厮的陪同下大步进来了。方墨立时转过头去看面前的人,那人笑意盈盈看着她,笑得无比欢快,而另一个萧帧却一进门就恶狠狠盯着她,显然前仇旧恨记得是一清二楚的。
方墨有一种想要夺门而出的欲望,她立时就明白自己闹了好大一个乌龙——这萧帧一定是个孪生子!
果然,那十三四岁,与萧帧一模一样的少女跳到萧荣面前,笑着叫道:“哥。”却冲萧帧挤眉弄眼的。萧帧皱了眉头看她,又看看方墨,像是明白了什么,突地俊脸又涨得通红了,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伸手要抓那少女,那少女却一转身就笑着躲到萧荣身后了。
萧荣虽是满面疲惫,脸上却带温和的笑意,说:“莫要胡闹了,萧潇。”又转向面对方墨,笑着指了两个正在大眼瞪小眼的萧帧说:“这是家妹,最是顽皮了。他们是一对孪生子。”
方墨干干陪着笑,他后面加的那句实在多余,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摆在面前,傻子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萧荣又说:“听说姑娘有话告诉我?”
“是啊。”方墨点了点头,眼神往两边看了看,萧荣脸色立时肃重起来,说:“姑娘请到后厅说话。”
萧荣领着方墨孙瑾瑜从花厅进到园子里,穿了水榭到了一处三面临水的亭子里。亭子四面装了琉璃,里面烘上暖炉,外面寒风索索,亭子里面却一丝也不觉得冷。站在亭子里可以看见水榭四周的风景,白雪皑皑,几处寒梅绽放,冬日的颜色一览无余。
丫头进来奉了茶水就退了下去,亭子外面守着几个黑衣侍卫,方墨仔细看了看那几人,俱都是面无表情,眼神却带了无边煞气,心中便猜到这几人八成就是肃北王府的精英护卫。萧帧见孙瑾瑜都跟上来,二话没说,也紧随其后。
“请萧世子看样东西。”方墨将孙瑾瑜包里东西拿出来,说道。
萧荣拿过细细看看一会,说道:“这是……弓弩?”方墨点了点头,“不瞒世子,这是弓弩不假,不过却与一般弓弩不一样,寻常弓弩一次最多可以射三箭,我这弓弩可以连发九支。”萧荣萧帧脸色大变,连发九支羽箭的弓弩可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这个小东西制作精良,不如寻常弓弩一半大小,中间圆筒形状的箭筒之中装着九支十来寸的羽箭,箭尖全是纯铁打制,端得锋利。眼下军队之中的弓箭手以队列阵,依次上前放箭,一次只能一箭,再退回准备,因其耗时,只适合远程攻击,并不适合常规近身冲杀。而这连珠弩竟可连发几株而又不耗时,如若真是如此,真可谓神器了。
“萧世子若是不信,大可一试。”方墨笑意盈盈说道,“不知道萧世子眼下身边可有厉害的弓箭手?”
“我来!”不等萧荣说话,萧帧已是大声说道。这小丫头个头还没有他高,上次没有分出胜负,萧帧心里原本就有根刺,今日她又放了狂言,萧帧心头这根刺哪里还耐得住?早就刺得他浑身不舒服了,“咱们到练武场比试一番去。”
方墨看了看萧荣,萧荣缓缓点了点头,他这弟弟虽是有些鲁莽,骑射却是不错的,三岁就开始拉弓练习臂力,如今一次可以连发三箭,箭箭不虚发,与他也只是在伯仲之间。
方墨笑着说:“既是如此,咱们也得好好定个规矩。弓箭手于军队之中,比得是准、狠,快,如今咱们再加一条,看谁能在一定的时间**中的目标最多。”方墨看向萧荣,“萧世子久在军中必定知道,与敌对阵时,不光是要看刀快剑狠,杀敌人数也是非常重要的。”
萧荣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不错。”与敌作战,往往是在千军万马之中冲杀,杀敌越多,那自是最占先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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