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吉特坚持要莱恩在一边等,独自一人去弗雷德家里看望。看了那个坐在门口专心缝东西的人类老妇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弗雷德的家吗?”
见到贝吉特,卡米拉被吓了一跳,她以前从没见过兽人,尤其这个兽人还在看着自己。她跑进屋里,关上房门,手抚着胸口大口地呼气。
过了一会,卡米拉偷偷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向外望去。那个可怕的兽人依然站在门外,向这边望着。
这个兽人看起来这么强壮,院子的破木栅栏门,他应该一拳就能打碎吧。卡米拉这样想着,如果他要进来,这道门是绝对挡不住的,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还有,他刚刚问的是,弗雷德?那个二十多年没有回家的弗雷德?
卡米拉打开房门,小心地慢慢走到贝吉特面前,怯怯地问道:“你刚刚是问弗雷德吗?”
“是的,这里是弗雷德的家吗?”贝吉特尽量放缓声音,生怕再吓到这名老妇人。
“弗雷德是我丈夫,不过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回过家了,你问他做什么?”卡米拉问道。
“他……可能是我父亲。”贝吉特小心地说。
“什么?这不可能,弗雷德是人类,而你……”卡米拉话说到一半,眼泪就流了出来。丈夫不回家,难道真的是外边有了人,而且还是个兽人!
“我也不确定,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妈妈有他的铁徽章。”贝吉特说着,掏出铁徽章递过去给卡米拉看。
“你胡说!我丈夫早就死了,他不可能和女兽人在一起,更不能有你这样的儿子!铁徽章又没有名字,你凭什么说是他的?”卡米拉歇斯底里地哭着,再次跑回屋里,用力关上了门。
贝吉特听着屋子里久久不停的哭声,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外,又过了一会,屋里依然没有其他动静。贝吉特轻叹一声,掏出一个钱袋,伸手放在栅栏门的内侧。
钱袋里是十五枚金币,从怀罗图岛回来后,每个月他都会去战士公会领三个金币的津贴,十五枚金币是他全部的积蓄。一路上都是坎特尼斯和莱恩掏钱,他的钱就一直攒着,现在全都拿了出来,放在了卡米拉的院子里。
放下钱袋,贝吉特又看了一眼那间破旧的小屋,转身离开了。一直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莱恩快步追上贝吉特,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贝吉特在前边走,莱恩在后边跟着,两个人不发一言,一直走到进了地焰城堡。
“谢谢,我回房间了。”贝吉特停下脚步,低着头说了这么一句,抬脚又要走,却被莱恩一把拽住了胳膊。
“贝吉特,你是我兄弟,我们是一家人。”莱恩拽着贝吉特,对他说道。
贝吉特回过头,正对上莱恩清澈明亮的眼睛,眼里满是担心。贝吉特挤出一个微笑,“谢谢,兄弟。”抽出手,转身离开了。
莱恩望着贝吉特失落离开的背影,他是真的很想帮贝吉特找到父亲,找到家人。但是天不遂人愿,他也无计可施。也罢,贝吉特没有家人,我就做他的家人,就当是自己多了个哥哥吧。
接下来两天,本就沉默的贝吉特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吃饭都是莱恩叫人送到房间里。最后还是坎特尼斯看不下去了,拉着贝吉特出去喝酒,让他醉了个天昏地暗回来,才算恢复了一些。
“凯文,我想,我该走了。”莱恩站在书房窗边,对忙着翻阅各种报告的凯文说道。
凯文闻言,放下手里的东西,问,“哥,留在家里不好么?你要去哪里?”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说过的,我要集齐六枚水晶,去五百年前的远古遗迹看一看。现在地焰城一切恢复正常,也是我动身的时候了。”莱恩转动着手上的储物戒指,那里已经有了两枚阵眼水晶,也是时候去寻找下一枚了。
“好吧,你有你自己的事要做。”凯文低下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吧,还有件事我忘了问你,有没有一个矮人家族来这边找过我?”莱恩突然想在巨力城放自己回来的德克家族,当年自己拿了样品,签了合同。如今十年已经过去了五年,不知道他们来过没有。
“好像有过,在你上次回来后不久,他们拿着一份合同找到这边。”凯文费力地回忆着,“我记得是莫里森接待的,他说你早就死了,就把那些矮人轰走了。”
莱恩哑然,自己逃了以后莫里森一定很生气,德克家族再来跟他说他们放走自己的事,被轰出去都是轻的。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倒真成了骗子,矮人们不知道怎么恨自己呢。
“矮人找你做什么?”凯文见莱恩发愣,不由问道。
“我出来的时候跟他们签了合同,答应萨克塞兰家族从他们那订购武器。”莱恩笑着说,“要不他们还不放我回来呢。”
“那我要不要派人去找他们,把合同的事解决了?”凯文说。
“不必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就让他们认为我已经死了吧。”莱恩摇摇头,那个丧权辱国的合同,不提也罢,反正恶人已经有莫里森做了,凯文装不知道就好。
凯文点点头:“那,你出发的时候都需要带什么东西吗?我让人去准备一下。”
“不用了,我来的时候凯瑟琳城主送了好多东西,我们都用不完。以后如果缺什么了我再回来找你拿吧。”莱恩说道。
“也好,钱什么的不够用了就回家取,有机会,就多回来几趟。”凯文说完,嘴角勾出微笑的弧度,眉眼却忍不住皱了起来。
“别担心,等我把事情都解决了,我就回来做你的助手好不好。”见凯文难过的模样,莱恩伸手揉了揉他头顶软软的金发。
十五岁成为萨克塞兰家主,从身边只有一个管家扶持到暗中积累起自己的人脉,凯文这几年也是吃了不少苦。现在他终于熬出头,夺回了地焰城的管理权,自己却这么快又要离开,再次留他一个人面对城里族中的各种琐事,莱恩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只是前方路还远,这脚步如何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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