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买人

  等到张牙婆了解了那安娃的情况,又问了那妇人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媳妇,便告辞出来了,那妇人留两个人吃饭,张牙婆推辞了。

  张牙婆又带着莫婉走了好一段路,来到一个比较繁华的地区,看这里房子比张牙婆住的地方好得多,莫望想着这回该是来做生意的了吧?

  路过了大门,张牙婆也没有上前,只是绕了过去,莫望也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一般的人是不让从大门进出的。

  又走了几段路,拐了几个弯,来到一个朱红的小门前,莫望左右瞧了瞧这狭长的巷道,空无一人。

  张牙婆上前敲了敲门,便有一个小厮将门打开,张牙婆塞了几个铜子儿放进那小厮的手里道:“我是牙婆,听说贵府有人要卖。”

  那小厮把钱塞进腰间,喊了另一个小厮去报信,自己和牙婆聊了起来:

  “婶子要注意,最近主母心情不太好,可千万不要触了眉头。”

  “谢谢小哥儿提醒,老婆子省得。”

  “婶子这次怕是又要赚几个钱了吧?”

  “还不是靠各家的主子们赏口饭吃,哪像小哥儿你,日子又清闲,还有银钱拿。”

  那小厮顿时苦了脸:“婶子看我们这活儿轻松,内里的事儿只有我们知道,哪像婶子这般自由…”忽听得远远的有声音传来,有转口道:“不说这些了,婶子今儿当心就是!”

  听见那人声渐渐远了,三个人也一直保持沉默,过了一会儿,那去了的小厮已经折转回来,后面跟着一个穿着暗红色绣暗花、系着长汗巾子的妇人过来了,走近了才看见那妇人头上还戴了几只金叉,金光闪闪的,从而可以看出这家财力肯定挺强的。

  张婆子上前行了个礼:“老婆子是花弄里的牙婆子,接了信儿来买人的。”莫望也急忙跟着上前行了一个礼。

  那妇人笑起来:“是张牙婆么?正等着您呢!快进来吧!”

  莫望一边跟着张牙婆后面进去一边想着张牙婆名声还挺响的,这大户人家的仆妇都知道。

  张牙婆一边走一边和那妇人交谈着:“上次送来的人可还好?没给您添麻烦吧?”

  那妇人爽快道:“您送来的人还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年纪还小了些,有些不知深浅,不过调教一下也就好了。”

  张牙婆露出歉意的表情:“没想到还是给你添了麻烦。”

  “您可别这么说,我做了管事这么久,还是觉得您送来的人好,您看,这次要卖掉的就不是您送来的,主母发了好一顿脾气,还把我给骂了个狗血喷头,您说我能不警醒些么?这次领回去了您可要好好敲打调教一番才是!”

  张牙婆低低地应了。

  不一会儿就来到一排矮房前,那管事的妇人叫人把那些人拉了出来,张牙婆便趁机仔细地看那些女孩子.都是十五六岁左右的,四个,头发上一点装饰也没有,乱蓬蓬的,衣衫也是脏脏的,看样子是受了罚的。

  妇人掏出了卖身契给了张牙婆道:“就这几个了,要不是主母气极了,也不会让您捡到这个便宜,这几个丫头本都是手巧的。”

  莫望没有听她们的说话,只拿眼睛去看那几个丫头,她们眼睛是红肿的,看样子是哭过了,也难怪,突然被主子卖了,哪会好心情呢?只是看她们的手,不像是粗使的丫头,手指都是白生生的,细细的,可见以前地位是挺高的。只是不知道她们犯了什么错,让主母生那么大的气。

  张牙婆接过卖身契,瞧了两眼便给了莫望,莫望接到张牙婆的眼神,便拿着卖身契仔细地瞧了瞧,而那妇人见莫望在看卖身契,只是眼睛闪了闪,并没有显出很诧异的神情,看来大宅里能够做到管事的位置的人都是很有些能力的,这情绪不外露,就是其中一种。

  莫望仔细看了卖身契没问题,冲张牙婆点点头,张牙婆便开始询问价钱。

  那妇人叹了一声道:“当初她们也是花了好几两银子买进来的,五两银子给您得了,反正主母也没有说到底要怎么卖。”

  莫望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一直以为人的价值是无法衡量的,所以当初自己被卖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知道自己卖了多少钱,省得自己心里难受,现在面对直接的人**易,没想到人的价值那么低廉,五两银子而已。

  张牙婆也是个人精了,知道这些丫头转手便是十几两,自己也不亏,将来还要来这家做生意的,于是爽快地付了银钱,双方又互相签了字,交易算是完成了。莫望到现在才明白,人的倒卖是不需要去官府,只有入奴籍和脱去奴籍的时候才需要去官府备案。

  出了那府,莫望便把卖身契都给了张牙婆,张牙婆满意地点点头,把卖身契小心的收了起来。

  四个女子都抱着包裹跟在后面,有的表情木然,有的暗自垂泪。莫望虽然有些好奇她们被卖的原因,可是这不是她能力范围内的,想了一会儿便丢开了。

  而张牙婆因为做成了一笔稳赚的生意,不由得心情大好,还在路边的糖摊上买了一把饴糖给莫望,莫望捧着饴糖,想着这糖还是分给在任家那些女孩子们算了。

  回到家里,莫望服侍张牙婆梳洗了一番,这个时刻已经日上中天了,菊娘正抱着孩子,没腾出手来做饭,莫望抱了全儿,菊娘惊奇道:“你抱小娃儿的样子挺有经验的嘛。”

  莫望道:“以前家里有个弟弟,有时候也会抱抱,自然还是有些熟的。”

  张牙婆也道:“还是年纪小好,你看她跟我跑了一路,还能抱个娃,我这一身可是累散了架了。”

  莫望笑笑没回答,以前的时候家里的活都是她干的,没有三分力气怎么行?

  菊娘也道:“您累着了就好好休息,我去做饭,不能让大家都饿着肚子不是。”

  张牙婆又吩咐道:“那几个新来了怕是是心眼多的,你要仔细看着,好生敲打番,后日张府那边咱们就要去了,那几个可是重头戏。”

  菊娘已经走到了门口,回过身道:“这个媳妇省得的。”

  说到了去张府的事,莫望心头不由得跳了跳,拍着全儿的手也慢了一些,斟酌了一会儿,莫望觉得又争取的必要。

  “张婆婆——”莫望尝试着喊了一声。

  张牙婆正眯着眼休息,哼哼地回道:“什么事?”

  莫望咽了咽唾沫道:“我想和您说个事儿。”

  “恩——”

  莫望安抚了一下狂跳的心,“张婆婆,您去张府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带上采薇啊?”

  张牙婆仍旧闭着眼睛,问道:“哦?那是为何?”

  莫望有些失望,本以为张牙婆会对这事上心,没想到态度这么淡淡的,但是仍旧道:“采薇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我怕她去了那复杂的地方会闯祸,得罪了人,就不好了。”

  仔细瞧张牙婆的神情,好似没什么反应,莫望有点怀疑她已经睡着了,不由得失望,张牙婆突然道:“还有呢?”

  莫望想了想,继续道:“采薇闯了祸,坏的是您的招牌,您可要好生考虑一下。”

  张牙婆没有回答,只是道:“怕是有些人不会领你的情!”说罢也不理莫望,径自翻了个身,像是睡了去。

  莫望见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就绪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张牙婆为什么那么说,莫望不知道,却也突然想起自己没有问采薇就擅自说了出来,实在是没有尊重采薇的意见,这样怕到时候又要有风波,只是希望采薇会听自己解释吧,莫望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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