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丰斯总感觉有个物体不断的蹭着靴帮团团转,原来是瘟疫在啃着他的皮靴玩。小家伙的身体已经长达一尺半了,比刚出生时足足大了两吋,饮食方面也可以独自进食新鲜的小型海鱼,但它还是离不开牛奶,每天除了两条鱼之外还要一大杯牛奶,有几次奥帕喂食时没有放上牛奶,急得它四处乱撞乱叫,半天也安定不下来。
“今天它的动作有点奇怪,以前都没有看到它绕着靴子转,好像有点认不出方向。”阿尔丰斯抱起在脚边东歪西倒的瘟疫,小家伙伸出粉红色的长舌头想舔阿尔丰斯的脸,一股淡淡的酒味直冲鼻端,“该死!你让它喝酒了?它才一个月大啊。”
“没有啊,我今天出去转了半天,回来之后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不过它很调皮,有时我也管不住它。今天出去之前我将他交给卡尔看管了。”奥帕缩起肩膀,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你将它交给那个老流氓?天哪!瘟疫再跟他几天就该学会怎么去玩女人了。”阿尔丰斯又好气又好笑,掏出一枚金币在瘟疫面前晃了晃。雏龙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来,黑龙被称为最贪婪的龙不是没有道理,瘟疫小小年纪就已经嗜钱如命了,它用前肢夹着钱币又亲又添的,要不是知道这个东西不能吃早就吞进肚里了,阿尔丰斯将它放到地上,轻轻在背上一拍,“一边慢慢玩去。真想不到我们养了一条好酒贪财的黑龙,这样下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有事的,主人,要是你教它学会怎样鉴定珠宝,说不定以后它就是龙族中最富有的龙了。”奥帕看着瘟疫时眼睛里充满了爱怜,它竟然和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一样的心情,也盼望瘟疫将来能成为一头最了不起的黑龙。
“老板,多明哥商会的人送来份请柬,说是让你一道出席一个贵族聚会的晚宴,”一个伙计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挥动着手里的纸片,“现在那些外国商人在语言间对我们尊敬得不得了,为您效劳可真是件舒畅贴心的事啊。”
阿尔丰斯打开请柬扫了一眼,“你去回复送信人,我会按时赴宴。”
“机会来了,”阿尔丰斯看着伙计飞奔而去的背影,“本来我还在考虑怎么打入上层贵族的团体里呢。他们可真是卖力帮忙啊。今晚你留在这里,以防有人来捣乱。”
“好的,主人,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手。”
阿尔丰斯是平民出身,平时穿惯了粗布衣服,也没有考虑到服装问题,当他钻入皮耶那辆豪华马车的时候让根诺的豪商不由的打了哆嗦,马上命令赶车的马夫掉转头直奔服装店。
“都里是些爱面子的贵族,对着装极为讲究,不像我们这些钻到钱眼里的人就算是大便也不在乎,只要能赚钱就行,和贵族打好关系之前起码要在他们心目中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皮耶直了直身体,不过以他那种四尺的腰围不管做什么动作好像都是一个样。
“收购怎么样了?”阿尔丰斯眨了眨眼睛,宴会虽然重要,但生意也不能不理。
“一口气入了五百万磅,除了资金最宏厚的那个人之外,全城囤积的粮食差不多被我们收购光了,维持两三个月也没问题,从明天起按照你说的价格零售。成本降下去了,我和马特尼都不再担心没有利润可赚。”皮耶从怀袋里掏出一支雪茄,放在鼻端用力嗅了一下,脸上显出满足的神色,“可能今晚你就会见到那个人,他自己本身就是靠高利贷起家的,所以没有资金上的顾虑。”
不多时马车已经停下,三人一起拥进了马萨雷最豪华的一间服装店。马特尼心理承受力虽差,挑衣服的眼光却是绝对一流,用不着裁缝过来量阿尔丰斯的身材,一眼就看出哪套的尺寸最合身,而且还和宴会的气氛最合衬。想来也对,没有一定的能力也坐不到这个代理人的位置,商会并不是政府官僚机构,所选用的人都经过精心挑选,最主要的就是能给股东们带来丰厚的利润。
浅黄色的长袍套在雪白的内衬外面,让阿尔丰斯的身材更显英挺,一双精致的小牛皮靴恰到好处的将小腿包住,灰白色的贴身长裤将腿部肌肉完美的展现出来。这可是他有生以来穿过的最好的一套衣服,柔顺的质地,精致的手工,想来价格不斐,虽然他更喜欢平时的那种舒适,但是为了以后着想,还是勉为其难的将衣服规规矩矩的穿到了身上。除了那个次元袋和囚龙棒,所有的物品都被除了下来,碎壳是最后一道护身符,说什么也不能离开身体五尺的范围。
“哇!不知道多少女士将为您的英姿着迷,尊贵的阿尔丰斯先生。”马特尼不住的点头称赞,转头对着服装店的伙计,“多少钱?”
“二十个金币,马特尼先生,这套是今天刚从文尼斯运到的最新款式。”伙计面带笑容,连连点着头,好像是在赞同马特尼的话。
“哼!”皮耶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明显是被某个词汇刺激到了。
“老规矩,记在我账上,”马特尼一拉阿尔丰斯追了出去,“皮耶,不就是文尼斯而已,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别在我前面提到这个词,不然回去和你没完!”马车车厢突然一沉,显然是皮耶重重的坐了下来。
车夫挥动马鞭,这次阿尔丰斯坐到了另一辆马车的车厢内。马特尼向他解释起原由。原来皮耶以前并不是多明哥商会的人,破产之后为了还清债务才不得不为多明哥商会工作,而将他的生意搞垮的就是属于文尼斯城邦的一个商会,这两个城市相距不远,但是敌对的态度由来已久,所以在一方面前千万不要提及另一方的名字,这是这两个城邦互相间的禁忌。
两辆马车在一所占地极广的豪宅外停下。等候在一边的从仆打开车门,皮耶的脸上一点也找不到刚才的那种怒气冲冲的表情,换上的是一张和蔼可亲的笑容,阿尔丰斯暗自赞了一句,商人的脸变起来比天气还快,阴晴都只在一念之间。
宅内的布局极为宏伟,入眼一大坪深绿色的细草坪,中间用乳白色的小圆石砌出一条六尺宽的路面,不远处耸立着一座小亭,既适合观赏雨景又能遮住耀眼的阳光,正面一栋气象恢宏的主宅,几排偏宅环行延伸,宅第之间每根柱每片木之间都按照一定的尺度排列,轻松悠闲之中透出一片严谨的气度。
“这是巴伦子爵的私人府邸,你和他会过面了吧,那天在总督府里,他拥有皇室血统,是陛下的表弟,所以才将马萨雷交给他管理,我们在面包上赚到的钱他也有一份。”马特尼在阿尔丰斯身边轻声说着。
现在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动人的钢琴声从主宅中传出来,为晚宴增加了不少幽雅的气氛。
阿尔丰斯跟着两人进到客厅,两百多坪的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英俊的男士们正和自己熟悉的朋友或者珠光宝气的贵妇人窃窃私语,一排乐手站在一角调整着乐器,钢琴盖子已经被翻开,一个琴师正坐在前边忘我的敲击着琴键。
一个侍者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盘里整整齐齐摆着十几个玻璃杯,浅黄色的液体安详的躺在杯中等待着客人的品尝。阿尔丰斯拿起酒杯浅抿了一小口,酸酸甜甜,芳香中带着一种淡淡的酒味,味道很怪。
“这是鸡尾酒,由调酒师将几十种酒和果汁混合在一起调制而成,这种方法很耗工夫,稍微有一种原料酒的比例失衡都会带来怪异的口感,所以调酒师要十分熟悉每种酒的风格才行。”马特尼眯起眼睛,也慢慢品尝起来。
阿尔丰斯感觉有人从背后向他走来,在这个地方究竟谁认识自己?可能是过来和皮耶他们打招呼的熟人吧。
“这位应该是凯瑟琳小姐吧,这大半个月可把我们累得够惨了。”皮耶走上一步,他和阿尔丰斯面对面,自然能够看清楚来人的容貌。
“凯瑟琳?她不在军营训练部队来这里干什么?”阿尔丰斯猛的转过身,走过来的女士身穿一件鹅黄色的晚装,身材高挑,巧目流盼,一头漂亮的黄发很随意的披在肩膀上,黄色的连臂手套和上装浑然一体,显的整个人雅致而端庄。兰希?阿尔丰斯呆了一下,她们两姐妹除了眼神有着明显的差别之外还真的很难分辩。是兰希,阿尔丰斯记得她身上那种香味。
“真巧,想不到在这里碰面。”兰希一边向皮耶微笑着点头致意,一边伸出手里的杯子向阿尔丰斯手里的酒杯碰去。
“是啊,真是个令人惊奇的意外,兰希小姐,很高兴在这里能再次遇上你。”阿尔丰斯一缩酒杯,向她举了举,随即放到唇边。
“抱歉,美丽的小姐,有个朋友在哪边向我打招呼,请原谅我的失礼。”老到的皮耶一眼就看出了两人之间那种淡淡的敌意,找了借口扯着马特尼走开了。
“好像每个人见到我都要找借口跑开。我真有那么可怕?”兰希眼里露出一丝哀怨,如果眼睛会说话,恐怕阿尔丰斯已经被埋怨了一万几千句。
“就是因为一点都不可怕所以才让人觉得可怕,如果你拿着一把利剑当街杀人,可能我会感觉很轻松。对不起,失陪了。”阿尔丰斯转头就走,连问都没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你对着姐姐那种冷冰冰的人都有说有笑,难道我连和你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兰希追上两步,将手插入阿尔丰斯的臂弯,“那我就偏偏缠上你了,今晚我将是你的女伴,你是属于我的。”
阿尔丰斯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炫耀自己的速度,也不想当众让兰希难堪,只得接受了她的行为,“随你吧,不过要是我上厕所你也跟着进去?那好像不是一个淑女的应有的行径。”
“挽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女伴上厕所,好像也不是绅士的作为。”兰希微笑着回了一句,她的脸皮简直比厅里的柱子还要厚上几分,“想不到你穿起礼服这么好看,和我衣服上的颜色很配衬。”
“别抢我的话行吗?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想不到你穿起晚装这么好看,和我应该是很和衬的一对。”阿尔丰斯没好气的重复了一次她的话,“另外,警告你,我不属于任何人,别将我当成一件物品争来争去。”
有几个少年贵族争着向兰希打招呼,她连正眼都没往他们望上一眼,这几个少不更事的人狠狠的瞪着阿尔丰斯,都感觉是他在才抢了他们的风头。
“那个卖面包的贱民,不知是谁邀请他出席这个宴会,和这种人共席真让我感觉羞辱。”阿尔丰斯听到了身后赌气声音。
“嘻嘻,听到了吗?卖面包的。”兰希笑眯眯的看着阿尔丰斯,就好像看着一头温顺的小绵羊。
“我本来就是个卖面包的,这样说没有什么不对,如果你有意见,最好离我远一点。看那边,巴伦子爵已经在大厅里出现了。”阿尔丰斯一抬手,顺势脱离了她的拉扯。虽然兰希很具有诱惑力,但外表下那颗充满yu望的心让他感觉一点也不轻松。
音乐在主人进入大厅的一刻响起来,巴伦子爵面带微笑从外面走了进来。晚宴终于开始了,厨师鱼贯而入送上一道道精美的佳肴,子爵脱下手套,举起一杯鸡尾酒向在座的人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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