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小丫头,在这聊什么呢?人类道士还在等着凝雪呢!”
一个苍老雄厚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凝雪她们三人抬起头,发现三长老正在不远处冲着她们微笑。赤鸾在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跑到他身边拉起他的袖子,亲密的打了个招呼。青凤此时也站起身,轻轻拍打了几下裙子上的落叶,冲着凝雪伸出双手。
这一刻,凝雪很犹豫。若握住她的手便要离开这片从小生长的山林,离开所有同族的兄弟姐妹。到那并不遥远却又未知的人类世界,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她再也不能因为怕自己走不稳而露出毛茸茸的大尾巴,再也不能偷懒耍赖躺在林中睡上几天几夜,再也没有朋友和亲人……缓缓抬起头,凝雪看见的是青凤充满自豪的脸。从她的眼中,凝雪看到了羡慕。这是唯一一个可以留在人间长期居住的机会吧?
阳光!凝雪望向森林上方的黑暗,想象外面世界蔚蓝的天空,想象着阳光完全洒在身上的温暖。许久之后,她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青凤的手,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现在开始,她没有退路!她要去人间,那个充满灵气、让人向往的地方!
跟在长老身后,凝雪她们伴随他的脚步慢慢走着。不知怎么回事,通往长老竹屋的路似乎变得很是漫长。此时此刻,凝雪的心在抓挠着。她不知道这个人类男人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对她好,如果不好又该怎么办?
落叶在他们的脚下发出柔和的声音,从青凤手心传来的温热,温暖着凝雪的心。她的心也渐渐地平和下来,相信长老们肯把自己交给他,他也一定会是个好人吧?
终于走到了竹屋门口,凝雪回头望向身后黑暗阴凉的森林小路,这是她成长的地方,童年的回忆完全留在这里。三长老似乎发现了凝雪的异样,他轻拍着凝雪的后脑,苍老的手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安抚着她不安的心。凝雪冲着三长老露出笑容,她并不希望大家为她而担心。
身旁的赤鸾很激动,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能看见人类,她松开搀扶着三长老的胳膊,大步蹿进屋子。青凤紧紧握着凝雪的手,和以往一样冲她微笑,在她的牵引下凝雪迈出踏向人间的第一步。
屋内,族长坐在最上面的位置,几位长老分别站立在两旁。族长对面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凝雪偷偷望向他,仅仅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这个背影却让凝雪觉得很亲切,似乎很早之前就相识了。堂上的男人似乎感觉到她们的到来,小心翼翼的回过头。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赐麟。昨夜父亲的去世、母亲的晕倒,对他打击很大,依照父亲最后的遗愿,他来到了这座狐山。整座山林阴冷得让他觉得不舒服,但是见到狐族长老之后,他觉得父亲也许是对的。
狐族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微笑,令人心底发暖的微笑。身后有几股很强的灵气出现,他回过头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站着三位美艳出众的姑娘,从小未与女人打过交道的他不免有些紧张。
瞬间,凝雪被他那深邃的眼睛所吸引。那是一双乌黑的眼睛,黑色的眸中透着几分忧伤、几分迷茫,甚至还可以看到一丝紧张。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凝雪心想:还以为他是做好准备来迎娶自己,原来他和自己也一样。想到这凝雪不禁笑了,而堂上的男人却对着她的笑容愣了神。
狐仙可以看透一个人的心,凝雪虽然不懂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人,但是她知道他很善良。因为他身上的灵气是橘红色的,像阳光一样让人觉得温暖的颜色。她们二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对视着,直到族长轻咳了一声。
“咳……”族长看着他们互相凝视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当年第一次看见自己妻子时,不也是这么发愣吗?笑容爬到他苍老的脸上。几千年来,这是第一次人狐婚配,本以为凝雪肯定不会愿意,谁知道这两个孩子的缘分早已注定了。
族长的声音惊醒了张赐麟,他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颔首冲着凝雪笑了下,转过头面对族长,等着他向自己介绍。心中不禁猜测,这三位姑娘究竟哪个才是即将嫁给自己的妻子?
凝雪盯着他微微发抖的手,猜测他可能和自己一样紧张。暗自庆幸了一番,幸亏屋里只有他一个男人,她不用猜也知道是他。
“凝雪!”
族长的声音将凝雪拉回现实,她抬起头望向族长。尽管族长脸上依然很严肃,但眼睛却毫无掩饰的笑着。凝雪也陪着他笑了笑,这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凝雪在。”凝雪轻声应着。偷偷瞟向张赐麟,却发现他浑身抖了一下。他竟然也在偷偷的看凝雪,这一眼包涵了很多东西。眼神中闪烁着激动和满意,其实凝雪又何尝不是呢?
族长满意的看着他们的表情,点点头继续说道:“青凤已经告诉你,为什么让你过来了吧?”
“嗯!就是他吗?”凝雪的手指指向男人。
张赐麟见她一指,急忙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凝雪奇怪的看着他,伸手在脸上莫名其妙的抹了几把。心想:“他干什么一看我就躲开?难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呵呵,”族长看着凝雪犹如小猫洗脸一样可爱的动作,强忍着笑意介绍道:“这位是张赐麟,张公子。他的先祖便是‘四大天师’之首的张天师——张道陵。我族很久之前曾经欠了张天师一个人情。如今他家人丁稀薄,张公子父亲临终的遗愿是找我狐族联姻,以确保张家香火延续下去。”
停下脸上乱抹的手,凝雪冲着男人微微行礼,用她自认为最好听的声音问候道:“张公子好!我叫凝雪!”
“凝雪姑娘好,张某这番有礼!”张赐麟冲着凝雪深深作揖,目光凝聚在她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从看见她之后,他就觉得很面熟,但却又确定从未与她见过面。
一时间屋内没有半点声音,安静得让人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而凝雪和张赐麟也在彼此凝视,心中猜想什么时候与对方见过面。就在这时,赤鸾跳出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张赐麟?天赐麟儿?”闪到张公子身前,赤鸾瞪着一双大眼睛仔细的上下看了几眼:“原来世间也有这么俊俏的男人啊?我还以为美男子都在我们狐族呢!”
“赤鸾不许这么没规矩!”族长一面板起脸教训赤鸾,一面对着张公子道歉:“这些小丫头从来没出过这片山林,一点规矩都没有!希望张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听到族长的斥责,赤鸾吐吐舌头乖乖站到凝雪边上,在她耳畔低声说道:“好俊俏的人类啊,你运气还真不错呢!听隔壁家的婶婶说,人类男子很多脸上都长满了大麻子!”
“啊?真的啊?”听了赤鸾的话,凝雪也盯着张赐麟的脸上看了看。脸颊上蕴着一抹红云,白净得无可挑剔。心中暗暗庆幸,“没有麻子!幸好我的运气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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