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要领着人回京的消息如风一般飞速的传遍了整个薛家祖宅。
底下的下人们也坐不住了。
两年前老太太等人回晋州时带的奴仆并不算多,本有些捉襟见肘。回到晋州后,祖宅原本就有留守的人手,再加上从庄子上挑上来的一些,这才够用了。
如今主子们要回京了,那些有心思的人自然就盘算开了。有那不舍得离乡的,自然也有想跟去京城见见世面的。于是乎,求人的求人,托关系的托关系,连永瑜这里都热闹了起来。
永瑜身边的丫鬟说多不多,说少爷不少。除了青鸾、初英两个大丫鬟,立夏和老太太拨过来的蓝梅是二等丫鬟,底下就只有些不入等的小丫鬟了。
如今永瑜也有九岁了,身边也该添人了。加上她又深得老太太宠爱,以至于想走永瑜这条路的人还真不少。而一向八面逢源的立夏则几乎成了永瑜的代言人,日日里不断有丫鬟仆妇们找上门来。
忙碌了好几天,立夏这才拿着整理出来的名单去给永瑜看。
永瑜看着吃了一惊:“你还会写字?”
立夏涨红了脸,连连摆手:“这不是奴婢写的,奴婢只是挑了几个小姐可能用得上的人,担心她们在小姐面前说得不清楚,就让她们自己回去写了身份来,好让小姐慢慢挑选的。”
永瑜点点头,翻着纸张细细看下去,这才发现这些纸张的材料参差不齐,都是极为低劣的品质。而且纸张上头的字迹也相差甚远,虽然都很一般般,但也看得出,并非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其中有几家,人口简单,又一直不曾得用的,女儿有八九岁了。若是现在要过来,调教个两三年,正好得用。
永瑜挑出了两三家,又让立夏带了人来给自己瞧,最后才让青鸾陪着自己领了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看着连连点头:“六姐儿果真是个聪明的,挑的十分不错。”想了想又道,“你也长大了,身边伺候的人也多了,再和祖母挤在一块儿,就不大合适了。我记得福荣堂旁边还有座空院子,正好收拾了出来,也紧够你住的了。”
自己竟然可以拥有独立的院子了!
永瑜喜不自胜:“真的吗?其实福荣堂也很好呀,院子又大,孙女可以陪着祖母抄抄佛经,还可以给祖母解闷,也算是替父亲、母亲尽尽孝道,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老太太哈哈大笑:“知道你有孝心!不过你母亲前几日说得对,你年纪大了,也该收拾收拾,往外走走了。你有了自己的院子,将来招待客人,也方便许多。”
永瑜见老太太是真心为她打算,便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回京的日子终于到了。
又是三天坐马车的路程,老太太一行人等才到了京城。
薛永敬带着下人在城门口迎接,见到老太太的马车就哭着跪了下去,直说想念祖母得紧,又两年未曾尽得孝道,心里实在愧疚不已。
老太太也听得心酸,却还顾着正事:“快扶了你们大少爷起来,都是一家子骨肉,哪里用得着说这些?更何况如今还是在城门外呢,别让人看了笑话。”
薛永敬这才在下人的搀扶下起了身,他如今已成了亲,看起来比当年成熟了不少。永瑜却觉得他若真是有心,大可不必在城门之外弄出这么大动静的来。她坐在马车里,都能隐隐约约听到外头过往人群的议论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一行人进了城,又是好一段路,才到了永康胡同,进了薛府。又是好一阵见礼,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老太太早已疲了,还记得问大太太:“我让人送信吩咐你的事情,可都办妥了?福荣堂旁边的院子可收拾好了?”
这两年老太太和二太太都回了祖宅,大太太在京城府中独掌大权,惹祸的根苗又通通送走了,每日里不知道有多省心。心情一好,连身子都渐渐好转了起来。如今的大太太面色红润,精神抖擞,比前两年看起来还年轻了几岁。
听得老太太发问,大太太忙道:“母亲吩咐下来的事,媳妇儿从不敢怠慢。福荣堂旁边的院子前几日便已收拾好了,一应家具都是新打的,被褥蚊帐之类也铺上了,还熏了几天的百合香。媳妇儿想着六姐儿年纪小,院子里也搭了石桌石凳,还新种了几棵花树,挂上了景澜院的牌子。母亲什么时候得了闲,也可过去看看,若是有什么疏漏,媳妇儿也好赶紧补上。”
老太太满意的点头:“你是个能干的,我自是信得过你。院子安排得极好,我就不过去看了。今儿赶路也乏了,就散了吧,日子还长,过两日再慢慢说话。”
大太太应是,出声叫了只顾着和永瑜说话的薛永瑷,要带她回去。
薛永瑷撒娇的道:“祖母、母亲,我和六妹妹都分开两年了,有许多话要说呢。我想陪着六妹妹一起去看新院子,你们就应了我吧!”
永瑜也帮着她求情。
看着薛永瑷一副娇嗔的样子,二太太一下子就想起了两年未见的女儿薛永歆,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忙低下头掩饰。
大太太根本没注意到二太太的动静,骂道:“你六妹妹赶了几天的路,你不说心疼,还要去闹腾她。”
又尴尬的看了看老太太。
老太太却是笑道:“她们姐妹亲热,你也不必太过小心了。”又转而对两人道,“去看新院子可以,却不可胡闹。我可就住在隔壁,若是让我听见了什么,你们可讨不了好去。”
薛永瑷大喜,连连点头,老太太说什么她都答应了下来。
永瑜一边和薛永瑷说笑,一边看了眼像木头桩子似的坐在一旁的大嫂姚梦婷。
自打见了礼之后,她就没见姚梦婷再说过一句话。
姚梦婷脸上的斑块依旧还在,即便她梳了一个十分蓬松的发型垂下来也没能掩盖得住。她脸色有些发黄,眼神甚至有些发散,一看便知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难怪老太太刚刚一见了她,就皱起了眉头。二太太看向姚梦婷的目光尽是幸灾乐祸,大太太倒是一脸正常,许是已经看习惯了罢,但也只是例行公事般对她打了个招呼而已。
永瑜心里多少有些可惜。
姚梦婷虽然面相有些瑕疵,但薛府明显已经接受了她作为薛府二房长子的媳妇儿。可两年过去了,她却没想办法融入薛府,反而有些自成一家,实在是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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