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多年丰富的经验,林广几乎不用上前仔细查验尸体,只需要粗略一看就能断定,罗文发小腹上插着的这柄短剑是他的致命伤的来源。林广便问武生:“武院长,这个事您看该怎么处理?”
武生却先看了眼程英,程英点了点头。
按照规定,县城武林学院与县衙并无直接统属关系,自己的直接上级是景阳府武林管理处,而且根据朝廷颁布的《武林人士暂行管理办法》中的相关规定,武林中人彼此之间发生的凶杀案件,除非极特殊情况,县衙只有在武林方面明确表态邀请的情况下,有临场指导案件侦办的权利,但是武林方面却必须在案件告破之后将整个卷宗上交给县衙一份备存检查,证实该案确实符合《武林人士暂行管理办法》所规定的内容,县衙无案件管辖权。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武生院长在接到林广的询问后,才先向自己的直接上级、景阳府武林管理处程英副处长请示。
武生又把目光转向旁边一个长髯之人问道:“不知赵舵主意下如何?”
那人是元阳县武林分舵常务副舵主、武林学院名誉副院长赵鼎。县城武林分舵与武林学院尽管都归府里的武林管理处管辖,两者属于平级关系,但是武林分舵常务副舵主兼职担任武林学院名誉副院长,几乎成了惯例。元阳县武林舵主郑威生性恬淡,不好管事,因此常务副舵主赵鼎这些年来早已成为元阳县武林界炙手可热的人物,远近武林人士及官府都多多少少买他的帐。
赵鼎淡淡地说:“论起好勇斗狠,我等武林人士自然不肯落后。但要是论起破案缉凶的手段,咱还得对林都头竖起大拇指来。况且罗副院长如此身份,居然惨遭杀害,案情一时不明,案件又异常敏感,在情在理也应该邀请县衙先行介入,指导一下咱们,免得耽误了破案,引起舆情风暴,到时候咱们就被动了。”
武生听了有点不快,他暗想:“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都没搞明白,怎么能贸贸然让外人介入?万一这里面涉及点什么咱们武林的秘密,林广在办案过程中得知了,事情岂不是麻烦了?”但是程英、赵鼎都当面表态了,自己新来乍到,自己直接否了人家的意思,岂不是当众打人家的脸?这样下去,以后自己在元阳县的工作还如何开展?武生便点了点头,向林广说道:“既然如此,暂时这里就先有赖林都头指点了。”他也不明确表态邀请林广正式介入此案,言下之意只是此时暂时允许林广根据自己的多年经验,暂时发表一下意见。
林广常年办案,什么人没见过,武生这点小伎俩他又岂会听不出来?但是他偏偏不说破,只是谦逊着说:“那林某就僭越了。”看着尚在苦思冥想的陈步云问:“小兄弟有何计较?”
陈步云回过身来,向在场众人抱了下拳,权当一起行过礼了,随后他一边说一边摇头:“这个现场有几点不可思议之处。”
林广说:“愿闻其详。”
陈步云说:“第一不可思议之处乃是罗副院长床上这根女子的头发与床底下这块肩章碎片,分明预示着凶案发生之时此处除了罗副院长之外似乎尚有两人,那么这两个人究竟是预先串谋还是之前互不知情?”
林广问道:“你怎么如此肯定这根头发与这块碎片都是刚刚新留下的东西?”
陈步云走到卧室门口,指着简洁干净的办公室说道:“罗文发副院长平时有洁癖,如果这根头发是之前留下的,早就被他打扫干净了,而且这凌乱的床单预示着什么,我不说你们也是懂的......”说完眨了眨眼睛。
邹勒、武生见陈步云当着外人的面如此近乎直白的说话,简直是自曝己短,大大有辱元阳武林学院的清誉,都是暗暗恼怒。
程英问:“那床底下的那块碎片你又怎么解释?”
陈步云说:“以罗文发副院长的伤势及尸身情况,这柄短剑应该是有人从床底下插进他的小腹的。”
程英等人听了不禁悚然动容:“难道罗副院长竟然遭人暗算?凶手竟然是个高一级学员?”
陈步云说:“但是这个推论结果,让我对现场又多了两处不可思议的地方。”走到卧室门口那几滴喷溅血迹跟前,指着地上的血迹说:“首先,如果罗副院长当真是在床沿边上遭人在床底下暗算致死,面朝下摔倒在地上毙命,就不可能在卧室门口出现这几滴喷溅血迹。”
林广问道:“也许是罗副院长与人激烈打斗在先,这几滴喷溅血迹是打斗过程中留下。”
陈步云说:“墙壁上、柜子上这些刀剑劈砍痕迹,依我看来都是罗副院长一人造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罗副院长居然自己跟自己打斗?”
陈步云见众人一副不信的样子,便指着那些刀剑砍切痕迹说:“这些剑痕都是左手剑法,入口极深,切口干净,而罗副院长是出了名的左手剑客,这些剑痕应该是出自他手;另外这些剑痕虽然是右手剑法,但是却入口浅了极多,而且切口也较为粗糙,按照常理来说当然是来自于与罗副院长打斗的另外一个人,但是以如此浅的切口推断,这人的右手剑法应该极差,根本不可能与罗副院长打斗如此之久,那么就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右手剑的切痕也是罗副院长自己留下的。”
程英听了满脸不信,看了看武生,武生喝道:“小娃娃休要在此胡说八道,这里是凶案现场,岂是你个学员该出现的地方?我看你不到会场听会,却比我们先出现在这里,形迹大大的可疑!”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