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爆炸的尸体就像一场在人肉上绽放的烟火,点亮了大厅里所有贵族的表情。
“外面有奴隶!抓起来!把奴隶抓起来!”里面的贵族顿时一阵骚动,也不出大厅,拼命嚷嚷。
钟蓝顿时后退一步,阴沉的眼神和叶梓华对视,话不多说,直接朝反方向跑去。重新要穿越一条漫长的黑色长廊,突破、闪避徘徊行走的守卫,以求一线生机。
大厅里已经是乱哄哄一片,美艳的贵妇少女提着裙子,一脸嫌恶地看着冬鼠爆炸的位置,不时和旁边的同伴交头接耳些什么,只有高坐在兽椅上的男人慢慢走下来。
站立在大厅边缘位置的管家,同时颔首鞠躬:“萨里大人。”
男人——城堡的主人萨里从兽椅上走下时,脸上怪异的表情顿时收敛住,挺直笔直的身躯,一身笔挺的军装紧贴在身上,左肩上国家给与的荣誉徽章还闪闪发光。他提起滴血的宝剑,横剑就斩在桌面上。
“命令所有人,都给我停止搜捕。”
萨里扬起眉尖,嘴角紧抿,厉声道:“卑贱的奴隶敢侵犯主人的尊严!将付出什么代价——”
军人铁血的声音从体内爆炸,响彻整个大厅。
贵族们齐齐噤声,而身着同样礼服的管家大声回应道:“——死亡!将以鲜血为代价——洗刷主人被冒犯的耻辱!”
“——死亡!卑贱的奴隶胆敢冒犯主人,必将挖眼抽血,给予最残酷最严厉的惩罚!”
“——死亡!卑贱的奴隶胆敢冒犯主人,必将夺骨抽筋,给予最残酷最严厉的惩罚!”
萨里满意一笑,宝剑高举,剑柄至手臂上的装饰闪闪发光,好像高举着荣耀和旗帜,厉声嘶吼道:“剁手,跺脚,抽干他们的血。”
尖锐的呐喊声几乎掀起大厅的屋顶,直掀起夜晚奔腾的气焰——
“剁手,跺脚,抽干他们的血!”
“剁手,跺脚,抽干他们的血!!!”
萨里终于放下宝剑,一手置于腰间,修长的手指搭在腰带上。
“命令所有人,都给我停止搜捕!接下来将由我亲自,把卑贱的奴隶一一找出来,然后亲手给诸位献上最美味的血色晚宴!”他回首微微向宾客颔首。
紧接着提起剑就大步向外走去,每两步之间的距离好像精确测量好的尺度,黑色的军靴高声踩在昂贵的地板上,给外面还在拼命逃跑的两人送上死亡的序曲。
城堡主人的命令很快传达给城堡里所有搜索的士兵,所有士兵一致停下。
而此时的钟蓝一时躲闪不及,就要冲撞上迎面而来的一列士兵,却见对方直直停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停在面前,手上拿着的铁剑也没有丝毫要举起的意思。
钟蓝一怔,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试探性地从他们身侧走过,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这时候身后的长廊里远远的传来靴子践踏地面的声音,还伴随着鞋子的主人轻松愉悦地歌唱声:“我的奴隶在哪里……我的奴隶快出来……叫主人惩罚你的不听话……乖乖的……乖乖的……”
令人毛骨悚然的男音越来越近,脚步声好像踩在二人心底。
叶梓华的眉毛拧成一团,他看向钟蓝疑惑道:“这是……”
“城堡主人要来亲自追捕了。”钟蓝答道。
她迅速左右扫视了一眼,立刻往前方窜去,很快就偷偷溜入一个拐角,又是一条阴暗的甬道,不知为什么,这城堡里开着灯光的地方极少,这给二人的逃跑带来很大的不便。
特别是叶梓华,他没说的是,自己是有点近视,还有不戴眼镜的习惯。
勉强追随着前面比较模糊的人影,一直赶到一间大开的房门面前停住。
钟蓝向后窥探一眼,没看见什么来人,也不犹豫,直接向内走去。这间屋子同样没有灯光,但是外面连着花园,还有微弱的月光探进来。勉强足够钟蓝观察内部环境。
里面的设备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还有一面巨大的镜子,很不吉祥地横在床前。
钟蓝往镜子里看上一眼,就见镜子里一个神色冷漠的少女同样注视着自己,由于长跑过后,现在的面颊通红,只有眼神是一如往日冷静。
床面干净整洁,但是却没有人住宿过的痕迹,甚至床边连一双替换的鞋子也没有。
一个狭窄、整洁、简陋的屋子。
钟蓝很快就做了判断,眼光微微扫过窗外的花园,眼见着什么一闪而过,然而还不待仔细望去,耳边就又传来军靴踱步的声音。
很快、很近了,就要走过来。
二人当机立断,钟蓝迅速一滚,就直接藏入床下,而叶梓华挑中了衣柜,巨大空旷的衣柜足够容纳一个成年男子的身材。
“主人的小老鼠呢?小可爱们快快出来……”
男子诡异的唱调传来,脚步声突然就在这里一顿,似乎在旁边探视了会,就又徐徐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不要玩了,我知道你藏在哪儿。你逃不掉的,我会把你抓住。快乖乖出来……”
萨里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伸出白皙结实的手掌就把房门一下子完全推开,本就大开的房门一下子冲撞到墙边,发生剧烈的“砰”的声响。
他手上一圈圈地转悠着滴血的宝剑,慢慢地往内踱步。
好像在四处观察着,试探着,不时发出奇怪的声音恐吓。
叶梓华和钟蓝同时屏住呼吸,以免发成一丁点喘息声而被灵敏的城堡主人发现。
“小乖乖……你在哪里呢?”男人的声音似乎低沉下来,带着轻慢的忧伤,就像是简单的为了找不到伙伴而难受。
“——我,找到你了哦~”
一下子突兀传来的变调尖锐男声刺入二人的耳朵,几乎是同时,两人的瞳孔紧紧缩住,胸口狂跳。
萨里笔直站立的双腿没有任何挪动,但是上半身突然折成九十度,一张苍白英俊的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脑袋就猛地钻下床底!
“赫赫……”
“居然什么都没有呢!”
他仿佛很失望地往床底仔细看了好几眼,却没有发现一点点想象中愚蠢的奴隶的踪迹,不禁不悦地蹙起眉。
可是他并不紧张,紧接着慢悠悠地向衣柜踱步。
修长的双腿交叉踏步,好像在舞台中央踩着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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