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说《黄金甲》和《夜宴》有什么相同之处,那就是谋反。
偏偏最相近之处,却也是最不同。
黄金甲里,除了太子,每个人都反了。
悲哀的却是,每个人都有要反的理由,有必反的无奈,有反叛的本钱,却独独没有谋逆的yu望。
——皇后不得不反!要么反,要么死!
每个时辰一杯毒药,她苦苦撑着,撑到谋反,是为了生存。为了讨伐一个卑劣虚伪的男人。她不甘于就这样照着别人的编排赴死。她选择反。
——杰皇子反的最无奈,也最悲壮。
他曾经有过的野心和yu望,在一个帝王无与伦比的强悍和智慧之下,被消磨殆尽。他从边疆回到皇城,沾染了浓浓的风霜,却没有了权力渴求的yu望。他参与了谋反,深深的无奈。
有野心时,他未曾反过。而今谋反,却不是为了那至高的王位。只为了生养他的母亲消那弱的身体,凄惨的命运,哀求的眼神,和饮下毒药时让他落泪的从容。
万人闯宫,皆着金甲,系菊巾。当闪耀金光的身躯倒下,雪白的菊巾被鲜血染红时,杰皇子从尸体中爬出,站起,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他没有退缩,毫无畏惧,勇往直前,拼尽全力。什么也不期盼得到,只为实现对母亲的承诺。
直到母亲流下了痛心的泪水,直到她用消瘦的脸颊,轻轻地点头,用欣慰的眼神告诉他:够了,你做到了,结束吧。
他的肩头陡然轻松了。黄金刀仓啷落地,束手就擒。
万人皆亡,杰独生。然而劫后余生的他,拜谢父母的养育大恩之后引颈自刎,却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母亲要他谋反之时,他答应了。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没有胜算,知道杀不了父亲!既杀不了,便坦然举刀为母亲而战,为母亲殉葬。让她在求生的路上不太过孤单。
当父亲要他杀母亲,他可以做到,然而却是决不能做的。
严父慈母,两孝不得全。唯一死耳。
——小皇子反,迟早之事。
当小皇子窥到了母后和王兄的丑事,他铁青的脸色就预告了乱事必生。
他的反,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那智慧勇猛的父王,料定一切,胜算尽在掌握,却从未料到心爱的长子会为幼子所杀。
为什么杀大皇兄呢?只因为大皇兄一人独占了所有他想要的,不是权力和王位,而是一个孩子渴望得到的——父亲的宠,母亲的爱,亲人的关注。
无意间窥到的不伦,为他长久以来的嫉妒、怨愤和不满都找到了宣泄了口子,他给皇兄冠上了极恶的罪名,将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自以为理直气壮。他用小小的匕首指着他的父王威胁道:把王位传我!那声音,带着哭腔。是长久来被忽视的孩子心底的怨愤——谁叫你们都不关注我!
十来个人,站在他的身后,惴惴不安。弱小的力量。恰似他的青涩、天真和稚嫩。
犯错的孩子,谁没有尝过父亲的耳光,和皮带抽下来的滋味?然而当那父亲已经怒发冲冠,当那黄金带上贯注了千钧的力量时,即便是外衣下已穿戴了皮甲,亦不能承受。
小皇子就那样死去了,并没有一个亲人为他落泪。虽然他曾经那样愤怒的喊过,别以为我还是孩子。
可是所有人,都忘了他,其实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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