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被废,内力全失,莫尘成了名副其实的废人,左手和两只腿都被那铁钩撕扯下大片血肉,就这样莫尘旧伤未愈再填新伤,被莫寒带回皇宫后就一直躺在床上休养。而莫尘没发怒,没对莫寒表现出恨意,也没有冷嘲热讽,他只是很安静的看着一切,安静的仿佛要消失在人间。
莫尘依旧住在龙清殿,和莫寒的住处仅有一墙之隔,莫尘却再未见到莫寒在自己眼前出现,或许是害怕吧,还怕自己恨他……
“莫尘,莫尘……你们滚开,谁再敢挡我,我立刻让他身首异处。”半月后的清晨,莫尘的身体已经勉强可以维持行走,他百无聊赖的靠在窗栏前看着屋外的景色,却失了神。最后被忽然闯进来的人儿打断。
“莫尘……”来人抬脚狠狠踢开阻拦自己的侍卫后,快速的闪进屋内,对着发呆的莫尘轻轻唤道。
莫尘全身一震,缓缓回过头引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无比的娃娃脸,那双蓄满泪水的大眼让他有些难堪。“站住,不要过来……怎么?才知道我倒下了,就想来报复?”该死,他不是想说这个的,他……他只是……
“你……”莫邪仿佛被重击一般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看着勉强站立的莫尘,心被他的话刺穿。
“……你快走吧。”转过脸,莫尘不再看莫邪,‘对不起,只是不想看到你眼底的心疼,那会让我觉得很难堪……’
“你混蛋。”莫邪贝齿轻咬红唇,泪汪汪的大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忽而扑进莫尘的怀中狠狠的捶打,“你这个混蛋,皇兄说你去剿匪,受了很重的伤不准我来打扰,但朝中的事我多少还是知道的,现在超中部众多为皇兄掌控,其中原委我也已经猜到了。从你不留只言片语就远行,到皇兄说你受伤,再到了解你失势,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我在你不在的日子里是怎么过的吗?以前你就不曾重视过我,只是身边没人陪时才会将我招来陪你,就算这样,我依旧甘之如饴,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你待我是不同的。你难道就不能看在我爱你的份上对我用心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不要在平时的时候敷衍我,不要再你觉得受伤的时候将我当做一个外人一般的防备着,你这该死的混蛋,我为你担心,为你牵肠挂肚,你却只知道拒绝我,伤害我,远离我,我……”
“对不起……”莫尘或许是真的被震撼了,他忍着莫邪在自己身上制造的疼痛,哪怕那会让他第二天起不了床,因为被废了武之后的身体实在太弱了。伸出手将怀中稍矮于自己的身躯环住,让他尽情宣泄苦闷的情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尽力而为依旧让他觉得冷淡,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却会伤他至深,从来都不知道这世间还可以有一个人为他如此现场挂肚。此刻的莫尘就好像被丢在冬天雪地里许久的老人,一颗心已经沧桑冰冷,温暖的阳光对他开说是致命的诱惑。
“混蛋。混蛋。”莫尘这一道歉,终是引发了莫邪心中决堤的委屈,乱挥的小手混乱中打在莫尘的伤口上,顿时引来莫尘的一声闷哼,苦撑良久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莫尘……莫尘,你怎么了?”莫邪吓得连忙抱住莫尘,让他躺在自己怀里,感觉到莫尘全身一阵阵的痉挛,意识到是方才那一锤另他太痛,可是自己却没有多么用力。莫邪眉目一凝,单手扣着莫尘的手腕,却不想无意间发现……
“你的内力呢?莫尘……怎么会这样,你的内力呢?你的武功呢?”莫邪抓起莫尘的衣领低吼,难以相信这样骄傲的人会让人废去武功。
莫尘偏过头,掩去眸中的屈辱,淡淡的说道,“被废了……”
“什么人?”莫邪大而亮的猫眼燃烧着怒火,似乎就要与人拼命。“是皇兄?”脑中灵光一闪,却让自己怔在了原地。
莫尘没有答话,也算是默认了。
“不,不可能,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要去找皇兄问清楚。”莫邪抱起莫尘将他小心的放在床上,转身就想去找莫寒问清楚事情的原委。
“别去,你去了只会让他迁怒于你,你若还想再见我,就不能去。”莫尘拉住他的袖子,手臂已是十分吃力。
莫邪回头想问为什么,发现莫尘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冷汗,拉着自己的右臂白色中衫上晕出一层层的红晕。莫邪连忙回身拨开他的袖子,鲜血淋漓的手臂就现在眼前,清丽的大眼中失了神彩不断的向外涌着泪水,这分明就是他刚才击打的地方,他硬是咬着牙没发出声任他发泄。“我这就去找御医,你等着我。”缠着声,再不敢看那条伤痕累累的臂膀,就怕自己下一刻自己会自责的哭出声来。
“别。”莫尘忍着疼对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莫邪不明所以的回过头。
“你若是去寻太医,必然会惊动皇上,皇上知你不仅不顾他的禁令擅自闯了进来还让我旧伤复发,定然不会再让你来我这。”莫尘苦笑了下,没想到自己会有看人脸色的一天。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低沉的嗓音含着不明的怒意传进莫尘的耳朵里。
“皇兄?”莫邪一惊抬头看向门口,那道伫立的黑色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阴暗。
莫尘愣了愣,随即苦涩一笑“……果然已经是废人了……”居然感觉不到他的接近。
莫寒的冷色霎时惨白,修长挺拔的身子也随之颤了颤,他知道自己上次的命令将两人推入看万劫不复的境地,莫尘是个骄傲的人,他不允许自己失败,更不允许自己处于弱势。下令废了他的武功后他就后悔了,然而那人动手实在太快,分明就是故意陷他于不义,无奈自己气恼之下居然就中了他的计。“朕说过,除了离开朕,朕什么都可以给你,没有武功不是很好吗?你就安心呆在朕身边,我们一起俯瞰这大好江山……”
“皇兄……”莫邪吃惊的失声低吼,原来他的皇兄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废了莫尘的武功,他原以为……原以为是为了夺回莫尘手中的权杖,却不想竟是为了如此自私的念头。只为了能将他困于身侧便自私的斩断他的羽翼,撕毁他的骄傲,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这样的爱就是他能给予的吗?“皇兄你怎么能这么对莫尘?他不是动物,他有思想有情感,你可以剪去金丝雀的翅膀将他关于笼中慢慢欣赏,但你怎么能将莫尘当做野兽一般豢养?”
“你住口。”莫寒嘶吼出声,他何尝不知道莫尘的骄傲,他何尝不知道这样只能将他逼的离自己更远,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一切都已经成了改变不了的事实,莫邪的话无意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激得他失了平时的理性。“朕记得朕下过禁令不准你靠近这里半步,你居然不禀报朕就敢擅闯?你眼里还有朕的存在吗?”
“我……”
“皇兄若是想找人吵架还请别处去,臣弟还要休息,至于六皇兄,臣弟卧床养病时日过久实在有些无聊才差人唤来的,可以吗?”莫尘冰冷的眼尾扫来,莫寒禁了声,呆呆的看着莫尘。
“你终于肯看我了,终于肯和我说话了……”莫寒苍白憔悴的面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一步步靠近莫尘的床边。
“皇兄刚接手朝政,想必政务繁忙,还请皇兄早些回去处理朝政,免得臣弟落了个祸国殃民的骂名。”莫尘的话即讽刺了莫寒也讽刺了自己,政务繁忙讥讽他不择手段从自己手中抢夺了权势,祸国殃民讽刺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男宠。
“你就这么想激怒我?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莫寒一把抓起莫尘唯一完好的左手,粗鲁的强逼他正视自己,原本以为在那双耀眼的凤眸中能看见恨,却不想那里满载的是陌生,就像看待一个发酒疯的陌生人,冷漠的可怕……
“我求求你,算我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背叛你又废你武功,但是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的。若是你能保证不再逃离我身边,不再胡闹,我就放你在宫中自由出入如何?若是想要出宫只要带上暗卫,我也可以答应你。”
莫尘漠然不语,莫寒终于受不了了,他抓住莫尘的双肩奋力摇晃,“你到底要我如何?到底如何才能让你消气?你才肯正眼看我?”
“住手,皇兄快住手,莫尘昏过去了。”莫邪大惊,再一看莫寒手中因失血过多而面无人色的莫尘,谁知这一看莫尘就闭上了双目晕了过去。
“不……莫尘,莫尘……太医,快传太医……”莫寒惊慌的将莫尘抱在怀里,慌了神的嘶吼。
莫尘是他一生的劫,一个他不愿也无法渡过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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