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华服的王世充被众多卫士簇拥进来,还有十几随从他两旁鱼贯而入,开始清空店内的客人,本来不大的饭馆立刻人满嘈杂,外面街上也传来众兵丁清场的喧哗声。
王世充早就闻得风声,军工大户沙家有意迁出洛阳,却苦于人家不单在洛阳,乃至整个中原都是树茂根深,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明知如此,也奈何不得,否则得罪的世家大族就海了去了,绝非如今深陷困境的郑国所能承受的。
所以王世充一闻听东溟派又有船停靠洛阳,船上正是东溟派如今的主事人单婉晶,而且她正好还离船入城,王世充自是大喜过望,希望能与东溟派商定下几笔大单,好缓解沙家迁离后兵器制造将面临的匮乏情况。
正因为有此重要性,王世充才不顾他皇帝之尊,亲自找来,谁曾想居然见到了他正唯恐避之不及的风萧萧!
单婉晶一见王世充进得门来,顿时收敛羞臊带怒的娇美形貌,恢复她那带着高傲的淡漠容色,秀眸注视着王世充,冷冷道:“陛下身为郑国皇帝,洛阳境内自是无处不可去,但我东溟派远在琉球,非你治下,当然不必听从你的命令。陛下无故赶我门人,仗势闯入,不知有何指教?”
她高挑俏立,一双玉手按握折扇,流露出一种教人不敢冒犯的高贵仪姿。
王世充从见到风萧萧震惊中回神,打量向单婉晶,露出凝重神色,沉声道:“久闻东溟公主与邪帝相交甚笃,今日看来,果真属实。”
他想到若要与东溟派交易,居然还是绕不过风萧萧这厮,心中便说不出的愤恨与嫉妒。
单婉晶秀眉轻蹙,怫然不悦的道:“陛下答非所问,看来是不将我单婉晶,更不将我东溟派放在眼里了?”
王世充思绪电转,终不愿去求扒他面子,整惨他太子的风萧萧,心下已对与东溟派的合作不抱期望,要知王玄应到现在还没能起身,天天在躺在床上惨嚎呢!
他一想到自己儿子受得活罪,面色自然转冷,哼道:“王某人与东溟夫人也算是老交情,往年常有合作,互为座上贵宾,相见从不通禀,没想到时过境迁,王某人的面子在公主眼中,看来是不值一提,连见面都不配了。”
他扬起下巴道:“王某人看在与东溟夫人的面上,好心提醒一句,公主如此脾性,长久以往,只怕贵派危矣。忠言逆耳,公主需当谨记。“语罢,摆袖背手,欲转身离开。
单婉晶一向心高气傲,更如此年幼便接过东溟夫人的担子,执掌东溟一派,也算是经营的风生水起,心下颇为自得,如今却被王世充倚老卖老,一阵冷嘲热讽,将她教训一通,自是气得七窍出烟。
可是王世充一番话的确占住了道理,单婉晶毕竟年幼,历练甚少,再是冰雪聪明,又怎是老奸巨猾的王世充对手,顿时语噎,娇躯微颤,气得玉脸铁青,一双秀眸怒意盎然,却又被生生憋住气,发作不得。
风萧萧见她负气,顿时不爽极了,心道我都舍不得让小公主生气,千方百计也要顺她心意,哄她开心,你他娘的倒是真TM敢说。
他忽然探手叩响桌面,引住所有人的视线,方才歪着脑袋,斜眼瞧着王世充,淡淡道:“若论教子无方,陛下你认天下第二,何人敢认第一?也有资格教训别人?”
被他毫不犹豫的戳短,王世充登时气得火冒三丈,幸好他还留有理智,总算记得戳他短的乃是魔门邪帝,更是刚杀了大明尊教的善母沙芳,他根本招惹不起。
王世充自己就出身于大明尊教,善母的厉害别人不清楚,他能不清楚吗?
所以就算他儿子王玄应被风萧萧盘弄成半死,他也低声下气的去求婠婠帮忙斡旋,为此还不得不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让婠婠狠敲了一笔竹杠。
那种情况他都不敢得罪风萧萧,这会自然也不敢,心下唯剩懊恼,没料到风萧萧和单婉晶远不止是关系良好这么简单,居然肯为她出面架梁子,连他这一国皇帝的面子都丝毫不买。
若早知如此,他转身走就是了,怎么都不会逞这一下嘴上威风的。
王世充还能忍得住,没胆子和风萧萧正面放对,他的那些护卫随从可就忍不住了,纷纷拔出兵刃,凌空挥舞,怒喝声此起彼伏,只差一声令下,将风萧萧剁成肉泥。
风萧萧被天魔力场的爆炸击成重伤,一身魔功十不存一,养上这短短一日,只能行动如常而已,根本不可能与人交手,不过九字真言纯耗精神,却是施用无碍的。
他悠闲的转动目光,扫过一众义愤填膺,向他瞪视的王世充亲随,突然绽舌喝道:“列!”
一种将被五马分尸的大恐怖感陡然从天降临,无所阻碍的迅速笼罩在包括王世充在内的所有人心头!
浑身的力量随着他们的意志一齐被裂成碎粉,再被狂风蓦地吹散殆尽!
咣咣啷啷的响声不绝于耳……仿佛身处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之上,没有人还能握得住兵器,在浑身恐惧的剧烈颤动中,皆脱手掉落,甚至有几人精神不够坚定,连站都没法站不稳,顿时瘫痪在地,尿了裤子。
“小公主和贵太子孰高孰低……呸!”
风萧萧凝视着脸白唇青,但仍能站得笔直的王世充,慢条斯理的道:“我将王玄应那白痴拿出来和小公主相比,都已算得上一种玷污了。现在你给我滚出洛阳去,小公主一日不离开,你一日别回来,不然再让我碰上……”
他伸指点了点其中一个尿了裤子的亲随,道:“堂堂大郑国的陛下,总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尿了裤子吧?或是你也想学学王玄应,被倒吊着任人指点围观?”
王世充听得脸色剧变,握着佩剑的手忽白忽红,显示他对是否该拔剑出鞘,正犹豫难决。
而他那些从属人人脸上血色尽褪,余留的大恐怖感仍未从心头完全消没,根本没人敢吭上一声,甚至纷纷躲开风萧萧扫视来的眼神,更增添风萧萧那种悠然中却骇人之极的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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