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院子里传来鸡叫的声音,天色亮了起来,阿秋感觉手上的力道一松,立刻抬手砸向吴老五的脖颈,老五身体一挺,趴在地上不动了。
过了五秒,阿秋确认吴老五不会再反抗了,才松了手,喘息着从地上站起来,吴老四走过来,帮水愿一起将老五架起来放在床上。
李嫂这才放开水灵,水灵只听着屋里的混乱,没看到老五失常的情景,现在老五倒在床上,水灵关心道:“他怎么了”
没有人能回答水灵的问题,他们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了,先是水愿,然后是吴用,再轮到吴老五,大家的失常让人心惊,水愿本来是怀疑有人在油灯上做了手脚,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们昨夜特别注意了,一直没有点灯。
阿秋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老白,责怪道:“你怎么不去帮忙”
老白淡然的回答:“他的问题很棘手,不是简单的能控制住的,他毕竟是你们的人,我若是出手,下手轻了重了的,好心说不定最后变成了坏事,况且你们不是已经自己解决了吗”
老白的理直气壮让阿秋无语,不过他说的确实是实情,自己抬手的一击,虽然是为了制住吴老五,却是换来了吴氏几人的瞪视,阿尚也注意到这么一点儿了吧,才会一直观望,他从来计较周全,才会被派来完成这一次的任务,现在看来他也在失控的边缘,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他和阿尚,看来需要找人来帮忙了。
门口传来轻微的声响,众人警惕的回头,发现村长家的女人正站在门口,晨光中她的脸色更显得苍白,她端着一个大盆站在门口,里面似乎是放着饭菜。
刚才被老五这么一闹腾,他们把监视村民的事情早就抛到了脑后,现在看来。只要是天一亮,夜晚不见了的村民们马上就会出现。
水愿迎了上去,对村长家的女人说:“大嫂,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
女人的嘴唇动了一下,径自飘进屋里,将饭菜放下,逃一样的出了屋子。
阿秋和水愿跟了上去,发现村长站在院子里,眼神是阴毒的狠辣和怨念。看的阿秋和水愿一惊。看到他们出门。村长身体一动。他们再看过去的时候,村长的眼神中只剩下空洞。
“你们这么早就要出门吗”村长问道。
“是啊,我们去看看有没有车经过,带我们去修车。村民们很早就下地了啊。”阿秋能看到院门外经过的村民。他们仿佛很疲惫的低着头,眼里只有脚下的路,机械的一步一步的挪向他们的目的地。
“我们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长动了一下手中的锄头:“我们也要下地了,有什么需要你们自取。”
随着村长的话音,村长家的女人从厨房里飘出了,背上背着一个陶罐,陶罐的大小刚好能装进一个人的脑袋。里面像是一种液体咣当的声音。他们融入村民的队伍,慢慢的走出村子。
妆前村,一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村子,水灵被困在了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
水彦已经到了碧沽。水漾也已经到了,他们却没有发现水灵的踪迹,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不管怎么样的心急如焚,水灵没有一点儿消息,好像凭空消失了,他们收到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水灵到了妆前村,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水灵的消息。
被留在村子里的水灵郁闷的看着手机,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开始,她的手机就被屏蔽了信号,除了那时搜索的20个好友。
储存的电影已经看了很多遍,无所事事的水灵试着点开一个好友,发过去两个汉字:“你好！”
她本来就是闲的无聊,没有指望有人能回答,没想到手机叮铃铃的响了,她滑开锁屏,屏幕上是两个红色的大字:“你好！”
“你是谁”水灵立刻回复。
“我是……林哲。”那边的回答稍微犹豫。
“你在哪里”水灵手指一动。
“地狱。”简单的两个字让水灵触目惊心。
“你在开玩笑吗”水灵觉得恶作剧的可能比较大。
“没有,小心一点,村里有鬼。”林哲警告道。
“什么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怎么会有鬼”水灵急切的等着消息,只是那边再无回应。她换了一个其他的号码发过去,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水灵无奈的扔了手机。
“我去外面溜达一下。”水灵申请道。
留下来看家的吴老四根本不理她,任由她出了房间。
太阳挂在天上,外面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水灵慢慢的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她也没有胆子走的太远,毕竟在这么一个诡异恐怖的地方。转到一个房间前面,水灵觉得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她深吸一口气,环视四周,李嫂在收拾碗筷,其他人都在屋里。水灵将手放在门上,门没有上锁,吱呀一声打开了。
屋里一片阴暗,仿佛阻隔了光线的进入,门开了之后,外面的光线照进去,水灵能看到空气中蒙蒙的灰尘。这里应该是村长家的偏房,东面的墙角砌着一个土炕,土炕上放着一个红漆的立柜,立柜有些年头,上面的红漆已经有些斑驳,正对房门的地方墙上有一块空白,墙壁比周围要干净的多,那里原来应该挂着东西,只是最近被取了下来。水灵环视四周,红漆的立柜上,蓝花布的帘子掀起一角,一个卷轴露在了外面,水灵犹豫的走过去,她刚伸出手,卷轴就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抽走了,水灵抬头,老白正站在她的身后,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水灵却没有害怕,好像他会出现在那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老白修长的手指缓缓的展开卷轴,上面画的是钟馗捉鬼,应该是主人家用来镇宅的,看样子也有些年头,白色的宣纸已经有了发黄的痕迹。
比较突兀的是,画的最边上用朱砂提的两排小字,几乎写在了宣纸的外面,应该是后来加上去的,写的是:“幕幛款款风亦凝,府寂潭幽道骨兴。山水怡然任人亡,庄严乾坤容我静。”
水灵勉强辨认出写的是什么字,但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如果三哥在这里就好了,他总是无所不知的无所不晓的。
水灵回头看老白,只见他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修长的手指停留在“亡”字上,水灵觉得这个字在这里有些违和,却说不上问题出在哪里。
老白将手按在水灵的肩上,水灵还没来得及反应,老白已经从小窗中跳了出去。
水灵猛地回头,只见一个人影从逆光中走来,水灵惊讶的叫道:“李……李嫂。”
“四小姐,你在做什么”李嫂不见了水灵,马上出来找,那么多人的交代,若是真的不见了四小姐,她可真是没法交代了,可怜可怜她这把老骨头哟。
“看……看画。”水灵手指着画,诚实的回答李嫂的问题,只是避开了和她一起看画的人。
“四小姐,别乱动人家的东西。”李嫂只瞟了一眼,伸手将画卷卷起来,塞回到红漆立柜中,将布帘放好。
水灵伸手折了布帘的一角。
李嫂疑惑的看了水灵一眼,水灵心虚道:“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好了,我们走吧。”李嫂拉了水灵的手,她们还没出房门,只听见她们住的房间内传出一声惨叫,水灵一抖,李嫂拉着水灵加快了脚步,刚走到门口,被突然冒出来的老白拦住了去路,老白看了一眼水灵,开口道:“你们躲着点,别碍事。”
老白猛地推门走进去,站在门口的水灵看到,吴老四掐着阿尚的脖子,阿尚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而吴老五还在床上昏迷不醒,吴用倒在地上,显然是被攻击了。
“爆发力还真强。”老白平静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来是表示同情,还是幸灾乐祸。
老白半空中跳起,袖子中露出短刀,刀柄击向吴老四的后心,吴老四仿佛触电一般,不停的发抖,手上放开了阿尚,老白伸手在吴老四后颈处一点,老四软软的倒在床上。
老白看着屋里倒着的四个人,冷静的开口道:“这下麻烦大了。”
水灵丝毫看不出老白有感觉到麻烦,她可以确定他是幸灾乐祸多一些。李嫂站在水灵的身边,一句话也没说,看着老白将挺尸的四个人并排放在炕上。
午后水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而下午守在路上的阿秋彻底失踪了。
九个人,倒下四个,失踪一个,剩下三个还带着一个拖油瓶,他们前途堪忧啊。
傍晚的时候,村民陆续的回家,村长象征性的来关心了一下他们,然后消失的不见踪影,他们只是守在屋里,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失踪的村民到底哪里去了。
今夜,如同之前的夜晚一样的平静,鸡狗全部恹恹的没有一点儿声音,水灵安静的坐着,她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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