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傍晚的时候,萧父才回来,没过多久,萧妈妈跟着萧爷爷也回来了。萧爷爷一脸倦色,在医院折腾一天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这还是萧瑟重生以来首次看到爷爷呢!在她原本的印象中,爷爷的影子已经很淡了,独独爷爷为了救她倒在血泊里的场景尤其深刻,那段时间那个噩梦一直缠着她,让她整天整夜不得安宁,如今,她终于可以赎罪了!
萧爷爷五官十分坚毅,一条条的皱纹有着岁月刻画下的痕迹,沧桑中带着悲凉,萧瑟知道,这都是因为奶奶的去世给了爷爷太大的打击。
萧瑟强自掩下心中再一次涌上来的酸涩,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拉着爷爷坐下:“爷爷,赶紧歇歇,喝口水。”一边递上下午她刚刚从王婶那里学着泡的红茶。
萧爷爷勉强笑了笑,对这个唯一的孙女,他是极为疼爱的,从不肯让她受半点委屈的。接过孙女手中的茶,轻轻喝了一口,咦,似乎不是王婶的手艺啊!
萧瑟注意着爷爷挑起的眉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泡的,从王婶那里学来的,是不是不好喝?要不还是喝王婶泡的吧?”一边又拿过另外一杯,那是她因为担心爷爷一时换不了口味,特意又准备着的王婶泡好的。
萧爷爷慈祥的拍了拍萧瑟的小手,原本阴沉的心情也绽放了一小块地方,眉头似乎都轻松了不少:“泡的不错,王婶拿手的东西还多得很,你好好学。”
“嗯!”听着爷爷的鼓励,萧瑟像是小时候第一次考百分得到夸奖一样,满心满眼的都是快乐,靠在爷爷身边不肯放手。
一边的萧父萧母看着祖孙俩这情形,相视一眼,都暗暗的点头,拿定了主意。
晚饭吃过,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萧父咳嗽了一声,先开口了。
“爸,我们商量过了,您不愿意跟我们去京城,我们也实在不放心您老人家一个人住,所以,我们决定,让瑟瑟留下来陪你!”
萧爷爷愣了愣,才反对道:“瑟瑟留下来陪我?这怎么行!她还得上学呢!”
萧妈妈语气轻柔的说道:“这我们当然知道,瑟瑟只是念高中,远山第一中学的名气还是不错的。何况,建忠就在那里做校长,有他照应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张建忠就是萧母昨天说的张伯父家的大儿子,跟萧父同辈,搁萧瑟得叫伯伯了。
“你们什么时候去问过啦?”
“就今天,中天今天特意去张伯父拜访过了,依着瑟瑟平时的成绩,只要不出意外,等她中考成绩下来,就能顺利的转学过来了。”中天是萧父的名字,上午去拜访的时候,硬是被张建忠张校长拉着吃了午饭又聊了些话题才给放回来。
萧爷爷站起来埋着头反复走了两步,一家子都紧张的看着他。突然,他抬起头,说了两个字:“不行!”他已经老了,老伴儿都走了,他又能待得了几年?何必还要拖累孙女!
萧瑟很了解萧爷爷的心情,她朝父母、哥哥使了个眼色,示意把事情交给她。萧父萧母被萧瑟昨天的话给影响了,还真放心的事情交给她,带着儿子去收拾东西,他们是8点的飞机,离起飞已经不到2个小时了,得准备出发了。
等到客厅都空了,萧瑟才重新挂起笑脸,死皮赖脸的拖着萧爷爷:“爷爷~爷爷~你就让我留下嘛!我舍不得离开您啊!”
萧爷爷好笑的看着孙女耍赖皮的模样,没好气的说:“胡说!你在京城念书都念了快10年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萧瑟眼珠子一转,嬉笑道:“哦~爷爷是怪瑟瑟以前没留在远山啊!您看,我在京城都待了快10年了,那就更应该留下来啦!”
萧爷爷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要说他不想让萧瑟留下,那是假话!但从长远来看,萧瑟铁定是回京城的好,远山虽然有些地位,但始终还是比不上京城的。
“爷爷~爷爷~,你就让我留下嘛!就算您真让我回去了,我也肯定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的,我得多想您啊!您也一定会惦记我的!”本来想说睡不着就会生病,但是想到奶奶就是生病去世的,还是不提这口的好。
萧爷爷想了想,还真是这个理!虽然知道萧瑟有些“强词夺理”,但也感于她一片孝心,也对!不过是个高中,在哪里上不是上?也不过短短三年时间,也不知道下一个三年得等到什么时候了,就让她留下吧!这样想着,萧爷爷也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耶!爷爷最好了!”看着爷爷答应了下来,萧瑟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这个时候,萧父萧母带着萧沛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下楼来了。看萧瑟激动的样子,他们就知道萧瑟已经说服了萧爷爷。
想着留下来的人,老的老,小的小,也不放心他们出门,自然不用他们送了,萧父萧母都很淡定,倒是萧沛,有些依依不舍的,还不死心的拉着萧瑟偷偷的问她要不要反悔,换回来萧瑟的一个白眼加一个暴栗。
萧瑟的随身物品这边的房子都有,但也只是一小部分。考虑到她即将升学,京城那边的东西除了一些书籍,部分衣服,还有些她撒不了手的小东西会慢慢的给她寄过来,其他需要的东西都交给了王婶,让王婶帮着置办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了。
送走了父母,萧瑟就开始写计划书了。她趴在自己房间的小桌子上,拿了根笔细细的规划。她已经想好了,远山市第一中学是在市中心那块儿,而他们家却是在郊区,等她去上学了,只怕还得住校,周末才能回来看看爷爷。住校她倒不怕,就怕又丢下爷爷一个人会让他胡思乱想,所以啊,她得在这短短的两个月内让爷爷找点事做,然后形成习惯,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啦!
萧瑟一边想一边写,足足忙了大半夜才消停下来,看着桌子上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张,伸了个懒腰,还真是有些累了啊!不过,还是很值得的!
第二天一大早,还不到6点钟,萧瑟就起床了,而萧爷爷本身也习惯了早起。以前,他都是跟萧奶奶一起去公园跟老朋友们打打太极,聊聊天,然后才会回家吃早饭。今天他习惯性的想要叫上老伴儿,却被空荡荡的枕边给提醒了,老伴儿,已经不在了。
萧爷爷正失落着,门“咯吱”一下开了,随之露出了萧瑟那张调皮捣蛋的小脸,萧爷爷瞪她,问:“大清早的,你怎么没多睡会儿?”
“哎呀!爷爷你怎么还没起来呀?快起来快起来,我还等着您带我去公园看你们怎么打太极呢!那可是咱们的国粹,我还真没仔细看过呢!”说着就转身下楼,还有声音飘进房间,“爷爷,我去梳头啊!您可快点啊!”
萧爷爷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啊!她以为他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吗?算了,难得她这么记挂着自己,就随她折腾吧!
于是,这一整天,萧爷爷就没有消停过了。
带着萧瑟去公园的时候,一群老朋友还小小的吃惊了一下,他们都知道萧爷爷跟萧奶奶的感情很深,原本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再看到萧老头的,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起来,这一片住的大部分都是萧爷爷这样的退休的搞艺术的老人家,儿孙们都不在身边,也就他们几个“老家伙”经常在一起聚聚,写几个字,画几幅画,有时候还会弄点乐器,唱上几句戏词儿。像萧瑟这种年龄的小辈儿,还真没几个感兴趣跟他们一块儿的!
“行啊!老萧,这就是你那宝贝孙女吧?老听你提起,终于舍得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啦?”这说话的是一名姓陈的老人家,跟萧爷爷极熟,是画国画的。他们都是历经了风风雨雨的人,自然知道该说什么,不该提的一句也不会提到。
“呵呵,是啊,瑟瑟,跟几位爷爷打个招呼。”萧爷爷一脸的笑意。
“嗯,几位爷爷奶奶好,我叫萧瑟,是跟着爷爷来的,我是特地来观看你们练功的!”装“乖巧”嘛,这她还是会的,想当年,她可是一路被夸着“乖巧”长大的。
“哈哈......”几位老人家都笑了起来,能有个这么可爱乖巧的“孙女”,那可是福气啊!
萧爷爷笑眯眯的开口:“我说你们几个,这爷爷奶奶可不是白叫的,捡了这么大个便宜孙女,见面礼总得有吧?”
额?这个,大家根本没想到这萧老头会带着孙女一起来啊,哪里准备了什么见面礼!几个人面面相觑,醒悟过来,这是萧老头在打趣他们呢!本来,他们还担心萧老头会因为萧奶奶的去世而一蹶不振,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人治得了的嘛!果然,有个孙女常伴身边,就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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