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隐隐可以看到翻滚的沙粒冲上了半天,冲在最前面的骑士戴着冰冷的铁制面具出现在阿尔丰斯的视线内。前胸的新月徽记还夜幕中泛出青光。月之心城的精锐骑兵队。只有他们的快马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搜索整片沙漠地带。阿尔丰斯看了一会,才将头深深埋入沙里。他发现自己有点像一种笨笨的大鸟,它们不会飞,但遇上危险时跑得很快,一旦力竭就把头伸入沙堆,屁股却撅得老高。
“我真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笨鸟!”他暗暗埋怨自己,被克里丝蒂娜说上几句就乖乖送到套里去了。这或许就是往上爬的代价吧,如果没有实力,连被利用的资格都没有。
马蹄轰隆隆的在阿尔丰斯身边踏过,他的后背上被踏了两蹄,即使有斗气的保护也痛彻心肺。马匹和骑兵合起来足有三四百磅重,再加上前冲的力量,就算铁甲也一样会被踏扁。
这队骑兵只有十来骑,眨眼间就弛离了阿尔丰斯藏身的沙坑。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阿尔丰斯提起的心松了下来。不过他还不敢妄动,说不定他们追过一段路后发现情况不对头会再折回来。
马匹!这可是最佳的代步工具,抢一匹过来就可以全速逃到五十里之外。在那里骑兵可不敢乱来,神官们治疗疯狂的药水再多,也不可能发给骑兵人手一瓶。十来骑,如果出奇不意发起攻击的话应该可以收拾得下。
盘算好之后阿尔丰斯坐起身,冲那群绝尘而去的骑兵用尽全力喊道:“快救命啊,有人被马踩伤了。”
骑兵们听到声音马上勒马回转,分成两拨左右包抄过来。
“我是个拾荒者,刚才一不小心被大人们的马踏中后背,现在……”阿尔丰斯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这情形不太对头,没一个人上前向自己喝问,也没人把兵器拿出来,十几双眼睛全都盯着自己看。
“想要马的话说出来好了,还想把这里的人都杀尽吗?葱头!”左边第二个骑兵摘下头盔,露出英俊而刚毅的面容。
阿尔丰斯呼出口气,冲他一笑,“真没想到是你带队追我,盖勒特。”
“往正北走,别回头。其他方向共有二十七队追兵。”盖勒特扬手抛出一个皮袋,“这是西格玛家族的那个女人转交的。”
“原来她还在关心我。”阿尔丰斯心头一热,“那你们这样回去,怎样交差?”
“交差?交什么差?那些追兵里面只有七队人是法利亚嫡系,还算上了我们这一队。”盖勒特头也不回,大声喝问:“你们谁见到了刺客?”
“没有,队长,我们什么都没见到!”回答倒是异口同声。
“别担心,现在城里正乱着呢。法利亚一倒,城里三分之一的军队都成了白痴,根本就指挥不起来。”一个骑兵充满崇拜的声音说道。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但最另他们折服的就是过人的勇武和高超的作战技巧,“队长正在竞争军团长一职,可惜你不在,要不然还能帮上不少忙。”
月之心城只有两个军团长,其中之一白天的时候已经死在阿尔丰斯手上。贝当手上有三个军团,一万五千人,法利亚辖下两个军团,一万人。这些部队已经是月之心能维持的最大军队数量,二十万的人口,十份之一的人进入军队,比例上达到了最优。
盖勒特原本只是指挥一百人的中队长,要是能坐上军团长的宝座那就是连跳三级了。
“难道别人都不够资格?”阿尔丰斯对这些政治斗争简直一窍不通,懵糟糟的问道。
“你想想法利亚倒台对谁最有好处?”骑兵试着点了点他。
“反抗军!”阿尔丰斯这话一出口,惹来了一片哄然大笑。
“笨家伙,他垮台获利最大的人就是贝当,现在军队里他已经没有敌手了。第二军团那四个团长和大多数大队长都是法利亚一手提拔起来的,你想想贝当会让他们成为第二个法利亚吗?”盖勒特忍住笑向阿尔丰斯解释着。
“所以贝当会尽力支持一些中队长越级竞争?利用这些原来不得意的人压制旧派或者根本就是蓄意挑起新旧两派之争?”阿尔丰斯虽然不懂得其中的曲折,但毕竟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你总算明白了一点,”盖勒特回复了平时冰冷的神态,“不过这事和你毫无关系,还是快滚吧。还有一个消息,你走之后,第二区驻地伙房突然发生不明火灾,厨师没一个能逃出来。所有人都怀疑是你做的手脚。”
阿尔丰斯心里直发寒,那些神官好狠,一得手他们马上就毁灭人证。安插在人事部门的人到时候把过错往死人头一推,谁也没办法查清自己是怎么混进去。如果最大获益者是贝当,那么西格玛家族显而易见是和他勾搭在了一起。这些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里面,自己才是真正被利用的大傻瓜。但毕竟还是有点好处,就是为盖勒特创造了一个晋升的好机会。
“我们的关系会不会影响到你……”
“我现在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有些人今晚将会不明不白的死去,所以我才会主动申请搜索任务。”
原来盖勒特是为了避嫌才出城,那么城里的灭口行动就算让人怀疑,也没办法拿出足够的证据来指证,同时也表白了他对法利亚的忠心,以期获取更多同袍的支持。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阿尔丰斯无话可说,能交到盖勒特这种朋友已经是人生中莫大的幸运,要换做别人,自己的头颅可能早就已经被献上去作为晋升的阶梯了。他惨然一笑,捡起皮袋默默北上。
身后一阵马嘶,盖勒特带着他的骑兵小队继续展开名存实亡的搜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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