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等人回到京城的第二天,薛永歆就和丈夫徐子宁一起,回了娘家探亲。
一见到薛永歆,二太太就大吃一惊。顾不得徐子宁在场,拉着薛永歆的手就问了起来:“我的儿,你怎么瘦成了这般模样?难道威远侯府苛待了你不成?”
两年不见,薛永歆的变化简直比大太太的变化还要大。
她变瘦了不说,脸色也变黄了,甚至隐隐有些发黑,整个人颇有些萎靡。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当年出嫁时陪嫁的布料做成的。就是身边跟着的丫鬟,也是在娘家时的那几个,个个都脸色灰败,一看就是一副丧气样。
徐子宁的脸上似乎有些过不去,轻咳了一声。
薛永歆脸色一变,忙道:“怎么会?侯爷和夫人当我亲生一般,怎么会苛待于女儿?是女儿自己想要孝顺侯爷和夫人,却又老是做不好,心里难免发愁,这才憔悴了些。”
二夫人哪里肯信,又不好当着徐子宁的面问,只好拍拍薛永歆的手,对徐子宁笑道:“三姑爷难得来,不如去我们老爷书房里坐坐,挑几块墨、砚回去,写起字来也顺手些。”
一边说,一边向二老爷使眼色。
薛府书香世家,别的不说,这文房四宝却是收藏了不少极品。徐子宁也知道自己这个丈母娘定是有许多话要问薛永歆,自己拦得住一时也拦不住一世。更何况,他相信在侯府待了两年的薛永歆是个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总是有数的,自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笑道:“早听说岳父藏品众多,一直无缘得见,今儿可是凑巧了。”
二老爷原本很有些舍不得,但听到徐子宁这么一说,不愿泄了底气,只好做出一副大方的样子,领了徐子宁去书房,心里却着实在滴血。
那些东西都是他好不容易才收集过来的,花了他大半的私房。就是大老爷那里,也不曾全部得见过。没想到今日女婿上门,竟然要自己破财,实在是不可原谅。
徐子宁一走,二太太立马屏退了屋子里服侍的人,拉着薛永歆坐在自己身边,迫不及待的道:“好了好了,现在屋子里也没有外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母亲好好说说!出嫁才两年,你怎么就弄成了这副样子!”
说着话,二太太眼睛都红了。
薛永歆原本是不会将威远侯府内院的事情告诉别人,可现在问话的是自己的母亲,她心里又满肚子委屈,早就等着有人能让她述说,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就落下泪来。
二太太急得团团转:“你倒是说话啊,光会哭顶什么用!你爹爹那里,可拖不了姑爷多久!”
薛永歆心里一慌,这才抹了眼泪,对着二太太述说起来。
原来威远侯府当初来迎亲时,虽然给足了薛府面子,何尝不是给自己家脸上贴金,也让薛府的人以为侯府会好好接纳薛永歆,就没再多操些什么心思。就是二太太,也没等到女儿回家住对月,就放心的跟着老太太回了祖宅。
可谁曾想,那一切不过都是表面功夫罢了。
威远侯夫人董氏记恨薛家女儿差点害得自己儿子名声有损,后来在薛永歆的嫁妆上又一直未能达成一致,还不得不在薛府面前妥协。虽然这些都不关薛永歆的事,但这一肚子火气,却也只能往薛永歆身上撒。
薛永歆一进门,董氏就借口新媳妇要立规矩,让薛永歆每日里天没亮就到了威远侯府的正房,不但要服侍婆婆穿衣洗漱,吃饭时要负责摆箸,婆婆和管事妈妈们议事时,要站在一旁见缝插针的伺候,就是董氏和丫鬟们打叶子牌时,薛永歆都要守在一边,半步不能轻离。
这样的日子,不但连在家备受宠爱的薛永歆受不了,就是换个惯会伺候人的丫鬟仆妇,只怕也做不下来。
不过三天,薛永歆一上了床,就爬不起来了。
董氏大发雷霆,说薛永歆没规矩,又装病不肯服侍婆婆,传了出去,还让人以为威远侯府怎么苛待媳妇儿呢,实在是不孝之极,把薛永歆大骂一通。偏新婚的徐子宁日日里往外跑,不到落灯见不到人影,对薛永歆不管不问,连个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薛永歆没有办法,只好硬撑着起来。谁料想晚间在给董氏敬茶水之时,累极了的薛永歆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摔了下去,不但手里的热茶尽数泼到了董氏身上,就是她自己,也栽到了一旁的座椅上,差点没把腰给摔折了。
薛永歆受了伤,脸色青白,当下连话都喊不出来了。被泼了一身的董氏怒火上涌,不想着给她找大夫,还大骂她心思歹毒,想着法儿的要迫害婆婆。最后还是薛永歆陪嫁的丫鬟暖玉瞧着不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董氏这才消停了。
受伤的人要养着,不知道薛永歆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谁知道她还不曾过上两日安生日子,董氏就借口薛永歆身子不好,让暖玉去伺候徐子宁。还一脸慈祥的道自己这都是为了薛永歆着想,让薛永歆不要吃醋拈酸,左右都是她身边的人儿,将来拿捏也方便。
薛永歆差点闭过气去,转头去看徐子宁,徐子宁装聋作哑,就跟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暖玉就成了徐子宁的通房丫头。
从此薛永歆看着暖玉就来气。
不想只过了三个月,暖玉就有喜了。
薛永歆气得把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一大半。
董氏原本也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暖玉肚子里那个。万一将来生了儿子,庶长子的名头多少有些不好听。可一听薛永歆在房里大闹,董氏顿时就有了主意,那孩子留了!
暖玉被提为姨娘,且果然生了庶长子,威远侯亲自为其取名徐世成。
到如今,徐世成已过了一周岁的生日。
薛永歆自此事后,便和徐子宁生了嫌隙。徐子宁出身侯府,自不会放下身段去哄她。薛永歆心里有怨,也不主动去亲近徐子宁,以至于两人渐行渐远,倒比陌生人还不如。
二太太听得心痛不已,大怒:“威远侯府简直欺人太甚!明明是他们百般刁难,却把罪名都安在了你身上,还算计到了你陪嫁丫头的身上,如今竟连庶长子都弄出来了!你也真真是没出息,他们为难你,你怎么不找娘家为你出头?就算我和老太太不在京城,有你大伯母在,她又一向是个最重视脸面的,只要你找上门来,她就算是为了薛家的名声,也定会为你出面。就算她不肯,你也可找人给我送信,哪里就落到了今日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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