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忍下火气,勉强温和的道:“歆儿,祖母不是说你见不得人……”语气一顿,又道“只是你如今正待嫁呢,确实不方便见外客。更何况,今天府里来了那么多客人,咱们府里一向低调谦逊,你却穿得这般华贵,倒像是和人攀比一般,岂不徒惹人笑话?”
薛永歆心里有些明白,却还是不肯露怯,强自道:“正是因为孙女要嫁去侯府了,更该让人看看孙女的气派才是!孙女样样都不差,哪一点配不上侯府?正好也让外人知道知道,咱们薛府的女儿都金贵着呢,岂不更好?”
老太太被她说得一噎,火气顿时有些忍不住了,咬牙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在院子里和下人们争执啊!今日宾客如云,这么闹腾起来,有什么脸面!”
薛永歆闻言更是委屈了:“祖母,孙女以前每次到福荣堂来,从来没被人拦过。独独出了那件事情之后,孙女就越发让人瞧不起了。现如今,就连那些下人们竟然也敢狗眼看人低,拦着不让我进去找您。孙女气不过,教导她们几句也是应该,才不会乱了主从之分。祖母您不给孙女出头也就罢了,怎么还埋怨孙女呢?难道孙女被拦在外头进不来,就有脸面了吗?”
听了这一番话,老太太差点没被薛永歆给气死!
看样子,她这个孙女,已经是钻了那牛角尖,再也出不来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今竟变得这样短视,就连她身边的那几个丫头都不如!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不再和她计较,转而道:“你过来的事情,你母亲可知道?”
如果知道的话,这事儿就更麻烦了。
好在这次薛永歆终于没有再让老太太失望,老老实实的道:“母亲忙着招呼客人呢,孙女哪好意思前去打扰。孙女过来的事情,母亲并不知道,是孙女自己的主意。”
老太太松了口气,脸色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低声喝道:“今日之事,我也不和你多做分辩,自有你母亲教导你。你若是还听我这个祖母的话,立刻带着你的丫鬟回自己的院子去!没有我和你母亲的吩咐,不许你擅自出院子一步!”
薛永歆大惊失色:“这、这是为什么?!”
老太太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薛永歆心里一跳:“怎么,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了?”
薛永歆当然不想听。
可是老太太是薛府最有权力的人,人人都要仰视,她怎么敢公然反驳老太太的意思?
薛永歆心乱如麻,两只手捏着衣角皱成了一团,一时竟没有说话。
老太太脸色更黑了,道:“好啊,你这是要嫁去侯府了,胆子也壮了,我这个做祖母的,也管不了你了!”
薛永歆大惊,哪里还敢犹豫,忙道:“祖母言重了!孙女哪里敢不听您的话,孙女这就回去,还请祖母息怒!”
虽然她和威远侯府的亲事已经定了,可若是惹恼了老太太,把这门亲事给搅和了也不一定。自己真是糊涂了,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怎么能不给她台阶下。
老太太也看出薛永歆口不对心,心里早已对她失望透顶,只是摇摇头道:“既如此,你这就回去罢。也不用和客人们道别了,祖母自有安排。”
若是再让她出去露脸一回,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加丢脸的事情来呢!
薛永歆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低低的应了声是,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连和老太太行礼道别都忘记了。
老太太丧气的坐在炕上,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苦色。
三姐儿往日里看着倒还好,怎么竟会变成这个样子!若让她这样嫁去威远侯府,又怎能让人放心得下?
不知何时,白桃走了进来,低着头道:“老太太,外面还有客人等着呢,您看这……”
老太太闻言一抬头,精气神顿时就恢复了几分:“你先出去看着,免得那些小丫头们不晓事,怠慢了贵客。再让黄莺进来服侍我梳洗一番,我一会儿便出去。”
白桃应声而去。
永瑜倒不知道内室还发生了这么一遭事。
她和薛永瑷依旧陪着小客人们玩耍,薛永瑷拿出来的那些小玩意儿们,已被人挑了不少走。来者是客,薛永瑷也不想得罪人,任是谁看中了什么东西,她都会大方的送给对方。这么一来二去,倒是颇受这些小孩子们的喜爱,没一会儿就凑成了一团,姐姐妹妹的喊了起来。
永瑜本来也挺乐意和她们好好玩耍一番,偏偏之前碰到了徐子宁等人,扰得她心里一团乱,哪里还有心思搭理别人,只闷闷的坐在一边。
有个比她略大两岁的女孩子凑了过来。
“你是薛府的六小姐对吗?”一个低低的清脆的声音在永瑜耳边响起。
永瑜一愣,这才发现在自己走神之时身边已多了一个人,忙道:“正是。不知道您是哪座府上的小姐?真是失礼了。”
那女孩子今日穿了一身百褶如意月裙,衬得容颜更是娇美。见永瑜看了过来,她娇笑道:“先前徐二哥哥和说我说起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现在一见,还真是让他给说对了!你看起来虽年纪小小的,这礼数倒还真是像模像样!”
永瑜一怔,心里暗暗起了几分戒备,笑道:“小姐客气了。只是我薛府书香传家,对礼数总是多在意了两分,当不得小姐夸奖。”
女孩子笑道:“好了好了,你也不用同我客气。我叫周文佩,家父任五城兵马司东城副指挥使。我娘亲和威远侯府夫人是嫡亲姐妹,这样算起来,过不了多久,你我两家,也能算是亲家了呢!”
原来是威远侯府的亲戚!
这么说,这个叫周文佩的女孩子,应该就是徐子宁的表妹了?
永瑜忙行礼道:“原来是周小姐,永瑜失敬了。”
对她所提“亲家”一事丝毫不予回应。
周文佩往旁边移了一步,没有受永瑜的礼,笑道:“你也太客气了,若再这么婆婆妈妈下去,可就不好玩儿了。对了,我刚才听二表哥说,宋泽那家伙惹恼了你?你也别跟他置气,他出身高贵,又备受长辈宠爱,难免多了几分傲气。二表哥特意让我来找你,说若是你心里实在是不解气,他就让宋泽给你送份礼物赔罪!”
宋泽是谁?
永瑜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该不会是翻她家院墙的那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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