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响起,坎特尼斯抚着竖琴从山洞甬道中走了出来,走到六臂娜迦面前。
这是一首莱恩他们从未听过的曲子,悦耳的音符犹如海中浪花,一波接着一波,琴声中,莱恩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怀罗图岛上,每天面对大海的日子。
听到这琴声,六臂娜迦茫然地抬起头,呆呆地望着面前抚琴的坎特尼斯,像是在回忆什么。
坎特尼斯干脆坐在地上,手上琴音不断,面对着六臂娜迦,他微微一笑,说道:“这是一首大海的歌,你还记得你的家乡吗?”
一直只知玩闹,没有正形的坎特尼斯竟然还有这样温暖的一面,莱恩一怔,他这个样子,感觉和那日卡洛琳拿给他看的那份至高神神谕上的人,又多像了几分呢。
六臂娜迦呆呆地望着坎特尼斯手中的竖琴,漂亮的金色大眼睛中流出泪水。她头上扭曲盘绕的蛇发渐渐垂下不动,变成了和普通娜迦一样的绿色发丝,刚刚还充斥了整个水池的超长蛇尾也转眼间消失不见,恢复到娜迦正常的尾巴长度。
她低下头,看了看身上两个可怖的大洞,悲哀地垂下长长的睫毛,开口道:“这一次,我真的要死了吧。”
坎特尼斯眼神暗了暗,怜惜地看向六臂娜迦,说道:“可以告诉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你们是波罗特派来杀死我的人吗?”六臂娜迦问道。
“不,我们和光明教廷教廷没有任何关系。”坎特尼斯答。
“那就好。”六臂娜迦无奈地摇摇头,她恨光明教廷,既然这些人不是来自教廷,也许可以信任。
“我叫娜提雅维达,是娜迦王奥尔德里奇的女儿。”六臂娜迦用下边两只手支撑着身子,坐到水池边,开始向坎特尼斯讲述事情的经过。
光明纪元816年,光明教廷大主教波罗特派人到娜迦海宫给娜迦王送了一封信。信中说有人发现了一处远古遗迹,里边有大量神器宝物,要联合大陆上各个种族的精英一起前往寻宝。
娜迦王奥尔德里奇看了信很是高兴,就安排了当时族中六十多名高手到内陆去参加寻宝。由于波罗特在信中说希望有一名皇室人员带队前往,身为公主的娜提雅维达就以领队的身份进入了探险队伍。
娜提雅维达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进入这个山洞后,队伍就停下了。波罗特说这池水中有一件水系宝物,希望娜迦一族的人进到池子里去把宝物捞上来。
由于娜迦一族本就生活在水中,大家也并未起疑,先后派了二十人下水去搜寻。然而,这二十名娜迦下水后就再也没有上来。
这时,波罗特才说出实情,那件宝物被锁在一个带有攻击性的强大结界中,需要用娜迦皇族的血才能打开。之前的二十名娜迦只是他用来试探结界力量的棋子,现在已经全部葬身水下。
而波罗特要做的,就是用娜提雅维达的血打开结界,取出宝物。
震惊之后,娜迦族的精英们愤怒万分,他们拒绝用公主的血去打开结界,一场激战在所难免。
虽然当时兽人和精灵都没有插手战斗,但是不管在人数还是实力上都占劣势的娜迦还是很快落败了,所有的娜迦都被杀死丢进了水池。而她也没有逃过这样的命运。
娜提雅维达被割断喉咙后投入水池,在水下她看到了死去的娜迦族人和波罗特口中那个可怕的结界。
波罗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的是,娜提雅维达在断气前进入了那个结界,拿到了那件宝物,并得到了它的力量。
愤怒的娜提雅维达想要为自己的族人报仇,她控制池水暴涨淹没了这个山洞并打伤了一些人。波罗特带着探险队其余成员逃出山洞后就把出口封死,只有她自己被留在了这里。
“你一个人在山洞里待了五百多年?”莱恩惊讶地问,这五百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已经过去五百年了吗?”娜提雅维达叹了口气,“我每天在这水池中,眼看着族人们的尸体渐渐腐烂,化为白骨。开始我还希望波罗特他们能回来,可是,这么久过去了,我只等到了你们。”
当初进来的五百多人中,有二十八个人活着回到外面,她当然什么都等不到。莱恩无奈地想,忽然,他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你整日面对的只有这些娜迦的尸体,但是他们是怎么变成黑暗生物的?”
“我也不知道,前段时间,我也分不清是几年前还是十几年前,一片红光照过这里,那些早已死去的娜迦枯骨全都站起来并长出皮肉,变成了你们刚刚看到的样子。”娜提雅维达说着低下头,“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意识也变得模糊混乱了,之后的事全都想不起来。”
“就是说,那些娜迦尸体变成黑暗生物的时候,你也受到影响被魔化了?”莱恩问。
娜提雅维达皱皱眉,答道:“这个我真的想不起来。你为什么说我被魔化了?”
“我们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头发全是蛇,身子特别长,还反应迟钝,这是因为魔化才会变成那样吧。”莱恩解释说。
娜提雅维达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回头看了看身侧的尾巴,有些迷茫地看向莱恩,说:“我不知道。”
“算了,那个已经不重要了。”莱恩答道,“我们要去远古遗迹里边,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已经走不了了,”娜提雅维达挤出一个无奈的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我这个样子,怎么走?”
也是啊,两个伤口一个在胸前一个在腹部,内脏都被打烂了。莱恩看着那两个碗口大的血窟窿,这样还不死,娜迦的生命力这么强吗?
似乎看出了莱恩的心思,娜提雅维达抬起头,露出脖子上方一道长长的刀伤。她指着自己的脖子对莱恩说:“这就是五百年前波罗特割开的伤口,到现在还没有愈合。”
莱恩等人惊讶地看着娜提雅维达脖子上那道深深的伤口,伤口已经干涸不再有血流出来,但是这深度接近脖子三分之一的割伤使她的气管和食道完全被切开,一抬起头,这可怕的断面就完全暴露在外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你还能活着?”莱恩忍不住脱口而出,带着这样的伤口生活了五百多年,这绝不是生命力可以解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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