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愿将手上的食物分给了吴老四和吴老五:“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多少吃一点。”
李嫂将自己的一份硬塞给水愿:“我吃的少,你拿着吧。”
封闭的石室就像一个黑暗的大箱子,电筒早就关了,大家分别靠在石壁上休息。吴用自告奋勇的争着值夜。
水愿在睡梦中总是不得安宁,一会儿是小时候,一会儿是在学校中的样子,一会儿是水彦严厉的教训,一会儿是水灵软软的叫自己哥哥,一会儿是水轩的刻意疏远和水漾的争强好胜。
听说人死之前会回忆自己的一辈子,虽然在有水的情况下他们还可以活一段时间,但是等死永远比死亡更可怕。
不知过了多少时侯,水愿又醒了过来,也不知道外面是不是已经天亮了,人在黑暗中对时间的感觉都是不准确的,他看了一下一旁的阿秋,他们倒是睡的很好,一点儿都没有做恶梦的样子。
水愿坐在地上,他抬起头,刚要打开手电,一只很暖的手压在了他的手上,一个很轻的女声在水愿耳边响起:“是我。”
“李嫂”水愿微愣,她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李膳在水愿手上的手微微用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二少爷,有件事我一直想说,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你听我说。”
水愿点头,示意李嫂继续,他对于李晒是信任的。
“那天吴老四和吴老五并不是在偷吃。而是在食物中做了手脚。”李嫂的声音很轻,不远处的阿秋却翻了个身。
水愿身体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嫂,只是黑暗之中,看不到李嫂的表情,但是李嫂的声音很稳,不像是在说谎。
“我亲眼看见的,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动。你们就过来了,我没敢吱声,他们人多,毕竟又不是相熟的,我害怕他们会灭口。只敢偷偷的告诉二少爷,怎么做您拿主意吧。”李嫂说道。
“他们做了什么”水愿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们挡的很严密,我没看清楚,但我听到两个字——生祭,好像是我们惊动了这里的鬼魂。要用灵魂祭献,让它们放我们一马。”李韶答道。
再次听到那两个字,水愿只觉得浑身冰凉。李嫂的声音缓缓传来:“我只有一句话。你和四小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只想把你们好好的带回去,姓吴的,信不过。”
“我知道了,李嫂,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水愿保证到。
“傻孩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有没有事情无所谓,真要死个人才能换得大家平安的话,我留在这里又何妨。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和四小姐,也不知道四小姐怎么样了。接二连三的太多变故,我都没来得及问,二少爷,你始终没找到四小姐吗”
水愿身体一震,他脸上表情痛苦,双拳攥的死紧,他以为李纱不到,可是黑暗中李纱的清清楚楚,难道——四小姐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二少爷”李嫂强压住心中的猜测,轻声催促。
“李嫂,我只能说……我……我们会平安的。”水愿将头埋的很低,心底默念一个名字-水灵。
李嫂没再说话,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水愿的后背,眼睛望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黑暗中,阿秋轻轻的翻身,眼神是锐利的锋芒。
水愿的心里很不平静,他觉得自己陷入一张巨网之中,挣不开,逃不掉。他想要把所有的东西联系起来,但这些东西又太遥远,若隐若现,不知所踪,他忽然有些自嘲,他们很快会死在这里,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一切就这样结束了,虽然不甘心,但是,小灵儿,他很快就来了。
楼梯底下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在这种黑暗幽寂的地方说的夸张点就连掉根针都听的见,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那天如果是人的话把他们关在这里面以后,为什么会连一点儿离去的脚步声都没有呢还是说在底下等着他们睡着以后才离开的但是要一动不动的保持一个姿势岂不太困难了除非那个人清楚的知道石板门的方位和通道,他可以随时通过石板门去到任何的地方,他将他们关起来之后,迅速的进入下一扇石板门,石板门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当然,这只是水愿的猜测,不过,离事实不远了。
脚步声一起,本来看似熟睡的人一下子全醒过来,他们的眼中看不到刚睡醒的迷糊,全部的一片清明。
他们不知道是敌是友,枪全在手中戒备,搞不好将他们关起来的人不死心又来消灭他们,不过水愿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他真要消灭他们,何不等他们水和食物耗尽来的简单,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等不及了。
就在众人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时候。下面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开始喊:“春姐,胖大海你们在不在”
水愿蹭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他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这是水灵的声音,他不会听错的。她还活着,这一刻,水愿是心存感激的。
水愿心中纠结还没来得及出声,只听阿秋提高声音喊道:“小灵妹妹,我们在上面,快来救我们。”
众人愣了一下也没有阻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在不断怀疑身边的人,就像有人说过的:“相信善良,比做到善良更困难。”
他们都是做一件事要拐好几个弯的人,很多时候,就算是巧合,他们也会多问几个为什么。
忽然下面传来机关转动的声音,这次的声音要尖锐和沉重的多,似乎不只是一两块石板,而是很多块石板同时在一起动,噪杂的声音掩盖了阿秋的求救,不过关住他们的石板门确实被移开了,聚光手电照下去,没有照实,光线隐约消散于无形。
他们害怕迟则生变,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什么人推开什么石板门,牵动一系列的机关,将他们再一次困在石室里,大家动作一致的扛起东西鱼贯进入狭窄的楼梯,吴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犹豫着回头:“小心一点儿！”
这话他是提醒水愿说的,听在阿秋的耳朵里却是另外的意思。
吴氏三人走在前面,水愿和李嫂走中间,阿秋阿尚走最后,手电的光线模糊,他们只能靠摸索着台阶行进,知道水灵还活着的水愿,被她牵引了全部的心神,他只想快一点找到她,好好的保护着,再也不让她受到一点儿的危险。
李嫂一级一级的数着台阶,她右手下垂,瞬间手上多了一把暗黑色的匕首,不知道匕首颜色本来如此,还是被人涂上了黑色。
她的匕首不是对着任何一个人,而是悄悄的向着墙上的某一点触过去。
“咔哧”一把利剑从墙壁内捅了出来,这个机关并不是那么天衣无缝,只要速度够快,他们完全可以躲开利剑,或者贴墙站好,只要背后没有利剑,剑锋的长度不够触到人的身体。
坏就坏在心急的他们靠的太近,别说躲闪,就算是贴墙也有一定的难度。偏偏这一时刻,后面又有利剑捅出来,阿尚躲闪中脚下一滑,正撞上前面的李嫂,猝不及防的李嫂向前一扑,她前面正是被利剑威胁的水愿,电光火石之间,想要躲闪都没有办法。
吴用伸手推开身前的两人,回身拉住水愿的手臂一扯,利剑擦着吴用的胳膊划过,顿时血流了下来,水愿倒是没有受伤,吴用的背部加上水愿的重量重重的撞在石壁上,眼看两人就要摔下去,吴老四上前一步用背部顶住两人的身体,防止他们一起砸下去。
“我伤你一刀,现在也算是还清了。”吴用自嘲的说道。
水愿没有时间理会吴用,他不等稳住身体,转身去看李嫂,就在刚才,他还说过,他们会平安的,可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嫂——
李纱应迅速,她向下两步即稳住身体,眼看着利剑就要刺入身体,她咬牙将整个人向着另一面的石壁撞过去,利剑的重击让她胸口疼痛异常,她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向后坠去。
“李嫂！”水愿惊叫出声,先是水灵,然后是李嫂,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遇险而毫无作为。
石板门卷着李嫂的瞬间,她突然扬起了手,似乎是早就计算好的,又似乎只是危机中慌乱的动作,她开了枪,方向是将她推下去的阿尚。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楼梯上又恢复了寂静,长剑悄无声息的缩了回去,石板门闭合的严丝合缝,除了消失的李嫂,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李嫂！”水愿大叫一声冲上去,他发疯一样的推李嫂消失的位置的石板门。
“小蝎子。”吴用根本没拉住水愿,他用布条将伤口缠紧,直奔水愿而去,吴老四和被推开的老五也慢慢的围过去,他们的枪始终握在手里,准备掩护吴用。
“小蝎子,冷静一点,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吴用将手放在水愿肩膀上,低声劝道。
水愿猛地转身,吴用被他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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