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打!”苏陌道。
“打打打!”众人道。
王韵致受不了了,扯着对小苏陌喊:“不,不打!我——不服!”
胖子一听,顿时双眼放光,指着王韵致道:“报——主公,敌方大将想要阵前单挑!”
苏陌看着那死胖子,心里骂道:他没说!他没说!是你说的好吧!是你说的好吧!你武戏看多了吧?看多了吧!
王韵致毕竟年龄最大,又机灵。马上接话道:“没错!我要尊严!是英雄好汉就单挑!”众少爷立刻起哄。王韵致眼珠一转,嚷道:“比赛投壶!谁赢了谁做元帅,输了的做小弟!”王韵致狡猾地将输了的也只定义为小弟。也就是说万一自己输了也不用挨板子。而且这王韵致既然自己提出投壶,也可以想见他投壶的本领并不差。最起码,以一个十五岁少年对弈一个九岁孩童,手眼的控制力谁高谁低明显地摆在那。
其它少年可没那么多心眼,只开始起哄。
苏陌进退两难。却见树林中有个人影比划了两下。苏陌顿时心中大定。
苏陌回头道:“好!——不过,我要将难度加大!敌将可敢应战?”
王韵致能说不敢吗?他要敢说不敢,保证下一刻钟他会被这帮子疯子玩死。
“敢。你说!”王韵致道。
苏陌偷偷将手心中的汗抹净,奶声奶气地说:“我们不用箭,用石子。而且我要摆得远远的。”
原来这投壶之戏就是将箭丢到一个瓶子里去。苏陌提出用石子也不算太古怪,投壶游戏从古流传至今玩法早就多种多样,前朝美人诗诗在闺中最喜以菊枝投壶,还美名其曰“香舞瓶”。
“好。”王韵致嘴上说好,心中可就没底了。他打量苏陌,苏陌小小白白,一团孩气,指尖也没有箭矢磨出的硬茧,怎么看都不像是投壶高手。难不成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异才?
“还有,我要是赢了,我就是元帅,你记得要听我的话。岳将军们作证。若是你再说郡主死了,我们就将你,将你军法处置!”苏陌奶声奶气的说。
一群岳将军欢欣鼓舞,巴不得马上就将王韵致军法处置。
而此时的苏陌,自从看见鬼琰比划石子和瓶子的位置,心中就已经有了十分十的把握。不由得,孩子的炫耀天性又占据了她的脑瓜子。可怜的小苏陌这些日子在宇文公子手下也着实被管得紧了,好不容易遇上这么多孩子,她也开始动了孩子玩耍之心。
瓶子摆在桂花林前。
丫鬟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条线——不得出线投掷。
王韵致捡了一颗小石子,多心的他先拿墨涂了再丢——碰着了瓶子,没进。这对一个少年来说,已是极好的手法。毕竟王韵致他鬼心眼再多,他也才满十五岁。而且王韵致已经中了秀才,就说明他平时的功夫并不能全在这些玩物上。如此看来,假以时日,这少年也会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轮到苏陌了。苏陌将被风刮起的小辫子扶到耳后,然后朝着王韵致嘻嘻一笑。王韵致心中莫名地动了一下,一时间,竟然觉得苏陌的无礼都不再那么讨厌。
苏陌既然已经知道鬼琰在身边,自然是有恃无恐。谁知道她小心思一上来,觉得只丢石头不够过瘾,居然莫名其妙开始转圈。一旁的少爷丫鬟小厮看得是云里雾里——投壶又不是跳大神,您这是转的哪门子圈哪。
鬼琰又捂了头。
“哈!”苏陌作势一丢!——装样子而已,根本没丢出手。
但是大家习惯地往瓶子那看去——瓶子“叮”的响了一声。进了。自然是进了。
王韵致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这也太没谱了吧,都不带瞄准的!
“还有两局!”
后面的两局不用说,苏陌转圈子跳大神,每次手一扬,瓶子就会准时叮咚一声。而那王韵致,三局中才进了一个石子。众少爷们,不对,众岳将军们看苏陌的眼神已经变成狂热。男生们基本都有一个天性,爱比试,也佩服强者。
苏陌开心极了,她许久没玩得这么高兴过。一瞬间,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真是武林高手大元帅了。苏陌威威风风地凑近王韵致那张臭脸,道:“太平港有我。王韵致,你记住了?”
苏陌靠得太近,王韵致只猛地闻到一股甜香,心中又是猛然一动。再抬头,苏陌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苏陌自知需要说的话已经说完。
虽然这说话场景和语文公子设想的雅致情景完全不一样——宇文公子为她准备了一个精巧的连锁,叫她找机会和王韵致玩,最好是两人单独的。玩的开心时说起太平港。再肯定地告诉王韵致“郡主没死”,再似是而非地找时机说出一句“太平港有我——们。”王韵致的政治敏感完全继承他爹,以他的机敏肯定会注意到苏陌的不对劲,再联想到苏陌是鲁叶公带来的孩子。自然会有猜疑。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老爹,他老爹哪怕心中有怀疑,也会在寿宴上把风头稳住。这样,不管王成康表现怎么样,也都会有郡主健在的怀疑被放飞。宇文公子设想中,最好的情况是苏陌和王韵致能够成为朋友。要知道,王家可是一堆人盯着呢。王家的少爷在这时候结交了鲁公家寄养的小孩?这样,众人就会将视线放到这个小孩身上来,到时候,再在适当时机露出苏陌的女孩身份。那么,不用宇文公子鲁公出面,各种关于苏陌的身份猜测也会大大帮上他们一把。至少在皇上的御史到达前,民间就会已经有郡主就是苏陌的传言。御史一到,鲁公,至清大师再出面,一切就是水到渠成。
当然,宇文公子也想过,若是苏陌、王韵致成不了朋友。那至少可以先将郡主还活着话放给王韵致听,以王韵致的聪明,这话不管苏陌怎么说出来的,他都会上心并告诉他老爹。至于以后的工作,那些舆论啊流言啊,就得靠宇文公子等人去做手脚了。只是这样一来,官场的人并不会那么快相信。毕竟,王家才是这里的官场风向标。
再说那小苏陌将“任务”完成,一阵轻松,居然不再理那个笨蛋王韵致。反倒朝着新认识的一帮子少爷招手道:“来,元帅我教你们吹叶子!”——她真自顾自玩去了。
少爷们欢天喜地,可怜那几棵树,不多时就被拔成了没毛鸡。两个小洋妞也凑过来玩,少爷们此时已经找到更有意思的事,加上“元帅”不排斥洋妞,于是都没赶她们。一群孩子虽然语言不通,不多时却都玩到一块去了。
至于王韵致,他本来也想跟着苏陌去玩,可是脑中突然闪过几个念头。看着苏陌,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正餐就要开始,王韵致一甩儒袍,风风火火地往父亲那赶去。
看到这,鬼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苏陌成功了。
而且歪打正着,苏陌的传话变成了孩子们玩耍时“无意”地透露、这种透露远比传话可信。何况今天的一切,都是众位孩子们的天性使然,哪怕王成康是狐狸精变的,也绝对看不出任何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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