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大海上,威远号战列舰缓慢航行……
它没法跑快了。
因为在这艘战舰的后面,还拖着一艘大型飞剪船,这是颠地用来运输鸦pian的水妖号快速帆船,而在水妖号后面,定远号和镇远号同样各自拖着一艘飞剪船,定远号拖着怡和洋行的鸦pian船红色海盗号,镇远号拖着一艘在广州刚刚建造出来的同样飞剪船,六艘船一列纵队,降下所有风帆在几乎正逆的东北风下,同样逆着中国沿岸流,以不足五节的航速缓缓向前,就像幽灵般悄然驶向远处黑沉沉的海岸。
“我喜欢这种感觉!”
杨丰站在甲板上微笑着说。
“陛下,镇南城奏报,英国舰队已经在新加坡集结,其中包括了七十四炮战列舰威厘士厘号,伯兰汉号,皋华丽号,麦尔威厘号,四级舰恩底弥翁号,另有五级舰奇尔德斯号等共四艘,六级舰萨马兰号等八艘,共计战舰十七艘,另有炮舰,运输船和汽船共计四十艘,英国陆军四十九团,五十五团各一部,爱尔兰十八步兵团一部,苏格兰第二十六团来复枪连,马德拉斯土著兵二十七团一部,再加上一些辅助士兵总计四千三百二十八人,海军陆战队约一千五百人,舰队司令官是义律的哥哥好望角舰队司令官乔治.艾略特。”
他身旁的曾韬拿着电报说道。
“区区一个旅就敢来找死,英国人倒是无知者无畏啊!”
杨丰冷笑道。
“不用管他们,咱们的事情干完前他们不会北上的,告诉莫杰,英国人若进攻镇南城,直接关上城门固守就行,他们不会在那里浪费力气的,如果他们越过镇南城北上,也就不用再管他们了。”
他紧接着说道。
这时候是冬天,英国舰队北上必须依靠季风,南海西南季风要到五月份才能刮起,那时候乘着季风和西南季风流可以直抵广州,但这个季节刮的是东北季风,而且必须逆中国沿岸流航行,帆船虽然能够航行但速度极慢,所以英国人不可能选择这个季节北上的。至于镇南城虽然卡在南海航线上,但那里没有战舰,不会干扰英军的北上,英国人也不会浪费力气进攻一座本身没有任何价值的海岛,当然,他们就算进攻也只能是自讨苦吃,镇南城的棱堡上可是清一色的线膛炮,同样步兵二旅手中也是清一色线膛枪。
“但咱们的三艘战舰是不是太少了?”
曾韬小心翼翼地说。
英国那几千陆军不值一提,但那支舰队可不一样,尤其是那四艘三级舰,那可是三百门大炮,绝大多数都是三十二磅重炮。
定镇威三舰单挑当然不怕,可一旦陷入混战,一样是好虎架不住群狼的。
“我要灭他们易如反掌!”
杨丰淡然地笑了笑说。
曾韬赶紧闭嘴了。
“陛下,到琅岐门了!”
他们身后一名军官说道。
杨丰立刻抬起头看着远处,在左侧黑沉沉的海岸上,一条狭窄的水道隐约可辨,水道左右各有小山凸起。
“解开缆绳,舰队转向,战斗的时刻到了,传令下去,太阳升起前我要看到福州的城墙,明天中午我要在福州城内用膳!”
他带着亢奋说道。
“臣遵旨!”
曾韬立刻答应一声。
“传令,解开缆绳,定镇威三舰纵队转向琅岐门,右舷炮瞄准长门炮台左舷炮瞄准金牌门炮台,所有大炮全部换时间引信纵火开花弹,各舰全力开火务必一个小时打开金牌门!”
紧接着他回过头吼道。
好吧,此时他们正在闽江口。
对付清军的最简单办法,就是在整个沿海到处点火,闽浙士绅不是正担心geming的烈火蔓延到他们的地盘上吗?那就不用等着蔓延了,直接过来点火好了,而且这时候福建境内几乎所有清军全都在广东前线,包括福州将军都率领驻防八旗军主力南下,正好趁机来抄他们老家,然后把老百姓发动起来,再建立一处同样的根据地,一处不够就继续点火,让geming的烈火从沿海不断往内陆烧,他倒看看道光有什么办法应对。
紧接着三舰全部解开缆绳,后面运载一个营步兵的飞剪船留在海面等待,三舰纵队直冲琅岐门。
还没等进入舰炮射程,琅岐岛金牌门炮台上的烽火最先燃起,然后北岸长门炮台的烽火也燃起,这两座原本历史上中法战争扼守马尾的炮台上,那些守军从睡梦中纷纷被军官们的鞭子抽醒,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三艘直冲而来的巨型战舰。紧接着还没等他们到达炮位准备迎战,威远号上的大炮第一个喷出烈焰,然后是定远和镇远,三艘战舰左右舷一门门大炮交替不断喷射烈焰,这一幕在漆黑的海面上无比壮观,
当然,金牌炮台和长门炮台上同样壮观。
因为这全是开花弹。
装有药盘定时引信的开花弹,基本上可以最大限度控制爆炸点,而且里面装的除了火药还有铝粉,这种东西可一直是杨丰的最爱,他的仓库里储备大量铝粉。
另外实际上还有三氧化二铁。
话说更准确形容这些其实是山寨版的铝热弹,效果肯定不如正版,但也让这些炮弹的威力直接提升一种境界。
这些呼啸着飞临两座炮台的炮弹纷纷炸开一朵朵璀璨的焰火,而在焰火中是那些惊恐狂奔的清军,他们在炮弹的爆炸中支离破碎,在四散飞射的弹片中血肉模糊,然后又在落下的火焰中熊熊燃烧。
那火焰有三千度的高温,。
是两座炮台完全变成了死亡的屠场,仓皇迎战的清军还没打出一枚炮弹就已经死尸枕籍,紧接着那些雨点般落下的焰火开始点燃炮台上所有易燃物,尤其是那些正在从仓库中搬出来,并且搬向一座座炮位准备还击的火药桶。话说连坦克装甲都能烧穿的火焰,几乎可以说落在火药桶上瞬间就会烧穿,然后恐怖的爆炸火焰在炮台相继升起,这两座古老的炮台原本历史上直到明年才重修,这时候甚至还全都是露天的炮位,这种炮台在开花弹面前那纯粹就是送菜的。
半个小时后。
“陛下,臣以为可以登陆了。”
曾韬看着金牌门炮台上猛然炸开的一团烈焰,然后对神皇陛下说道。
“留下镇远守闽江口,命令镇远上的陆战队登陆摧毁炮台,威远号和定远号还有三艘运兵船继续前进,天亮前必须赶到福州!”
杨丰满意地说。
在金牌和长门两大炮台的爆炸声中,舰队缓缓驶过琅岐门,正式进入闽江驶向第二道关口闽安门,在那里还有南北相对的亭江和象屿两大炮台在等着他们,不过这两座当年为抵御郑成功而修筑的炮台和琅岐门两大炮台一样,都是最古老的露天炮台。这种老式炮台在开花弹的攻击面前完全就是送菜,更何况他那还不仅仅是开花弹,话说没给清军用上白磷就已经很让神皇觉着遗憾了,山寨版铝热弹也算是聊以慰藉了。
一个小时后福州城内的最高官员福建巡抚吴文镕终于被叫醒了。
“混账,你没睡醒吗?”
吴巡抚睡眼朦胧地吼道。
他是刚接任的巡抚,原本巡抚是魏元烺,署理闽浙总督,在率军南下后也就直接提拔为总督,而他则接任巡抚,实际上刚到福州来还没一个月呢!
“抚台大人,烽火,那烽火都燃起了!”
向他报告是水师军官说道。
吴巡抚这才清醒,不过他倒是镇定自若,先是接过小丫鬟递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这才不慢不紧地说:“慌什么,琅岐门两大炮台固若鸡汤,就算有贼兵来犯又能如何?难道他们还能打过琅岐门?就算他们打过琅岐门还有闽安门呢!就算打过闽安门还有洋屿的八旗水师呢!三道防线哪是容易攻破的,再说还不一定是什么情况,说不定是守军自惊呢,贼军被打得龟缩广州,又怎会北犯福州?一点小事就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抚台大人教训的是,抚台大人指挥若定处变不惊,实在令卑职钦佩!”
那军官赶紧堆着笑脸说。
“哼!”
吴巡抚冷哼一声。
骤然间仿佛夏日暴雨时的闷雷般一连串沉闷的巨响传来,猝不及防的吴巡抚那手一哆嗦,那茶杯立刻掉在了地上,那军官也愣了,他毫不犹豫地冲门望着声音的方向,紧接着吴巡抚也跑了出来。
“不对,金牌炮台的炮声不可能传到这里,这是闽安门的,贼军打过琅岐门了!”
那军官下意识地惊叫道。
紧接着就是一声更加巨大的爆炸,这时候不仅仅是他们,巡抚衙门几乎所有人都被惊醒,一个个衣衫不整面带惊恐地望着东边,望着黑沉沉的天边,那一片漆黑中隐约似乎有一点火红,然后那巨大的爆炸声以极短的间隔不断传来……
“这不是闽安门,这是洋屿的水师营!”
那将军蓦然发出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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