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驱车来到二甘的家,第五区第五分区23号楼202号,温少骅接过二甘的门卡刷开门,一推门,一股极其浓烈的非常难闻的馊味将他们顶了出来,屋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和稀稀拉拉的起身声,想来是惊动了屋里的老人。二甘也很不好意地看了看众人,温少骅捂着鼻子冲进去打开窗子,这才好了一些。这时屋里传来虚弱的、无力的、断断续续的声音,“是阿甘回来了吗?”
“恩,娘,你别起来,是我回来了。”二甘说着就想站起来,可是剧烈的疼痛让他止住了动作,只见他咬着牙挺着不让痛苦的声音发出来,头上满是汗珠。蒋雅欣一把将他按住,“你别动。”稍微等了一会,众人看屋里的气味散的差不多了,就抬着二甘进了屋,将他放在小床上。
整个屋子光线很灰暗,除了角落里堆放的杂物,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四十来平米的屋子倒是显得不那么的狭小,不过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就什么也没有了,大家只能站着。屋子没有打灯,看来也是为了节省,屋子只有一个外屋,一个里屋,里屋里住着二甘的母亲,两个屋子之间隔着一扇门。
放好了二甘后,温少骅走到里屋门前敲了敲,“老太太你好,我是二甘的朋友,我能进来吗?”老人家刚才就觉得不对,原来是有人来了,她赶紧吱了一声,“恩,进来吧。”温少骅推开了门,屋子里的空气也是十分的浑浊,屋里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整个屋子就被摆的满满当当的。温少骅看向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瘦骨嶙峋的老人,老人枕着枕头,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温少骅。“你是二甘的朋友啊,二甘呢?我刚才听到他的声音了。他怎么不进来?”
“老妈妈,是这样的,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二甘,他受了点伤,我们就把他送回来了。”老人一听就要挣扎着坐起来,十分着急的样子。温少骅走过去,扶起老人,为她批了件外衣,扶她出来。“您不要着急,有我们呢?二甘他没什么事。”温少骅一边安慰着,一边扶着颤抖的老人走出来。
老人看到自己的儿子躺在床上,满身是血,顿时感觉一股血冲到了脑子上,一下晕了过去。二甘连忙疾呼,“妈,妈,你怎么了?”又要挣扎着坐起来。温少骅将老人放在床边靠在自己的身上,掐了一下人中,老人这才喘上了一口气慢慢的转醒了。老人一转醒就急忙的用眼睛搜寻儿子的身影,发现儿子就在自己身边,她怕伤到儿子,就紧紧地拉着儿子的手,心疼的责备的看着儿子。
两个人都含着泪两两相望,二甘喊了一声妈,老人听到儿子的呼唤,一时悲痛伤心难忍,用本来就无力的瘦削的手打着儿子的腿,“你个不孝子,你怎么能弄成这样,你说说,你要我怎么办啊。”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二甘也愧疚的任母亲打着。羽雅害怕老人的身体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连忙劝解道:“老妈妈,您别哭了,孩子也是一片孝心,而且有我们呢,您别着急,他不会有事的。”说着上前轻轻地给老人顺气。老人哭了一会才缓过劲来,她感谢的看着众人,“谢谢你们啦,能送他回来,我也明白儿子是为了我,可这是怎么弄的?”
二甘看老妈情绪平静了下来说道:“我去参加了勇士大会……”还没有说完,老人就打断了他的话,“你个混小子,你怎么能去那里,那是要人命的地方啊,你,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吗?”说着又要打儿子。羽雅赶紧拉住了老人的手,“他也是想能给您治病,您就别在责怪他了,您的身体可不能动气。”老人一听也是,不生气了,生气也没用,都已经受伤了,刚缓过劲来老人又开始担心儿子的伤,“阿甘啊,你伤哪了?让我看看,这一身血的。”说着就想要去检查儿子的伤口。
可几人哪敢让她看啊,不得吓晕过去。羽雅劝解道:“老人家不要着急,这伤你也帮不上忙,冒然去动他再扯疼了不是,又要心疼担心,我们已经通知我们的朋友,他是个医生,一会就会来,还是等他来了在处理吧啊,你就安心吧!”羽雅说完这话才让老人暂时放心下来。
老人感激的拉着羽雅的手,“闺女,你们真是好人呢?这个世道好人不多了,你说说俺们娘俩一直相依为命,他爸啊去得早,我这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看着他长大了,还指望着他找份好工作成家立业呢,哪知道会出现什么丧失啊,那么可怕的怪物,这不是造孽么?这是老天爷惩罚咱们啊,是咱们做了太多的错事啊。你说说……”
老人说着就不禁抹了把眼泪,“好不容易逃到这里,以为能够安定下来了,可谁知道这里的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呢?可怜我那孩子起早贪黑的干活,我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出息了,只要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就成,可谁知道我这老不中用的身体就拖累了我这孩子,是我该死啊!”说着老人开始捶打自己。
众人赶紧拉住老人,黎冰安慰道:“老人家,凡事还是要往好处去想,你啊有个好儿子呢?而且还这么孝顺,要是摊上个丧心病狂的,不管你的要怎么办啊,所以还是要宽宽心,这样病情才能转好,每天想太多,这样对你的身体可是有害的,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也应当好好地放宽心养好身体才是。”在黎冰的劝解下,老人听完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说法。
二甘拉着母亲的手,蒋雅欣将他扶起来靠在背后的枕头上,“娘,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儿要好好的照顾娘,娘也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才行。”说着眼中还含着泪花。正在这时,温少骅的微型对讲机传来声音,“队长我到了,你们在哪?”温少骅走到窗边向下看了一下,并没有车子,说道:“第五区第五分区23号楼202号。”“恩,我到了第五分区了,马上就到。”说完韩晓亦就关闭了通话键。
不到两分钟,韩晓亦就到达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位B市的护士小幽。两人迅速的来到门前敲敲门,温楠打开大门将他们迎了进来。来到屋里韩晓亦就看到了床上的二甘,“要马上处理一下,之前是不是上过药?”温少骅答道:“上了点伤药。”说完温少骅示意羽雅将老人先送回屋里,害怕老人看到儿子的伤势难过。羽雅扶起老人,“老妈妈,咱们先进屋去,在这会比较碍事,等会咱再出来。”老人一听会碍事就听话的由羽雅搀扶着进了屋。
蒋雅欣看着羽雅给自己打眼色,想要自己也进去陪着,可她面对陌生的老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对陌生人一向是不善言辞,所以就推着黎冰进去陪着了,她最怕看到人家哭了,特别是老人和孩子,她还是留在外面吧。
韩晓亦在护士小幽的帮助下脱掉二甘的上衣,身上有30多处伤口,最严重的在腹部,虽然上过药了,但没有消毒会感染的。小幽取出干净的纱布先用清水清理了一下二甘的身体,只见从来没让女人碰过身体的二甘不禁耳根通红,小幽温柔的说道:“不要紧张,没事的。”二甘听着如此温柔的声音不禁整个脸都红了,小幽没办法,只能当做没看见了。
清水清洗过以后,小幽扶着二甘的身体拖出床,省的等会处理的时候弄一床。韩晓亦拿出一瓶双氧水浇在二甘的伤口上,顿时二甘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咬着牙攥紧拳头忍着不让自己叫出来,可是整个身体还是因为疼痛颤抖着。血水与双氧水混合在一起流下来,韩晓亦用卫生棉擦拭干净,用镊子撑开伤口看了一下,并没有感染的状况,情况不算糟,他给二甘抹上止血药、创伤药,将伤口包扎了一下。
整个过程二甘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喊声,就算疼到极致也只是闷哼而已,算是个硬汉子,包扎好了的二甘看起来就像是个木乃伊,整个上身包的严严实实的都不能动。脸上的伤口都不大,杀菌后抹上点红药水就行了。韩晓亦给他开了些消炎药和创伤药,让他卧床休息。这样的处理虽然简单了些,但在现在已经是不错了,B市并没有很多的医药物品,韩晓亦拿来的都是队里自己的,队里的药品也不多,能省则省。
扶着二甘上了床,韩晓亦又去里屋为老人家看病。老人看到医生进来,连忙起身想要让出位置。韩晓亦连忙阻止了,“老妈妈,您别起来了,你儿子的伤我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事情,你就别担心了,来让我看看你的病怎样?”羽雅按住老人的身体阻止老人起来,“老妈妈,让韩医生来给你把把脉啊。”老人家热泪盈眶的点点头,“谢谢,谢谢你们了,我这是碰到好人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是。”羽雅用纸巾给老妈妈擦了擦眼泪,“老妈妈别这么说,谁让咱们遇到了呢?哪能不管不问的,那就太没有良心了。”
韩晓亦走进床前坐下来,拿过老人的手腕开始把脉,然后又看了下老人的舌苔,眼睛。“老人家是否有胸闷气短之症,时常咳嗽喘不上气来,晚上或凌晨比较严重?”韩晓亦问道。“恩对,确实是如此。”老人回答道。韩晓亦沉吟了一会,“这时哮喘之症,要保持空气顺畅,心情平稳才好。”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屋里的三人都以为他是出去开药了。
韩晓亦出了里屋,将温少骅拉到一旁低声说着什么,还不时的回头看看里屋和二甘。等他们说完,大家都很好奇的看着他,很想要知道他说了什么,诊病诊的怎样了?二甘看着韩医生坐到他的床边,刚想要开口询问。韩晓亦就拦住了他,压低声音凑到二甘的耳边说道:“我说的时候你要保证绝对的镇定。”二甘疑惑的点点头。韩晓亦又说道:“你母亲的身体体内器官大量的衰竭坏死,你要做好准备多陪陪她,她的时日不多了。”
这句话说完,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二甘愣在那里。只见他大力的忍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出来,眼睛里满是泪花,五官皱在一起,身体卷曲着,让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了开来。
韩晓亦将二甘摁住,“别做傻事,我可不想我刚救的人因为不听话死了。”韩晓亦看惯了生死,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二甘使劲的拉着韩医生的手,“一点办法也没有吗?”他压低抽泣的声音问道。“就是在以前都很难,何况是在现在,而且现在也不你难过的时候,你的母亲并不知道情况,还需要你隐瞒着陪她走完最后的路,坚强点!”韩晓亦轻轻地拍拍二甘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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