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心照不宣人前唱双簧胸有成竹面下摆明谱
初尘坐在桌前,摆弄着木盒里的花,说:“这里真是不方便,想找个像样点的花瓶都没有……”
奶娘轻轻地掂着脚,慢慢地挪过来,笑道:“当然了,这又不是宫里,这是军营。要去女人扎堆的地方找花瓶,自然容易,在这里啊,有个盒子给你就不错了,将就着吧……”
初尘抬起头来,望着奶娘,好奇地问:“你说清尘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奶娘笑了一下,不答。
“别人说他,异常凶悍,可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是一个翩翩少年,又俊朗又英气,还知书识礼……”初尘的神色带着甜蜜和痴迷:“虽然他是少主,可是我猜想,他并没有经过男女情事……”说着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觉得,他对我跟别人不一样……”
“是啊,”奶娘轻轻地点了点头:“也许,是因为你是个女孩吧……他长这么大,除了我跟樱桃,倒是没接触过什么女的……”
“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吧……”初尘思忖道:“淮王不是有意把依琳郡主许配给他么?但是我敢保证,他绝对不会让依琳睡自己的床,也不会单独骑马带依琳去百合谷,更不会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还陪着去山上摘野花……”她微微地撅起嘴,有些忿忿地想,这些,都是我的待遇呢,怎么能给依琳?!
嘻嘻,奶娘笑道:“是啊,对你有些特别。”
初尘一听,满心欢喜地问道:“连你也看出来了?”那眼睛,乌溜溜的,被笑意压成了就成了弯月。
奶娘怔怔地看了初尘一眼,神色有些微变,却淡淡地试探着,问道:“你,喜欢他?”
初尘脸一红,避开眼光,细声道:“喜欢他的人,多了……我么,是有一点喜欢他……”旋即吃吃地笑着,补充一句:“可我已经被赐婚了,是安王世子肃淳。”她还是公主,还有矜持,当然不能太急切。
奶娘不动声色地吁了口长气,低声道:“是啊,我们少主讨人喜欢……其实他,做朋友还是蛮好的。”
“做夫妻难道不好?”初尘笑嘻嘻地问着,心里有些紧张,眼睛盯着奶娘,总觉得,奶娘话里有些不明原因的回避。
奶娘微笑着回答:“做夫妻?没有考虑过呢……少主还小,这是要沐将军首肯的……”抬眼看看初尘,柔声道:“你已经有未婚夫了,当然只能和他做朋友。如果你还有妹妹什么的,倒是可以跟沐将军提提……”
一句话,令初尘有些黯然。原来,沐将军不但是治军严谨,治家也是正经,似乎自己不退婚,就不可能在清尘对象的考虑之列。她心里虽然有些失落,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顺着奶娘的话往下问:“清尘多大了?”
“十六了。”奶娘看看初尘:“你似乎,跟他差不多呢。”
是同年啊,初尘又问:“他几月生日啊?”
“四月。”奶娘的话刚落音,初尘一蹦就起来了:“呵呵,比我大呢,我十月的,比我大半岁呢……”
大就大,用得着这么兴奋么?奶娘看着初尘脸颊淡淡的粉红,沉吟片刻,不禁释然,低声道:“他从小,都很希望自己有个妹妹……对你特别,可能真是有些喜欢你,把你当妹妹看呢……”
只要是喜欢,不是讨厌,当妹妹又何妨?此妹妹没有血缘关系,当然可以是转换成为情妹妹的……初尘喜滋滋地笑着,坐了下来,捏着花朵,忽地又问:“那清尘平时跟你们相处的时候,也是外间传的那么冷酷么?”
“谁说的?”奶娘轻声道:“他只是话语不多,对我们,对士兵,都很好。”
“可是……”初尘迟疑了一下,想起清尘跟秦骏会面时那满是杀气的脸,不禁抽了口凉气:“有时候,觉得他好凶……吓死人呢……”
奶娘顿了顿,幽声道:“你只要记住,别去惹他就行了。”
“那秦骏,哪里惹他了?”初尘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我看他,对清尘好迁就的,可是清尘……”
奶娘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是宿怨,两家的宿怨。”
秦阶和沐广驰不和,这倒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初尘点点头,又问:“那他们,怎么会成了师兄弟?不和就要避开嘛……”
奶娘面色索然道:“早知道秦骏姓秦,当然会避开,这不是不知道么……说来就话长了……”轻轻地,就打开了话匣子。
“当年,秦骏的母亲是秦阶府里的婢女,被秦阶看上,生下秦豹后,趁秦阶出外打仗,被秦夫人借故撵了出来,秦夫人也狠,只逐了母亲,留下了儿子。但是秦夫人并不知道,秦骏母亲离开秦家的时候,还怀上了一个,就是秦骏。后来秦骏母亲无处安生,便投奔了归真寺,归真寺一直不知道她身份,就让她做点零工谋生。孩子生下来,也是随着娘姓舒,一并在寺里吃饭。”
“要说这秦骏啊,天资聪慧,彬彬有礼,还真不象秦家的人……”奶娘悠悠道:“他打小在寺里长大,了因大师非常喜欢他,就收了做徒弟。这后来,又收了我们少主,所以两个人,就成了师兄弟。”
“秦骏温和懂事,那时候,我也很喜欢他呢。他象他娘,他娘也就是这样的脾气性格,很好相处。”奶娘说:“后来,秦阶有一次去归真寺,偶然见到了秦骏母亲,这才把他们母子重新带回秦府。但是秦骏多数日子,还是呆在归真寺里。没过多久,我家将军也把少主接到了营里,他们就分开了。”
“清尘什么时候到了营里?”初尘问。
“七岁快八岁的时候。”奶娘说:“离开那会,秦骏舍不得,追去出好几里地,一直跟在马车后边喊着,清尘,清尘……叫人心酸……”
“感情这么深啊,”初尘笑了起来:“秦骏那时候多大?”
“秦骏大清尘五岁,那时候十三岁,已经是个半大小子了。”奶娘说:“他们俩啊,从小一起长大,处了七、八年,一起读书,一起练武,一起吃饭,自然是感情非常好。”想起往事,奶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时候,清尘跟在秦骏后边,就象个影子似的,大凡能看到秦骏的地方,清尘一定在,寺里都笑他是个小跟屁虫……俗家弟子中也有孩子,偶尔相互之间也打架,你没见过清尘那神气的样子,两手一抄,握着小拳头伸出拇指往后一指,俨然就是说,我师兄就在后头,你们能咋的……”
“秦骏很厉害吗?”初尘瞪大了眼睛,真没想到,他居然可以给清尘撑腰。
“那当然了!”奶娘的声音都扬高了:“秦骏可是了因大师最得意的弟子,就连清尘的功夫,大部分都是他手把手教的。其他的那些俗家弟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那秦骏和清尘,谁更厉害?”初尘直起身子,聚精会神起来。
奶娘笑起来:“他们没比试过……反正比武的时候,秦骏老是让清尘,后来清尘发脾气,发誓再也不跟他比了,因为他不肯拿出真家伙。”想了想,又说:“我猜,可能还是秦骏厉害些……”
“这么说,秦骏对清尘,真是好呢……”初尘瘪瘪嘴:“不过比武还要让着,就没意思了……”她思忖着,下了结论:“那就是说,秦骏从小就习惯迁就清尘了,一直到大,都改不了……”她啧啧道:“他们虽然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真是可惜,秦骏为什么要是秦阶的儿子呢?”
奶娘一听,忍俊不禁:“这做谁的儿子,难道自己还可以选的呀?”
初尘一怔,有些黯然,讪讪地叹道:“是啊,自己可以选么?”一瞬间,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如果可以选,我宁可在父母身边,做侯府的小姐,当这没意思的公主作甚?!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帐外有人喊:“初尘。”
初尘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说:“进来。”
“谁呀?”奶娘好奇地问,能直呼公主大名的,估计身份也不低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世子肃淳。”初尘嘟嚷着,正好看见肃淳掀了帐帘走进来,于是扬高了音调:“你有伤就好好养伤,到处乱跑些什么?!”
奶娘轻轻地笑了一下,起身道:“你们谈,我出去一会。”
初尘一把拉住奶娘,说:“清尘不是叫你看着我?你走了,我们就会传递情报,出了事你可怎么免责……”
奶娘无法,只得坐下。
初尘斜一眼肃淳,瓮声道:“不是说好了吗?人前做戏,人后随意,你又怎么了,要违反约定来多事?”
“我也不想来,刺竹非拉我来……”肃淳看了奶娘一眼,闷闷地坐下,说:“初尘,以后若能解除婚约,那我好歹也还是你哥,你就不能客气点?呼来喝去的……你以为我想来你跟前讨没趣?这不是郎无情妾无意,别人硬要拉郎配么,你觉得无辜,我还一百个不甘心呢。”
初尘听了这话,脸色才缓和下来,声音也软了些:“即便清尘射伤了你,你也别想跟他过不去……”
话没说完,肃淳突地插话进来:“我知道你喜欢他,不会允许我报复……”一双眼,兀自盯着奶娘,看见她面色中闪过一丝浅浅的愕然和忧虑,嘴角便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幽声道:“不如,你尽早回去,让皇上将你该赐给清尘……”
“万万使不得……”奶娘急得呼地一下站了起来,蓦地发现自己失态,便讪讪地,扯出一副勉强的笑脸,说:“清尘,岂能夺人所爱……这,这圣旨改赐,太儿戏了,不好呢……”
“我这人质做得有滋有味的,你叫我尽早回去?”初尘并没有把奶娘的话放在心上,反冲肃淳抢白道:“他没有归降,你叫我如何让父皇改赐啊?改赐给叛军,你昏了头了?!”
肃淳笑了一下,垂下眼帘,再不说话。
初尘偷偷地瞥了一眼奶娘僵硬的神色,对肃淳使了个眼色:“忙你的去,别烦我。”
肃淳也不多话,起身出帐,才走两步,忽地肩上被人一拍,回过头来,只看见初尘一脸嫣然,低促道:“好小子!谢谢了,事成之后,你就是我亲哥!”
肃淳咧嘴一笑,悠然道:“行了,咱俩,谁跟谁呀!这既是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够哥们!”初尘说着,又照他肩上重重一拍,转身奔回帐内。
初尘坐回桌前,手里还摆弄着花,眼角余光却一直斜着奶娘,看见她拿着针线,缝两针停下,缝两针又停下,心里憋不住好笑,却忍着,就是不说话。
终于,奶娘憋不住了,放下手里的活计,轻声说:“你的这个未婚夫,挺好的呀,出身高贵,一表人才,脾气似乎也不错……”
“嗯。”初尘淡淡地回答:“我没说他不好啊。”
奶娘顿了顿,涩涩道:“依我看呐,他一定是太爱你,才会这样宠着你,由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男人呐,有时候对于爱的表达方式,就是有些让人看不懂,比如,还有越是喜欢这女孩,就越是要跟她对着干的…”
“他不是宠我。”初尘纠正道:“我们从小就经常见面,彼此很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呀,跟他爹不一样,就是想找个自己爱的女人做妻子,也不想纳妾……”初尘呵呵地笑起来:“要是让他纳一堆妾,那还不如直接叫他去死……他会晕死!”
奶娘脸色一紧,随即淡淡地笑了一下,说:“这样的男人好难得呢,初尘公主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不是说好了,就叫初尘么?你老是公主公主的,万一说漏嘴就麻烦了,”初尘轻声道:“肃淳呢,人真是很好,谦逊体贴,又聪明,做哥哥我还是蛮喜欢的,但是做驸马……”她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我不爱他呢,他也不爱我,我们俩个都是被母后硬拉到一起来的……”她瞟了奶娘一眼,压低声音道:“母后想用我们的联姻来巩固手里的兵权。如果,我不嫁肃淳,还能嫁个将军,母后很有可能会同意啊,毕竟对于她来说,结果都一样……”
奶娘抬起头,静静地看了初尘一眼,忽地长长地叹了口气,冷不丁地戳破了窗户纸:“你希望能易嫁清尘?”
刷地一下,初尘脸红得就像成熟了的柿子,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局促地扭了一下身子,不停地眨着眼睛:“奶娘你吓我一跳呢,这么直接……”
踌躇了片刻,奶娘轻声说:“你应该跟世子在一起的,既然他那么好,时间长了,就能有爱……少主,他不适合你……还是不要耽误你了……”
初尘瞪瞪地望着奶娘,决然道:“他哪里不适合我了?你只是因为,我们的立场不同在找借口吗?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归降?除了这个障碍,还有什么……你以为,父皇不会改赐吗?那是父皇没有见过他,如果父皇见了清尘,会成全我的心意的……”她顿了顿,沉声道:“你别告诉我他有心上人了,我告诉你!他没有心上人!这个没有谁比我更清楚!”
“如果有,那也一定是我!一定会是我!”初尘几乎地尖利地叫着,跑了出去。
奶娘怔怔地望着初尘的背影,黯然合眼,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初尘,美丽聪明又痴情的公主啊,你为何要爱上他?他是喜欢你,可是,他永远,都不会娶你的——
一口气跑到中军帐外,正好听见刺竹的声音传过来“反正我不走了……”
初尘“呼”地一下冲了进去,嚷道:“他又不会碰我,你担心个啥?又想赖下来陪我?!”
刺竹半天才反应过来,刚要开口说话,初尘又嚷起来:“你有能耐就跟清尘公平竞争嘛,耍这些小心眼做什么?!”
“我……”刺竹梗了一会,悻悻道:“我留下不是因为你呢,只不过想清尘能有个打商量的人……”
“借口!”初尘嗤之以鼻,一屁股坐下,望着清尘嘻嘻一笑。
清尘低声问道:“肃淳呢,没跟你在一起?”
初尘眼珠子一转,说:“他刚才去我帐里了,说是要我想办法尽早退婚,然后,就不见人了……”话一说完,两只眼睛,不停地在清尘和刺竹脸上溜来溜去,观察着两人的表现。
清尘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刺竹倒是想掩饰,但一脸的紧张还是没藏住,他重重地嗯了一声,说:“圣意岂是能随意更改的?那是各种关系的权衡,你们要小心不要惹恼皇上和皇后。”
话音刚落,肃淳也走了进来,笑道:“若是皇上和皇后起先没想到的,说不定会乐意呢。”
“肃淳。”刺竹沉沉地喊了一声。
肃淳和初尘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只好转弯道:“我们出去看龙舟吧,这么热闹的场景,不看可惜了。”
初尘一下跳脚起来,拖了刺竹就走:“你还是主力军呢,让我亲眼见识一下!”
眼见初尘和刺竹走出一段距离了,肃淳回过头来,看见清尘依然坐着不动,便微笑着,柔声道:“我送份礼物给你如何?”
清尘缓缓地抬起头来,肃淳意味深长地笑着,翩然离去。
第二天,中军帐内,清尘正在看地图,忽然士兵报:“对岸有将,白旗来降。”
清尘默默地坐下,说:“带进来。”
帐下,虎虎生风地走进来两员大将,领头者,正是冥顽不灵的赵刺竹,后面一位,可有些叫人吃惊,竟是世子肃淳。清尘皱了皱眉头,这两人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又搞什么鬼?!
“安王帐下宣武将军赵刺竹、副将徐卫前来投奔沐家军,恳请少主收留!”刺竹单膝跪下,铿锵有力地发声。
“军中岂有如此玩笑的?”清尘默然道:“我没时间跟你们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刺竹站起身,笑道:“这可不是玩,我们是大大方方地跟安王撇清关系,归降于你,现在,可回不去了。”
“回去跟安王斡旋,绝对无事,要想留下,那就等于送命。”清尘冷言道:“想假意归顺,暗做探子,了解我沐家军的状况?你们和安王,都想得太美了。”
刺竹涎着脸:“等你爹醒来我们就走呢。”
哼,清尘凛声道:“谁允许你跟我讨价还价?!救我爹的人情,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还得,无需你来提醒。”
“不是这个意思啊,”刺竹诚恳地说:“淮王那里,自上次大战之后一直没露面,不知他是何居心,你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就是有些担心,想留下来陪你,今早报请安王,他也同意,所以我就过来了……要不,等过完端午,会会淮王,确信他没有坏心,我自然会走……”
“淮王?我自然有办法应付。”清尘斜一眼过来:“你要留下可以,肃淳走。”
肃淳也笑道:“我叫徐卫。”见清尘不语,便又补充道:“淮王还见过刺竹,可从来都没见过我,他不认识我呢……再说了,你能扣下初尘做人质,初尘说蛮好玩,我也自愿被扣一下,不行么……”一见清尘脸色有些不悦,赶紧补充道:“刺竹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也走,绝不多留一刻。”
清尘默然片刻,回答:“龙舟赛后,淮王离开,你俩都走。”
这才几天时间呆啊,肃淳还想争取,刺竹赶紧用胳膊肘一顶他,当即答应:“没问题。”
清尘看了他们一眼,坐下,沉声问:“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都准备妥当了。”刺竹说着,就要坐下,忽一下清尘厉声道:“站着回话。”
刺竹吓了一跳,只好站着,傻傻地望着清尘。清尘顿了顿,正色道:“沐家军等级森严,军阶分明,职别规范,你是个降将,初来乍到,现在还在考察期间,必须到督军处学习各项纪律。平素虽然随意惯了,但从现在开始,在营里,你要记住,我是少主,更是统帅,说话办事都必须遵循规矩,不得僭越。”
肃淳还在发愣,刺竹一拱手,躬身道:“末将领训。”
“下去吧。”清尘随即一摆手:“短期之内安排军职为侍卫官,军务处领完衣服后,督军处受训,三日后履职。”
三日后不就是端午了?这沐清尘真是诡诈,就是怕我们到处刺探,干脆就限制了自由,直接往督军帐内一交,还美其名曰“受训”。肃淳偏头想了想,发现这理由无懈可击,只得抬步离开。
刺竹抱着头盔,走到帐门前,迟疑了一下,又回身过来,低声道:“少主不需要问点情报,以试探我们归降的诚意么?”
清尘抬头,眼中精光一闪,漠然道:“不需要。”
刺竹一怔,有些无措,便进一步提示道:“对龙舟赛冠军,少主是否自在必得?不想知道安王布阵么?”
清尘静静地看着刺竹,许久,终是忍不住叹一声:“赵刺竹,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刺竹梗了一下,便笑呵呵地回答:“我当然是聪明人,我这不是讨好你么?”
听了如此回答,清尘哭笑不得,便一语中的:“安王想要我降,一直都是收心的策略,这龙舟赛,自然会把赢的人情送我,免得我在淮王跟前难看。”这布阵、战术,有什么好问的,只管去划就是了。
说完,他望着刺竹,胸有成竹地一笑,那自信和自负瞬间跃然脸上,而眼角,竟然荡起一丝意犹未尽的妩媚,刚才还寒嗖嗖竖立的剑眉顿时换上了柔和的线条,那高挺如钢削一般的鼻子,鼻尖也微微地撅起,得意中带上了些许的俏皮。
刺竹骤然一呆,这感觉,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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