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期盼间杂娇羞的动人女儿情态,风萧萧却如陷冰窖,沉默不语。
尚秀芳久不见他语,娇躯轻颤,抬头瞧向他的眼睛,眸内的期望渐变为失望,淡淡道:“是秀芳不好,就当秀芳没说过这话吧!”
风萧萧哑着嗓子道:“消泯战争的方式有许多,唯独不见慈悲,无论情不情愿,总会有人流血。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让最少的人,流最少的血。”
尚秀芳玉容平静,唇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显然并不认同,别转娇躯道:“罢了!秀芳告辞。”
风萧萧双眼泛起难以遏制的激动神色,忍不住叫住她道:“我我答应你,这次你在长安的献艺,绝对只见喜庆,不见血腥唉,这算是份迟来的道歉罢!还请秀芳原谅。”
尚秀芳旋风般的转过身,眸采芒大盛,仅微闪的疑惑目光,便已迷人至极点,问道:“邪帝是在暗示,李渊召开的端午节庆,其实并不平静吗?“
风萧萧淡淡道:“反正不由李渊说了算。秀芳若愿相信我,我定会让你在和平安乐的环境下阐仙姿妙乐”
“我相信你”尚秀芳的突然凑上香唇,贴上他的脸颊,一触即分,旋即娇羞的垂下头去,羞涩的道:“就当是先给邪帝的奖赏和鼓励罢!”
风萧萧有些呆的轻抚着自己脸颊,仿佛那种软糯的唇瓣仍在吻贴,那种神魂颠倒的美妙感觉,令他情不自禁的迷醉其中,尤其尚秀芳话语里意犹未尽的诱人意味,更使他心潮澎湃,久久味。
尚秀芳神色逐渐复平定,又风情万种的睐他一眼,柔情似水的道:“我该走了,你有空来便来陪人家说会儿话,不要再刻意躲着秀芳,好吗?”
风萧萧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尚秀芳冲他嫣然一笑,盈盈袅袅的离去。
风萧萧有些痴的呆立,仿佛她的余香仍在缭绕鼻尖,骚动他的心,良久后才过神,立刻涌起后悔的情绪,但很快便被脑海中浮起的佳人嫣笑给冲得淡去,取而代之的乃是无尽的信心。
离五月初五,尚有半月时间,想在端午节前,就摆平各怀鬼胎的多方势力那是不可能的,尤其他还重伤难复,能尽力维持威慑力就已经煞费苦心,不过想要让各方相互牵制,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大有机会。
就算为了讨尚秀芳这位玉人的欢心,同时抹去他的深愧在心,他也一定要做到。
过了一阵,敲门声又响,这应该真是李建成。
“请进!”风萧萧倏地收敛起所有情绪,神情平静的侧过身,背负着手悠然的望着窗外。
李建成推门而入,呵呵笑道:“邪帝不曾去睹秀芳大家的芳颜,实乃人生憾事,可惜秀芳大家身份特殊,连本殿下亦只能求见而不能左右,不然定安排邪帝与这位绝世娇娆见上一面。”
他双目射出炽热的神色,那色授魂与的模样,足见尚秀芳骄人的魅力。
风萧萧心底颇为不悦,不过又有些莫明的满足感,毕竟钟情自己的女子,其魅力能让所有男人都为之癫狂,本就是一件十分得意的事。
他缓缓转身,比手示意李建成请坐,轻笑道:“太子殿下莫非忘了,风某在洛阳、在巴蜀,都曾和尚大家打过照面,只是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真心希望这次可以例外。”
李建成顿时心中一紧,听出其中浓重的威胁意味。
风萧萧嘴上在说尚秀芳,其实是指他自己在洛阳、在巴蜀,都掀起了腥风血雨,搅得情势大变,搞得王世充和解晖灰头土脸,叫苦不堪,完全证明他有能力、也有足够的实力,在长安也这么弄上一通。
李建成脸色一沉,待要作,却又强行忍住了,就算翻脸,也不能现在翻脸,不然以风萧萧的盖世魔功,顺手弄死他,简直比弄死只蚂蚁还容易。
他冷冷道:“我大唐自起兵太原,一直战无不克,皆因以武立国,又广揽各方贤材,正因大家齐心鼎力,才能傲立于世,不是一两个别有用心的人所能颠覆的,想来秀芳大家这次来长安献艺,定能尽兴而归,不至被宵小之辈打搅。”
风萧萧心道这位李唐太子确有过人之处,一番话有理有据,柔中带刚,既不**份,也掷地有声,不由笑道:“这也正是风某的心愿。我这次来长安,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而是另有要事,所以同样希望长安城能越安静越好。”
李建成微微一愣,问道:“不知邪帝有何要事?说不定本殿下也可助一臂之力。”
风萧萧再次挥手示意他请坐,跟着坐下道:“此乃我圣门内事,殿下也想听吗?”
李建成微微色变,干笑道:“不必了。”
风萧萧为他倒上杯酒,淡淡道:“不想听最好,不然殿下只怕难以生离此地了。”
李建成面现怒色,但怒意旋即消散,若有所思的瞧了风萧萧一眼。
风萧萧给自己也倒了杯酒,小品一口,啧啧道:“看来殿下已有所悟。不错,正因乃圣门之事,所以风某最警戒的是佛门,是慈航静斋,而非你们李唐。”
李建成面露喜色,道:“原来如此。”
难怪风萧萧一早便联系他,想与他携手对付李世民,他本还疑惑不解,担心邪帝是有什么更深的图谋,不过如今却有些恍悟,寻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既然魔门有事,当然想令佛门无暇他顾,无法干涉,那么从佛门鼎力支持的李世民入手,的确是最好办法,只要李世民出事,必定会扯住佛门的全部注意力,魔门办起事来,才会更加容易。
不过李建成也不是笨蛋,面上像是喜意外露,其实并没有完全相信风萧萧的话。
风萧萧对此心知肚明,没人能真正相信魔门,连他都不例外,何况李建成?所以他也不甚在意的续道:“眼下正好有一个机会,寇仲和徐子陵正打算来长安掘杨公宝库,李世民必定不肯错过,只要筹谋得当,或可让他再难翻身。”
李建成皱眉道:“听说寇仲和徐子陵乃是邪帝的子侄,连你都不知道杨公宝库的所在吗?”
风萧萧失笑道:“我若说知道,殿下肯信吗?”
李建成面色微僵,干笑两声,道:“当然信。”心中所想,自然相反,就算风萧萧真知道,并且真的告诉他,他也不敢尽信的。
风萧萧慢条斯理的道:“在这件事上,唐皇陛下有何打算?”
李建成沉吟少许,道:“父皇确实下了严令,本殿下正在极力争取这个差事,务必不能让寇仲和徐子陵得手。”
风萧萧笑了笑,道:“为什么要争?我看这事不妨就让给李世民,他在明处查,殿下在暗处跟”
李建成顿时张口欲言,却被风萧萧挥手打断道:“我是不会让李世民成功,待他屡次失败,唐皇震怒的时候,殿下再行出面,成功取出杨公宝库,你说这将会是怎样一种场面?”
李建成的眼睛立刻就亮堂起来。
风萧萧一杯尽饮,咚的搁杯于桌,微笑道:“殿下在意的是稳固太子地位,风某在意的是以李世民牵制佛门,合则两利,殿下可以做决定了。”
李建成微微低头,沉思少许,抬头道:“本殿下怎么能相信,真到紧要关头,本殿下能够找到杨公宝库呢?”
风萧萧淡然自若的道:“就算找不到,殿下又有什么损失吗?李世民失败在先,有他垫底,殿下至多落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李建成皱眉不语,他毕竟还是李唐太子,自然不愿让寇仲这个外人最后得了便宜,最后损失得乃是李唐的利益。
风萧萧瞧出他心中所虑,冷笑道:“这里乃是长安,就算让寇仲真找到杨公宝库,他还能瞒过殿下眼睛,将财宝取出来,然后再运出城不成?只要临近最后的时候,殿下能将差事从李世民手上夺过来,结果总不会太差的。”
李建成释然笑道:“邪帝所言不错。”举杯敬酒。
风萧萧给自己再满上一杯,又是一口尽饮。
两人算是心照不宣的达成协议。
李建成的神情明显轻松下来,凑头过来低声道:“邪帝可知石之轩乃是裴矩?”
“知道。”风萧萧神色不变,问道:“殿下是从何得知的?”
“看来这是真的了?”李建成面色一阵阴晴不定,少许后小声道:“我父皇有一个绝对信得过的故交,正是不久前,他亲来长安,将此消息告知给父皇,让小心提防,父皇知道后大为震怒,誓要挖地三尺,也非要找出石之轩不可。”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小心翼翼的观察风萧萧的反应。
风萧萧自然没流露出丝毫的神情变动,问道:“唐皇陛下的这位故交是谁?”
李建成道:“霸刀岳山,邪帝可知道他么?”
风萧萧沉吟道:“你定要小心这个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乃是沙门护法。”
“什么?”李建成神色大变,按捺不住的豁然起身,失声道:“这消息确实吗?”
他深知李渊和岳山之间的深厚交情,而岳山居然是佛门的人,岂非说明佛门能轻易影响李渊做下的任何决定?这对于他这个大唐太子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局面。
风萧萧点头道:“我和岳山打过交道,当时听师妃暄亲口说的。”
李建成脸色阵青阵白,喃喃道:“师仙子说的?那就定然无误了”
风萧萧招呼他坐下,又问道:“石之轩那裴矩的身份传开后,各方有什么反应吗?”
李建成渐渐神,脸色阴沉的缓缓道:“父皇得知此事后,命令严密封锁消息,尤其不能让6续到来长安的各国使团知晓,不然若被他们当成我大唐在庇护裴矩,那就麻烦极大,父皇他打算私下解决掉石之轩,再向各国坦言。”
“晚了!”风萧萧叹道:“你以为以毕玄和傅采林的大宗师身份,缘何会不惜千里迢迢,亲自来长安一趟?真当唐皇李渊那么有面子吗?”
李建成浑身一颤,道:“他们早知道了?他们是特意来杀裴矩的?”
他目光忽显锐利,瞪着风萧萧道:“你刚说的魔门内事,不会是有关石之轩吧?”
“无关,就算有关你也不必担心。”风萧萧淡淡道:“两位外域大宗师做客中原,自有风某热情招待,还轮不到殿下你来操这个心。”
李建成将信将疑的瞧他一阵,缓缓点头道:“如此说来,我麾下新收的那个东/突/厥的高手可达志,一到长安便特意针对你,是别有用心了?”
风萧萧诧异的瞄他一眼,心道这位李唐太子还真是精明过人,难怪能把李世民一直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由微笑道:“殿下可以用他来对付寇仲,但是千万别让他去对付天策府的高手,不然到时一顶勾连东/突/厥的大帽子扣下来,只怕会惹得群情激奋,李渊也会生出不满,大家都会去同情李世民,就没你什么事了。”
李建成郑重行礼道:“多谢邪帝教诲,本殿下定会铭记于心。”
“起码在对付李世民上,我们是一条心。”
风萧萧起身笑道:“时候不早,还请殿下尽快离去,若让别人知道咱们私会,又会起不必要的麻烦。往后殿下若有急事想联系我,大可通过东溟号,以东溟夫人和李渊的私交,不会惹人起疑的。”
李建成欣然点头,告辞离去。
宴请尚秀芳的晚宴还正在进行,他只是借故离开,需急赶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外面街上喧闹又起,李建成的车马驾终于离开。
只听得房门嘭地一声打开,单婉晶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溜溜转着一对晶莹的美目,在房内转了一圈,其仔细的模样,活像正抓老公外遇的妻子。
风萧萧苦笑着起身,道:“你找什么呢?我这儿没人呢?”
单婉晶将信将疑的盯着他,近身问道:“纪倩没有来过吗?”
风萧萧忙大呼冤枉,道:“真没有。”
单婉晶忽然蹙起秀鼻,往他身上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嗅了了半晌,少许后才算释然,心下有些扭捏的不好意思,面上却依旧冷冷的道:“算你老实,咱们走罢!”
风萧萧暗呼好险,幸亏他多个心眼,刚才特意挥散了尚秀芳带来的香息,不然这会儿可真要倒霉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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