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眼见着受伤的小秦王被护送去王家府邸,群情激动,少不了有跟着马跑的。
“保护小秦王!”仍有人边跑边嚷嚷着。
此时,镇南王带着一队骠骑也赶到了太平港。只见海寇已退,整个港口都在说一个名字“秦苏陌”。
镇南王不禁好奇,稍一打听,便得知是秦苏陌带着人马奋勇抗敌。路人口中纷纷将秦苏陌夸得无比神勇。镇南王暗暗称奇,心想这小友胆子并不大,偏生这种时候敢做一般人不敢做的事。联想到当日在港口初见,小苏陌慷慨解囊救助可怜妇人,镇南王心中愈发赞赏不已。
这孩子,若是鲁公舍得,他倒是愿意带往军中。小友啊小友,果然没看错你。
“只怕秦苏陌是活不得了。”一路人忽然垂泪。
镇南王疑道:“此话怎么讲?”
“有个刺客射了一箭,秦苏陌的身子都被箭给穿了!现在正往王大人家里送咧!我亲眼看见的,那箭足有一条胳膊长。秦苏陌当时就倒了。”一路人嘴快。
镇南王一听,翻身上马,手中马鞭一挥,一队人绝尘而去。
为何送往王成康家?
原来,太平港港口虽有悬壶的医馆,但是远远比不上王成康府中。一则王成康的夫人便是老御医林长志的独女,尽得林家真传;二则王家在外事厅之后设有西洋医生落脚的行馆。
鲁平一手横抱着小苏陌,另一手拉着马缰。鲁平的脸色不好看,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人他知道小苏陌现在情况很糟糕。
鬼琰和几个江湖侠士早已施展轻功,前往王家府邸中通报。
另一边:
“禀义父,孩儿射中了那秦苏陌。”刺客曹公子回府禀告曹大人。曹风闻言,面有喜色,逗了逗笼中画眉,又仔细问道:“她伤势如何?”
“一箭贯穿,哪怕这世上有华佗,救活了也不顶用了。”曹公子回答。那一箭,虽然鲁平推了一下,马匹又移动了几步,侥幸没有贯穿秦苏陌脑袋瓜子,却不偏不倚地从秦苏陌胸膛穿过。
曹大人点点头,要曹公子退下。曹公子转身时听到曹大人望着天边的红得似血的火烧云讷讷说:“皇上啊,老臣终为你守住了这半壁江山啊。”
外事船政馆内:
王成康正在衙厅内与一些家丁、洋人还有一多年未见的老道姑准备出发对付海寇。
一个外衙冲进了外事府衙内,禀道:“禀大人,海寇已退。鲁家公子秦苏陌身负重伤,鲁家的人和一些江湖好汉正在门外求夫人出面诊治。”
“什么!”老道姑脸色急变。这大出老道姑所料,原本是以为王成康的儿子要出什么事,特意到这等着接招。谁想居然等到苏陌出事的消息。联想到刚刚的海寇,老道姑的心到了嗓子眼。
王成康将这道姑的变化收入眼底。多年不见的老王妃为这么个孩子担心?果然,秦苏陌身份没那么简单。
老道姑急急道:“成康,快叫凤姿!”然后不待王大人回答,急冲冲去了衙前。仆人均想,这个道姑好生无礼,我家老爷夫人你统统直唤名讳,什么人啊你!
王成康也知道情况不妙,一边吩咐人准备,一边又遣人去叫夫人,猛地又想起那些西洋大夫,忙不迭地叫人去请。一时间,外事馆、各大小行馆和王家府内都一片吵闹。
鲁平抱着苏陌冲进外事馆,此时小苏陌血已经染红了大半衣裳,箭头上还不断地在滴血。厅内,王成康夫人已经匆匆赶到,几个西洋医生一见病人就围了上去。
鲁家的人以及外事馆的兵卫在外事馆外站成人墙,拦住好心的民众。陆陆续续,不断有港口百姓赶来。百姓都是质朴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
苏陌被侧放在一张桌台之上,放下时,因为疼,小小的身子蜷了起来。
王家夫人,用手轻按箭口附近皮肉,轻轻一按,小苏陌的胸前便有血渗出;弯腰一听,小苏陌呼吸并不顺畅,呼吸有杂音,口边还有细细血泡流出。王夫人鼻尖渗出了汗珠,这箭是擦着心脏贯穿了小苏陌的肺。“剪刀。”王夫人说,“先将秦公子衣服剪开。”
这箭设计得狠毒,纯铁铸就,箭头和箭杆前端都还带着鱼骨倒钩。拔箭是拔不得的。若贸然取箭,小苏陌的心肺必定再受一次拉扯,必死无疑。
“怎么样?”鲁平急问。
林夫人不答。
“夫人,我们建议马上手术。”几个西洋大夫道。
鲁平心知苏陌情况不妙,走出门外叫了人去告诉宇文公子。然后进来继续守着,经过鬼琰身边时,他看见少年将自己隐在阴影中,一对拳头握得紧紧的。
“镇南王驾到!”门口突然传来开道声。
民众齐刷刷跪倒,只听得几声烈马嘶鸣,然后一个褐衣男子风风火火地带着一队黑衣走了进来。
“下臣见过镇南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成康赶紧行礼。心里却暗想,镇南王是皇帝的亲弟弟,深得皇帝信任。他这一来,到底是要救郡主,还是杀郡主?横竖郡主现在身负重伤,了不起弄个英勇就义就完事了。又想:现在鲁公没到,虽有鲁家的人,到底比不得镇南王身后的铁卫。他们要是打起来,鲁家定是输。所以,若是镇南关下令弄死苏陌,我也只能说没看见。
王成康下拜,其它人也纷纷下拜。洋人们也聪明,看见王成康恭恭敬敬地行礼便知道这是来了个厉害角色。于是也呼啦啦有样学样跪了一大片。
镇南王进屋便看见了苏陌,惊讶这箭不轻。“小友,小友!”镇南王拍着苏陌的脸蛋儿低唤。苏陌本来伤得够重,可是此时偏偏回了点意识。默默糊糊知道有人叫她,虽不知是谁,但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她下意识地抓住了那人的袖子。
她哪里知道,这个本能的动作在镇南王看来却是这个孩子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出身皇家长于战场的镇南王,看惯的是世态炎凉虚情假意,唯独少有的就是人世间最平凡的亲情友情。因此,他很珍惜每一份信赖,不管是来自王公贵胄,还是沙场小兵走卒,也正是如此他才有令敌人闻风丧胆了的骄人战绩。
“跪着干什么!快救啊!”镇南王怒道。
王成康一瞬间有点犹豫了。他寻思着:“镇南王绝对不会拆自己哥哥的台啊。这声‘快救’到底有何含义?”王成康那里想得到,镇南王是皇上亲弟弟没错,但是镇南王根本不知道苏陌是“郡主”,甚至不知道苏陌是个女娃娃。
王成康心念一转,道:“拙荆医术有限,无力回天。不如让西洋大夫们试上一试。”
他想得是:管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叫西洋医生去治去。治死了,自然不关我的事;万一治活了,你也不能找我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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