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浓,一行人点着羊角灯,朝大殿这边急促行来。苏霏漠暗自琢磨,大殿那边还没有传来任何讯号,难道一切都在马真人的掌握之中?其他的地方又进行的怎么样了?
苏霏漠一边跟着陈刘娘,一边跟着宝珠的阿兄栓子,身后是若干健壮的仆妇。一行人急匆匆的往大殿这边赶。
今日,苏霏漠和马真人谈妥之后,换好备妥的衣物,打扮成个仆童模样,由马道长的一个贴身弟子领着,从侧旁的小道下了山。这边,马真人领了一干子弟,把换好苏霏漠衣饰的木美人,安置妥当,热热闹闹的做起法事来。苏霏漠则趁这个机会,把回京的那几条路,摸索了一番。这会儿,刚赶回来。所以说,此时的苏霏漠并不知道大殿等处的情形。
话说木美人怎么不能动?因为这里面是有玄机的。在她手脚等部位,栓有丝线,由人操控,便能做出动作来。所以道玄才会被迷惑,以为苏霏漠一直留在大殿之中。
大殿里冯氏等人,在经历了短暂的忙乱过后,终于安静下来。冯氏也收起了失心疯的泼妇嘴脸,停止了毫无意义的谩骂。在中年道士的劝告下,将大殿里的人分作两班,一班人以冯氏为首,审问宝珠,一班人以中年道士为首,审问马真人等人。
为了得到口供,马上给这俩人喂食了解药。慌忙之间,这两人都忘了,他们带来的人不多,且没有给同伴传信号。
冯氏厉声喝问:“说,六娘上哪了?什么时候走的?走了多久?”
“道真师弟,你就不要固执己见了,你把那苏府的小娘子藏在何处?赶快说出来。这本就是苏府的家事,本不该我等方外之人插手,就交给她们自己处置吧。”和冯氏的气急败坏不同,中年道士的心情良好,一派和风细雨的说。
马真人没有回答道玄的话,反倒是摆起了观主的架子,谆谆教导起他来:“道玄,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当上这观里的观主?你也应该知道,没有上一代观主的高功传承,你就是坐上观主之位,也是不被认同之人,最终也保不住那个位置。这个观主之位,你就是再急切,也应该徐徐图之的。”马真人慢慢的说着话,一派语重心长的样子。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一番交锋下来,道玄被马真人气的脸色铁青。
“你知道师傅为何不选你做观主吗?不止是你这急躁的性子,成不了大事。最重要的是,你连眼光都很成问题,你确定你能赢?”
马真人把道玄没能做成观主这件事,拿出来说,一下就击中了他的要害。说完这番话,就见道玄的右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虽然很快就被他控制住了,但是,马真人还是看到了。这么说自己的拖延之计有用……
此时马真人,只希望苏霏漠赶快带人回来。
这时,跟在冯氏身边的一位老妪道:“四夫人,为今之计,应按商定好的计策,鸣金为号。召集人手,找寻六娘子方为上策。”
“那你不早说,还不快去。”冯氏不耐烦的说道。
今晚冯氏是憋足了劲,要找苏霏漠算账,好一雪前耻的。谁成想,苏霏漠不知何时走脱了。如果苏霏漠不在山上,那么她们今天这番布置,完全白费了不说,还打草惊蛇。所以,此时的冯氏心里又慌又怕。她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当苏霏漠踏上大殿外的最后一级台阶时,悬在殿外的那口铜钟,被人铛铛的敲响了……殿宇森然,在暗夜中形成一片庞大的阴影。像蛰伏在暗夜里的兽,偷瞄着你,随时准备冲出来噬人。
随着阵阵钟鸣之声,树上栖息的夜鸟,被惊起,嘎嘎的惊叫着,飞向远方去了。草丛中也隐约传来唧蛉子的鸣叫声,脆亮婉转,仿佛正在谱写着一曲特殊的夜曲。钟鸣之后,刚才还静谧的有些骇人的夜,一下显出与众不同的韵致来,让人沉迷,也让人觉得有一些凄凉的味道。
苏霏漠踏上大殿外的台阶后,那个跟在冯氏身边的老妪正在敲钟,陈刘娘低声问:“奴去将此人抓起来。”
苏霏漠摆了摆手,道:“无妨。这周遭山路并不好走,此时天黑路滑。她的钟也敲了,我们想阻止也已经晚了,她还能变出什么花样不成?就随她去吧,看她能跑到哪里去。”
那老妪敲完钟,就见苏霏漠一行人,施施然的走进殿门,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也确实像苏霏漠所说的那样,此时,除了待在这一处角落里,她跟本无处可去。苏霏漠到不必再派人费心看着她了。
“你个贱婢,你说不说。不说是吧,拉下去,给她些厉害尝尝。”冯氏可没忘,当初她在苏庄丢丑之时,这宝珠作为贴身婢子,可是全都看在了眼中的。其实,今天无论宝珠是否交代出,苏霏漠的下落,她都不会留宝珠一条命的。
这时,一个优雅的女声在大殿响起:“四婶要问什么?直接找我问就好了,用不着为难我的婢女。”
大殿中冯氏带来的那几个人,差不多都忙着拷问,根本没注意外面的情形。只有一个头脑清醒的跑出去敲响了钟,其他人连苏霏漠等人,何时进殿都不知道。
苏霏漠把手一挥,她身后之人马上把冯氏带来的人,都控制起来。苏霏漠带来的人也不多,刚好比冯氏的多一倍,且都是建仆。这些仆妇都膀大腰圆,很有两膀子力气,捆绑个人啥的很是在行,且还自备了绳索。
冯氏目瞪口呆的愣怔在那里,只片刻功夫,等她反应过来,大殿的形式就翻转了一个个。
“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无故捆绑我的婢女!”冯氏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半晌才颤抖着说出这番话。
苏霏漠只淡淡的看了冯氏一眼,道:“你再吵闹,便让人堵了你的嘴。”
冯氏吓的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被苏霏漠这目无尊长的话,气呆了,还是被刚才苏霏漠脸上的神情吓呆了。
苏霏漠不再搭理冯氏,只是让手下的人,把解药搜出来。先在那些被捆绑的仆妇身上用了,之后再给大殿之人服食下去。众人虽服食了解药,但暂时都没有力气,这解药也不能时中毒之人,一时三刻的恢复过来。
过不多久,大殿上一下子来了两拨人。
被钟声招呼来的,两拨人。
一拨是以陈二为首的苏霏漠这边的人,一拨是黑衣蒙面之人。在他们的衣襟上,绣着一个小小的雨燕纹饰。两拨人数差不多,一时间,大殿之上形成了对峙的局面,谁也没有当先动手。
“铛铛铛……”
这时,殿外的铜钟再次被敲响了……
一个青衣仆妇,一个箭步冲上来,钳制住苏霏漠。她一只手拧了苏霏漠的一只手臂,一只手紧紧的扣住苏霏漠的喉咙。
变化!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苏霏漠一下子,就被控制在敌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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