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永宸脸色发白,却低着头咬紧了嘴唇,愣是一个字也没开口。
薛永芹惊讶的看了看薛永歆,又把目光落在了薛永宸身上,脸色变幻不定。
最镇定的怕就是薛永瑷了,就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低头不语,也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永瑜心中暗叹,老太太的脸色已经黑得快要发紫,一挥手就把掌边的茶盏扫了出去,正好摔到薛永歆的脚边,溅湿了她的裙角。
薛永歆吓了一跳,尖叫着跳了起来。
老太太厉声道:“没规矩的东西,这等话也是能胡说的?!你母亲如今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教导女儿的本分都忘记了,真真是败坏了薛家的门风!”
薛永歆大声哭嚷道:“祖母好没道理!那起子下贱的娼妇好生生的坐在那里,被她害了的人却要受到惩罚,如今连我母亲都怪罪上了!孙女何时败坏过薛家的门风了?祖母也太偏心了些!”
永瑜暗暗咋舌,薛永歆现在这等撒泼的模样,倒是和薛友敏颇有些一脉相承的味道。难道说,这也是遗传?
老太太气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手指着薛永歆半天说不出话来。薛永歆本有些害怕,但转念一想,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何必要害怕?顿时昂首挺胸,傲气的站在那里,俯视着众人。
老太太对这个昔日最宠爱的孙女已经无话可说,看也不看她一眼,叫了白桃进来:“你去把二太太请来,让她把自个儿的女儿领回去好好教导!”
白桃看屋子里气氛沉重,一时也不敢多做思量,应了声是,迅捷的办事去了。
薛永歆脸色也气白了,刚抹下去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把脸上的妆容都给糊花了:“祖母还打量着给那下作的人积德呢,竟要白白的糟蹋自己的嫡亲孙女!就算母亲来了,孙女也还是这么说!祖母堵得了孙女的嘴,可堵得了府中所有人的嘴么!”
老太太的眼神如寒冰一般冰冷,死死的盯着薛永歆,冷哼道:“我是管不了你了,自有你母亲来教你!你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你踏进福荣堂半步!”
薛永歆梗着脖子道:“祖母刚刚吩咐了白桃姐姐请了母亲过来,母亲未至,孙女不敢擅离!”
老太太活了这大半辈子,从未被人如此顶撞过,一口气闷在胸口,简直比当初被薛永敏气得发昏时还要气急些。
永瑜心中暗暗摇头,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她这位三姐姐,实在是做得太过火了。
战火烧得正旺,谁也不敢插话,生怕被这火苗给烧到了。
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却怯怯的响了起来:“三姐姐,祖母这是为了你好,你就别跟祖母置气了,快跟祖母认个错,也就没事了。”
竟然是白莲花一般的薛永宸出言相劝!
永瑜有些讶然,还未来得及深想,薛永歆已经破口大骂:“谁稀罕你来装好心!这会子倒是会做好人了,你勾引你姐夫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我是你三姐姐!你做下这样的肮脏事情,祖母和父亲不但没有罚你,还把你送到庄子上去避风头!倒是留得我在府中,日日里看别人白眼!你现在还在我面前说这些风凉话,打量着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薛永宸含泪欲泣的看着薛永歆:“三姐姐……以前的事,是妹妹做得不对,才会误人误己。只是妹妹这些日子在庄子上住了几个月,吃了不少苦头,也明白了许多道理。妹妹如今是真心悔过,求三姐姐给妹妹个机会,妹妹日后吃斋念佛,定会回报三姐姐的!今日三姐姐与祖母置气,都是妹妹的错,还请三姐姐看在祖母年事已高的份儿上,千万不要再惹祖母生气了!”
薛永歆愈发气得两眼发黑,照她这么一说,她这个始作俑者是已经改过了,祖母是一心为了自己,就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不依不饶的了?难道那些发生过了的事情,就这样烟消云散了不成?
白日做梦!
脑子似乎被怒火冲得什么都不剩,薛永歆三两步就踏到了薛永宸跟前,一巴掌扇到了薛永宸的脸上!
薛永宸被她气急之下的巴掌扇得脸都偏到了一边,待她捧着脸转过头来之时,嘴角竟然渗出了点点血迹!
薛永瑷正坐在薛永宸旁边,本来被薛永歆的举动吓了一跳的她,见到薛永宸痛得泪水都掉了下来,忙抽出自己的手帕子,递给了薛永宸:“四姐姐,快擦擦脸吧。”
薛永宸虽然疼得厉害,但还知道好歹,忍着痛对薛永瑷笑了笑,接过了手帕,沾了沾唇角,脸皮不时抽搐一下。
薛永歆也没想到自己一巴掌的威力竟然这么大,还有些发愣,见到薛永瑷对薛永宸示好,眼前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登时一记眼刀扫了过去:“这是我们二房的事情,与你何干?要你多管闲事!”
薛永瑷怕自己也挨了巴掌,不敢和她争执,缩了回去。
老太太扶着桌边,直道:“反了,反了!”手脚都打着颤,一时竟不能再言。
永瑜看得心慌,忙跳下炕,两只细嫩的胳膊扶着老太太,担忧的道:“祖母,您没事吧?”
众人都吓了一跳,忙围了过来,纷纷对老太太表示关心。只有薛永歆还在气头上,一个人杵在那里,动也不动。
老太太好一会儿喘过气来,看了看眼前这些孙女,一手握住永瑜的小手,苦笑着摇头道:“罢了罢了,早知是这样,我何必揽这些闲气!”又一一吩咐道,“祖母今儿身子不适,就不招待你们了。一会儿让黄莺带你们去祖母的库房,各自挑些上好的衣料,做了新衣服,等你们大哥娶嫂子那天穿了出来,也给祖母长长脸。”
说完,就把黄莺叫了进来。
众人不好说什么,都跟着黄莺去了,只有永瑜赖着不肯走,非要守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笑呵呵的道:“也罢,反正六姐儿如今跟着祖母住,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这次就不算你了!”
永瑜也少了平日里的跳脱,只笑着点点头,偎着老太太重新坐了下来。
众人一散,屋子中间站着的薛永歆就越发显得孤僻起来。
老太太看也不看她一眼,哼了一声,领着永瑜进了内室。
薛永歆咬咬牙,暗道自己要有骨气,也不跟过去,只站在原地,心里暗暗记着今天的仇。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了二太太焦急的声音:“三小姐又惹老太太生气了?这孩子,怎么就说不听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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