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整整寻找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才拖着疲乏的身子在张府碰头。回家的路上,张赐麟和凝雪无力地搭拉着脑袋。这个夜晚他们几乎走遍了整个都城,连林素素的影子都没有。一夜下来,他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距离张府还有段距离,张赐麟就看到大门前停着一顶巨大的金顶官轿,两队骑马的将士守在轿子旁边。将士身后还有二三百名士兵整齐地排列在街道上,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
“凝雪,快点!”张赐麟催促身边的凝雪,看着远方的士兵说道:“看这架势,恐怕是圣旨到了。”
“哦,什么圣旨?”凝雪紧走了几步,不解地问道。
张赐麟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牵起凝雪的手飞快地往回赶,“应该是皇上派人来为爹厚葬了,咱们这个城今天开始得热闹几天了。”
凝雪还是没听明白,看向几百人的官兵队伍,又问道:“为什么皇帝会为爹厚葬啊?”
“因为咱们的爹是护国天师!”张赐麟骄傲地昂起头,这一生他以有这样的爹而骄傲。可是瞬间眼神又黯淡下来,“可惜爹爹最后死在魔界的人手里,不然的话你肯定也会为爹而骄傲。”
“相公……”凝雪见又扯起了张赐麟的伤心事,急忙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相公你放心,我们一定能为爹报仇的!”
“嗯!但愿如此!”张赐麟再没多说什么,在众位官兵的注视下拉着凝雪进了大门。
张府里面此时又高高挂起了白色灯笼,苍白的灯笼上写着一个又一个的黑色‘孝’字。府内不乏有许多城中的乡绅富户前来吊丧,衙门中身着官服的人也不少。这些人也没有下人招呼,全都傻傻站在张府的内院。
虽然没人招呼,但他们却仍旧满脸肃穆,连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出。见张赐麟和凝雪双双走来,众人才抱拳对张赐麟客气了几句。
“张公子,节哀……”其中一个捕快装束的壮硕男子领头迎上张赐麟二人。
张赐麟点点头抱拳还礼,“多谢了,李捕头。”说罢转头对凝雪介绍道:“这位是咱们都城的李捕头,”又对李捕头介绍凝雪说:“这位是我新过门的媳妇。”
李捕头上下仔细端详了凝雪一眼,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礼急忙低头,对着凝雪抱歉地说道:“张夫人,你们成亲那天我出外未归,未能讨上一杯喜酒喝实在抱歉。”
凝雪也是大大咧咧的人,并非什么小家碧玉,被人仔细看几眼到不至于脸红,只是冲李捕快笑笑说了句:“李捕快好!”
李捕快应了一声,身后就又过来了几个人。这些人中不乏财大气粗之辈,也有些祖上做官现在为商的。不过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并未来参加凝雪与张赐麟的婚礼。也许在他们眼中丧事未办,死人停在家中就办喜事本来就是一个闹剧。如果今天不是来了朝廷的人,他们也不可能来张府凑这个热闹。
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张赐麟并没有直接去前厅,而是带着凝雪回了房间。进屋之后,他轻手关好门,坐在桌前猛喝了几杯冷茶,随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相公?”凝雪拆下头顶上的发簪,乌黑的青丝如瀑布般落下。
张赐麟站起来走到凝雪身后,从铜镜中仔细看着她。论起漂亮凝雪并不如素素,但她脸上总挂着纯美的笑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般让人为之悸动。贴在凝雪耳侧,张赐麟深深吸了口气,一阵沁人心脾的芳香传来,他不由得心神一荡。
“嗯?相公你干嘛?”凝雪红着脸挪了挪,头一侧正对上张赐麟的眼睛。
仍旧是第一次见面时那双深邃的眼睛,只是现在上面布满血丝,疲倦仿佛已经刻入他的灵魂,再由眼睛散发出来。还是几分忧伤,几分迷茫,只是少了那丝紧张。
凝雪心头一紧,突然觉得很心疼他,自从自己来到这个家之后,他甚至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在自己中毒昏睡那几天,他更是衣不解带的守在旁边不离寸步。不自觉地伸出手,凝雪轻轻抚摸张赐麟的脸颊。
“相公,辛苦你了……”
张赐麟嘴角微微上挑,冲着她粉红色的小嘴就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然后才摇头笑道:“有你在,不苦。”大手按在凝雪手背上揉搓了几下,他又微声叹了口气:“其实你才辛苦了,从你跟我下山那天开始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相公……”凝雪歪着身子将头扎入张赐麟怀里,几句话说得她心头暖暖的。在狐山从来没有人给过她这种感觉,更没有人……亲吻过她的嘴唇。
两个人低声细语地说着情话,对于他们来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从婚后到现在他们甚至没有好好在一起呆上一会,所有的意外好像都约好了一样,阻挠着新婚夫妻的甜蜜。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翠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少爷,少奶奶!朝廷的圣旨到了,老妇人让你们快点梳洗一下过去前厅接旨呢!”
翠云本来是张赐麟的贴身婢女,老夫人见她乖巧听话嘴也严就直接把她给了凝雪。对于凝雪这个什么都爱问一嘴的儿媳妇,她虽然关心但更怕惹出什么麻烦。
给凝雪找侍女可是愁坏了这位老太太,凝雪初来的那一夜,张家上下不少仆人都亲眼见过她那九条大尾巴。就算是现在她与张赐麟成了亲,那些人还是难忍心中的恐惧。就在这个时候翠云挺身而出,自愿说要当凝雪的侍奉丫鬟。张老夫人当时一高兴,直接加了翠云一个月的月俸。
“哦,进来吧。”张赐麟和凝雪二人缓缓分开,各自脸上都挂着一抹红晕。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二人分别脱掉了身上的外衣,换起华贵的礼服。
此次来的太监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小皇帝虽然刚刚亲政三年但对满汉百官相当的优厚。这一次张修真的死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偏偏这时天生异象,弄得好像是天谴一般。
话说两个月之前苏州突然六月飞雪,雨水和雪花伴随着狂风肆虐了将近半个月。太湖紧随其后大水泛滥,民房、农田全被淹,一时间民不聊生。朝廷刚刚拨下些银两安抚了苏州一带的居民,紧接着七月又来了地震。地震之后海水也突然暴涨,临海的居民死伤不计其数,甚至许多地方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这两个月刚刚过去,护国天师‘张修真’又突然去世。全国上下陷入一种恐慌之中,莫非天要亡大清国么?小皇帝见此情景急忙派出身边的大太监来到天师府,大办葬礼以安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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