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院试回来,二老爷就问了两个儿子考试的情况。
薛永敬一脸为难,最后勉强道:“应该没有问题!”神色间倒是坚定无比。薛永定则是一脸茫然:“就跟大伯考前说得差不多,我应该也和大哥一样吧!”
二老爷无奈,放了两人回去。
薛府里开始蔓延一种紧张的气息,连仆妇们做事都小心翼翼了许多,生怕触了主子们的眉头,大气都不敢出。
这种情况同样出现在了福荣堂。
永瑜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老太太已经连着两天没有教永瑜念书识字了,这可是自老太太亲自教导永瑜的那一天起,开天辟地头一回。连老太太都坐不住,更何况其他人。
万众瞩目中,放榜的日子终于到了。
老太太早早的就在院里等着消息,大太太和二太太也带着儿子女儿们自动自觉的到了福荣堂,陪老太太说话。只是几人明显都心不在焉,说起话来也是东一句西一句。倒是底下的孩子们,还不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只坐了一会儿,就按捺不住了,各自凑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薛永瑷从怀里掏出一个绣了一半的荷包,皱着小脸问永瑜:“六妹妹,你上回说的那种针法莫不是骗我的吧?我照你说的回去找了好几个擅长绣活的丫鬟过来,人人都说做不出来!”
永瑜拿过那荷包看了一眼,已经绣了半个福字,却是歪歪扭扭,连针脚都不齐,一看就知道是新手出品。不过她说找了几个擅长绣活的人,倒可能是真的。
“这是五姐姐自己绣的吧?”永瑜笑眯眯的道,“五姐姐真厉害,妹妹上次不过随口一说,五姐姐竟然自己就琢磨出来了!”
薛永瑷红了脸,低声道:“我听六妹妹说得新奇,回去就忍不住试了试。”
永瑜笑道:“五姐姐有这番心思,已是难得。只是妹妹上次说的针法,也只是无意中听人提起过,只记得个大概了。若是五姐姐不嫌弃,妹妹愿意和姐姐一起试试,若是能成功,妹妹也能涨涨见识呢。”
她还是前世读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迷上了刺绣这项技术活,还真是学了不少东西。只是后来因为功课繁忙,也就落下了,已经许久没碰过了。若不是意外的到了这个地方,她只怕今后都未必还有机会接触这些呢。
薛永瑷看了她一眼,有些为难。
实在是永瑜年纪还小,虽说她上次在老太太的寿辰送出的抹额很是让人眼前一亮,却不会有人相信那是她自己做出来的。想必是托了什么人,才弄了出来。只是连老太太都不曾问起,她们这些小辈更是不好开口了。
永瑜看出她的心思,笑道:“五姐姐可别小看我!我年纪虽小,这基本功还是会的,就算帮不上五姐姐的忙,也定不会给五姐姐添麻烦的!”
薛永瑷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又道:“六妹妹,你说的那位针线高手,可能请到府上来教导姐姐?妹妹放心,姐姐定不会亏待了她,会请母亲亲自下帖子去请的。”
永瑜摇摇头:“那位师傅,还是姨娘向她请教的时候,永瑜无意中遇到的。听说她为了学习江南的手法,已经去了余杭,只怕是找不到了。”
这个时候,永瑜只好搬了黄姨娘出来做挡箭牌。
薛永瑷难掩失望:“真是可惜,竟无缘一见!”
两人在这里说得热闹,有人却是得看不顺眼了。
薛永歆孤零零的坐在一角,旁边还有同样百无聊赖的薛永芹。
这两姐妹虽然年纪相仿,但是因为出身的缘故,从未有过什么亲密的接触。如今薛永宸不在府中,薛永芹少了个搭伴的,在这样子的场合里,一下子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好在她心思沉稳,虽不愿意搭理薛永歆,但一个人坐在那里,也能稳稳当当的。
薛永歆却有些沉不住气了。
若是在出了威远侯府的事情之前,她今天定是这屋子里最活泼的一个,使出百般招数讨得老太太欢心。可是她现在待嫁闺中,又出了那样的丑闻,倒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的好,总是下意识的避开了。薛永歆之前被二老爷一巴掌差点甩得毁了容,养了这么多日子,花了不知道多少银子,用了不知道多少膏药,如今总算勉强恢复了。只是若是细看的话,她的左脸隐隐还是几条红印子,为了遮掩,她在脸色擦了许多粉,竟是不伦不类,让人心生嫌弃。
若是以往,老太太定会招了薛永歆好生安慰几句,再赏些东西,宽宽她的心。只是今日实在不同,老太太一心等着报信的人,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其他?
就是她的生母二太太,此时也是一心惦记着儿子,心里紧张得很,压根儿就忘了还有个女儿在这里。
现在倒好,她现在竟然沦落到了和一个庶女同样的待遇,甚至还是个克夫嫁不出的庶女,这让她如何心甘!
看着在老太太院里养得越来越水灵的永瑜,薛永歆袖子底下的手掌不禁捏成了拳头,连指甲深深的埋进了肉里也未曾发现。
莫名其妙的,永瑜就被迁怒上了。
等了许久之后,直到老太太都快坐不住了,这才有个小厮在门口跪着大喊道:“二少爷中了三十六名!大少爷中了一百九十八名!两位少爷都高中了!恭喜老太太!恭喜二太太!”
老太太和二太太顿时都站了起来,两人喜形于色,老太太已道:“赏!赏那小厮二十两银子!”
白桃应是,去取了银子。二太太也道:“赏他十两银子!”红茗早已准备了,忙掏了个荷包出来。
大太太微微一笑,一声吩咐,府里每人都有赏赐可拿,只是凭身份高低,各有不同。
薛府已是欢欣一片。
老太太喜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正想着是不是要把两个孙子叫进来夸赞几句,二老爷身边的小厮已来报信道:“禀老太太、太太、少爷小姐们,二老爷吩咐小的来说一声,吏部尚书马大人听闻大少爷和二少爷都高中了,遣了人来请二位少爷过府做客。大老爷已经同意了,二老爷吩咐小的请二太太使人给两位少爷换身衣裳,尚书府的人还在外院候着呢!”
满院子哗然。
老太太只觉得一个大大的金饼砸到了自己的头上,砸得她是晕头转向。好在她经历的事多,立马清醒了过来,忙指了二太太:“老二媳妇儿,你这就回去,亲自带人给敬哥儿和定哥儿换衣裳!你要记住,他们都是你的儿子,是薛府的少爷,此次代表着薛府的颜面,定不可出一丝一毫的纰漏!”
二太太心里一凛,忙低头应了下来:“是,媳妇儿记住了!”
大太太看着二太太急冲冲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羡慕和落寞。
二房真是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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