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倾与吴应熊相互看看,均不满地撇撇嘴,又抢着喊道:“我才是冤枉的!”
“什么冤枉不冤枉的?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布木布泰一脑子雾水,她也没说追究谁的罪责啊!
“臣是冤枉的……”布木布泰话音刚落,吴应熊便抢先喊冤,这话刚出口,他便后悔了,苏宛倾居然没有跟自己抢,吴应熊一回头,只见苏宛倾正规规矩矩地,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
这死女人,肯定耍诡计!
“额驸,你不停地喊冤是为何?”福临满心偏袒苏宛倾,生怕吴应熊说出对苏宛倾不利的话来。
“皇上,皇额娘,臣刚看见一只蜘蛛在枕头上爬,情急之下才将枕头拽出来,不是有心戏弄静妃娘娘的。”吴应熊看了眼苏宛倾,又继续说道,“至于那棵树……”吴应熊的话戛然而止。
“那棵树怎么回事?”布木布泰和福临都急忙问道。
“咳咳……”吴应熊剧烈咳嗽起来。
“额驸可能前些日子受了风寒,最近总是咳嗽。”妮楚儿忙上前,掏出手帕递给吴应熊。
“这小两口儿,还真是了了哀家的一桩心事。”布木布泰看着妮楚儿和吴应熊恩爱的样子,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哎呀,蜘蛛!”苏宛倾突然惊叫起来,手舞足蹈地跳到福临身后。
“哪里有蜘蛛?”福临一听蜘蛛,脸色“噔”的变白了,心里也毛毛的,但苏宛倾死死扒在他肩膀上的手也给足了他勇气。
吴应熊嘴角扯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渐渐停止了咳嗽:“臣失礼了!”
“那棵树?”布木布泰又问道。
“皇额娘,是这样的,臣刚进来的时候观察了那棵树,那是一棵神树。”吴应熊恭敬地答道。
“神树?”布木布泰和福临都大惊。
苏墨尔也目光炯炯地盯着吴应熊。
苏宛倾躲在福临身后,心里紧张的要死,却听见吴应熊说出“神树”两个字,险些笑出声来。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强迫自己把笑咽回去。
她和吴应熊是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种时候,只能互帮互助了,没有别的选择。
尽管她十分不喜欢这个自以为是的笨蛋,但揭穿他等于揭穿自己,他有危险了难保不供出自己!
唉,当初为何不提放他呢?怎么就泄了自己的底儿?这不是21世纪,这是清朝的皇宫……
做人怎么可以这么白痴?
苏宛倾正后悔的时候,吴应熊已经开始忽悠上了:“正是神树,传说中,正常情况下,神树三千年一开花,五千年一结果,有缘人才得见。正所谓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方换来今生一次亲见的机会。要想让神树移驾,有缘人还不够,那得是缘、福、善、贵、德、尊等等都齐备于一身时才行……万世无一啊!”
“是么?”布木布泰狐疑地看着说的天花乱坠的吴应熊。
“是啊,皇额娘,千真万确呀!”吴应熊斩钉截铁地说。
苏宛倾对着他一翻白眼,缘、福、善、贵、德、尊,吴应熊想整死她吗?她又不是武则天!
“万世无一?”布木布泰看着吴应熊。
“是啊,万世无一!”吴应熊点点头。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神树?”布木布泰突然问道。
“啊……这个啊,那当然是……”吴应熊抓抓头皮,不好意思地说,“皇额娘,我这人吧,胸无大志,不像我爹那样走南闯北,行军打仗,我就一不能文不能武的……打小儿,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娶和硕公主,平日里闲着就研究研究佛法。”
妮楚儿一怔,佛法?她看了看吴应熊,欲言又止。
“这是我偶遇一高僧,啊,不是不是,臣冒犯了,臣偶遇一高僧,那高僧赠给臣一本佛书,臣在上面看见了这棵神树,上面结着果子,高僧说这是福佑果!”吴应熊一吹牛便容易忘形。
“福佑果?”布木布泰蹙眉道。
“这名字就很吉利啊!”苏宛倾忙点头。心里对吴应熊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福佑果都能想出来,不就是柚子么!
“真的有神树?”布木布泰依然不敢相信。
“臣不敢欺瞒皇上、皇额娘!”吴应熊认真地说,“这千真万确是神树啊!”
“那,你的意思是青青是神人了?”布木布泰不悦地挑眉,声音也拔高了几度。
“啊?”吴应熊冷不丁被口水呛了一下,又咳嗽了一阵儿,苏宛倾都要急死了,他才说:“臣的意思是,这神树是来找缘、福、善、贵、德、尊之人的,皆因皇上亲政勤政,必将开创大清盛世,四海昌平,天下归心,因此天佑我朝,神树携福而降临。”
“大胆,你竟敢犯皇上的忌讳!”苏墨尔呵斥道。
“臣该死!”吴应熊慌忙跪地。
“不打紧,格格。”布木布泰摇摇头,缓缓地说,“天佑我朝,神树携福而降临。难道真的是天意吗?”
“如果这不是神树,那么,也无法解释为何这棵树一夜之间便……”吴应熊适时打住。
“难道,哀家废后是错的?”布木布泰疑虑重重地看向苏宛倾。
苏宛倾咧着嘴,却笑不出来,怎么扯到废后上了?
“不,神树既然已经降临,就意味着哀家的决定是对的。”布木布泰肯定地点点头,“青青。”
“臣妾在!”苏宛倾忙从福临身后出来。
“这神树可是在你的永寿宫出现的,哀家命你好好供奉神树。”布木布泰吩咐道。
“是!”这有什么难的?浇水么不就是,这树啊很给力,连肥料都不用!苏宛倾心里暗爽,可以明目张胆种树了。古代人好迷信啊,吴应熊这么信口雌黄就把赫赫有名的孝庄给蒙了,再伟大的人也有软肋哦!孝庄的软肋,便是她的儿子福临啊。
福临福临,福祉降临,唉,跟福临扯上关系的谎言,布木布泰还什么都信。
“你现在大病,要多修身养性,此番神树降临,哀家想也是一种预兆吧。”布木布泰摘下手腕上缠绕的佛珠,缓步走到苏宛倾面前,郑重地将佛珠戴在苏宛倾的脖子上。
苏宛倾吓得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也不敢动,这是什么意思?让她出家?不是吧?她不是武则天,这里也没有李治来救她,等玄烨长大了,她都人老珠黄了,不要!
“你这孩子怎么这个表情?”布木布泰叹口气,“你宽宽心,不要想太多了。每天就在这神树下诵经吧,神树会保佑你康复的。”
“是啊,我是天之骄子,我……”福临接下来的话被苏宛倾委屈的目光吓了回去。
“好了,皇帝,你随哀家来,商议博穆博果尔的婚事吧。”布木布泰吩咐道。
福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吴应熊,拍拍他的肩膀,便随着布木布泰走了。
妮楚儿见布木布泰一行人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她、苏宛倾和吴应熊三人,便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相不相信我?”吴应熊反问。
“相信。”妮楚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相信我,就不要问。”吴应熊说。
“可……”妮楚儿想了想,到底没有问出口。
“吴应熊,你连妮楚儿也……”苏宛倾很不满。
“你阻挠的还不够吗?你看结局如何?我和妮楚儿还是在一起了!”吴应熊揽妮楚儿入怀,“总之,你记住一件事,我会永远对妮楚儿好,只对妮楚儿一个人好,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带着妮楚儿,我会一辈子与妮楚儿在一起,直到我死。”
“你……”苏宛倾点点头:“好吧,你这样说了,我也希望妮楚儿幸福。”
“你还是想想你怎么与皇上解释吧,皇上未必会信。”吴应熊看了眼苏宛倾,低头对妮楚儿道:“妮楚儿,这事关我和你青青嫂子的生死,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向你保证,这一切都不会危及你皇兄和皇额娘。”
“嗯。”妮楚儿还徜徉在吴应熊刚刚的那番话里。
“静妃娘娘,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你担心的事儿明年5月会发生。”吴应熊说完便揽着妮楚儿走了。
翌日。
已过晌午,苏宛倾才从床上爬起来,抄起一本佛经便往院子里走,真是给自己找活,种田种出来个诵经!柚子啊,你们还真是功德无量!
苏宛倾左腿刚迈出门槛,一团肉便撞进了自己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苏宛倾本能地抱住这飞来横物,再听那哭声,惊喜地叫了起来:“乌恩其!”
“主子!”乌恩其呜呜咽咽地哭着。
“乌恩其,怎么啦,有人欺负你吗?”苏宛倾忙掏出手帕为乌恩其擦眼泪。
“没有,主子,佟主子对奴才很好!”乌恩其一把鼻涕一把泪,妆都花了,“奴才就是高兴,奴才想念主子!”
“佟妃呢?没有来吗?”苏宛倾眼巴巴地望着大门方向。
“佟主子被皇太后禁足了,出不来。”乌恩其好不容易止住哭泣。
“禁足?”苏宛倾愣住了。
“因为佟主子先前请求皇太后恩准主子出席公主的婚宴,后来还多次向皇太后请求把奴才调回主子身边,皇太后恼了,就下令要佟主子留在房间里好好养胎,连请安都免了。”乌恩其说。
“唉,我还真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啊。”苏宛倾叹息着,“只可惜我现在也是囚犯,没法去看看她。”
博穆博果尔的婚事也近了。玄烨也要出世了。新皇后的选立也提上日程了。可是,明年5月份会发生的是什么事呢?是福临与乌云珠相见还是新皇后选立?
苏宛倾摇摇头,自己担心的事儿,怎么会是乌云珠和新皇后……全是与福临有关啊!究竟是福临欠她,还是她欠福临啊?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