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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扬古在茶山一战,损失整整一千七百人马,大战三天两夜后,又需要休整一两天,士气才稍稍恢复,等他率军杀回金华,韩秀一万大军也已经到达衢州。
听说韩刚死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一千人马全部牺牲之后,一向谨慎的韩秀也不禁怒发冲冠,休整一日之后,立即率一万大军向兰溪杀去。
这时建德的地方武装起义,把清知县杀了,重新控制了建德县城,并派人来联络韩秀,请韩秀派兵入驻,韩秀大喜,当即调一千人马轻装奔赴建德。
这个建德县和蒙轲他们原先防守的位于长江边的建德县同名,但实为不同的两个地方,诗人孟浩然曾写过一首《宿建德江》: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诗中描写的就是浙西的这个建德县。
从杭州走富阳、桐庐、建德、衢州、饶州,这是杭州进入江西腹地最快捷的通道。费扬古之前也正是走这条路线而来。
现在建德被起义的地主武装占领,韩秀又派去一千人马,等于是截断了费扬古的后路。
费扬古大惊之下,匆匆解了金华之围,准备回师攻打建德。
韩秀大军到达之后,又岂是费扬古想来就来,想走的就走的;
韩秀先是派出轻骑,快速抢占了兰溪西面大慈岩镇附近的关隘,挡住了费扬古大军回建德的道路。
然后带着大军沿达摩岭东侧压过去,两军在一个叫诸葛村的地方相遇;
诸葛村离兰溪大概五六十里,往兰溪方向一片平坦,但往建德方向却即将进入山区,关隘已经被秦军守死,费扬古别无选择,与韩秀大战一场。不分胜负。
韩秀整军准备第二天再战,万万没想到的是,费扬古竟率军退回了兰溪。
韩秀不依不饶追到兰溪,但费古扬多为骑兵,此时已杀回金华,这招回马枪没奏效,他立即放弃金华,向东杀向义乌。
韩秀派出的探马回报,费扬古日行两三百里,数日之间。竟是打得义乌、诸暨等县措手不及,连破数县,但费扬古却绝不多作逗留,抢劫一番后就扬长而去,直奔杭州。
凭韩秀的速度,想追人家无异于痴人说梦。
问题在于,费扬古如此轻易退回杭州,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韩秀憋足了劲,结果就象打在了棉花上。
军中佥事官黄阳及时劝道:“韩将军。费扬古连破义乌、诸暨后扬长而去,如今这些县城正处于无主之态,韩将军请快分兵去取,如此浙西几乎便收入囊中了。”
韩秀醒悟过来。忍不住惊呼一声,连忙派副将领七千人马轻装疾进,直奔义乌,至于朱大典控制的金华。暂时顾不上了,先把东面的义乌等城控制住再说。
韩秀另外命衢州再抽调一千人马与自己汇合,共计四千人马走建德。前去攻打桐庐、富阳。
事情的演变太出乎意料之外,之前韩秀来的时候,只想着能保住衢州不失,不让清军杀入江西腹地,便心满意足。
但费古扬如此撤走,等于是把整个浙西丢下了,这样的好事之前谁敢想?
原来,费扬古之所以如此急匆匆的撤回去,首先是茶山一战,让他对攻打衢州失去了信心,紧接着建德丢失,又让他断了后路,与韩秀一战又占不到便宜,孤军深陷敌后,处境十分危险。
偏偏这个时候还接到一个消息,博洛从杭州撤军回援金陵了,也就是说不可能有军队来增援他了。
他几千人马陷在兰溪,后路被断,处境极为不妙。
归于种种原因,使费扬古作出了迅速撤走的决定,沿途他不敢多作停留,也是怕被挡住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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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消息很快传回到安庆,秦牧与司马安等人大喜过望,立即作出重大调整,重新起用刘芳亮,命他率一万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增援韩秀,争取从富阳东出杭州。
骑兵是个好东西啊,秦军现在骑兵其实已经不算少了,原来秦牧就有一万,收编李自成余部时得两万,收编关宁军时又得两万,骑兵总数已经达到五万之数。
全歼尚可喜时还缴获三万多匹战马,只是有了战马不等于就能变出骑兵,最多只是增加了三万多骑步兵而已。
有了南线的重大突破后,江阴方面也要作出调整,原来是打算让苏谨与袁宗第两万骑兵迅速穿插到浙东去的,现在调整一下,只派一万人去便可以了。
另一方面,命令惠登想金声桓放弃采古矶,由狄中行的水师护送,直下江阴,与苏谨合兵,尽快击败刘良佐,然后西进攻打常州、镇江,两面夹击金陵城。
这一系列调整下来,与最初制定的作战计划已差别很大,甚至可以说已经面目全非,但战争就是这样,跟据战场形势不断作出调整,才能始终占据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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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里,已是暗流汹涌,各种小道消息在市井间流传,洪承畴越是禁止,消息传的越发凶。
人们都说清军在安庆又被秦军打败了,被歼灭了二十多万人,听说在江阴也败了,原来杀到江北浦口的秦军全往江阴杀去了,还有听说水师也败了,秦军的水师满载十万大军正顺江而下,听说要直接来攻打南京呢,大家都觉得鞑子的日子长不了了。
一早投降满清的东林党人忧心如焚,而那些不甘做鞑子奴才的士绅则欢欣鼓舞,私下里奔走串联,各怀心思。
当初多数人在屠刀威胁下,被迫降清,经过了满清血腥的压迫,对于同是汉人政权的秦国,城中无论是士绅之家,还是普通百姓,都没有多少抵触情绪,而且多数人都切切地盼望着。
这就好比一个锦衣玉食的人。你给他一个包子,他特定不屑一顾,但如果是那些忍饥挨饿的人,必定是无比渴望。
如今在满清统治下被迫剃发易服,随时人受人欺凌的民众,就是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人,秦军不断节节取胜,就象一道亮光照亮了民众灰暗的心头。
百姓心头亮了,洪承畴心中就暗淡了。
他的长子被劫持的事,他根本没顾得上去管。和民众的猜测不同,他得到的消息是确切的,黄石矶几万人马被全歼,连图赖也成了俘虏;
安庆被围,形势岌岌可危,而桐城的援军迟疑不前;
蒙轲的大军更是势如破竹,杀到了太平府。
在南线,徽州迟迟不能突破,费扬古也退回了杭州。把整个浙西丢给了秦军。
最让洪承畴惊心的是水师的败亡,如此一来,秦军的水师就可以隔断大江南北,而且可以随便将兵力投送到自己防守薄弱的地方。让人防不胜防。
至于江阴,秦军没到之前,刘良佐猛攻两个月都没攻下,现在两万秦军成功渡江增援。再指望刘良佐平定江阴无异于痴人说梦,能支撑到博洛分兵增援就不错了。
洪承畴与拜音图等每日榷商,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江南总共也就二十多万大军,光江阴城下就伤亡了六七万人,这是事前洪承畴做梦也没想到的,江阴一城百姓,竟让清军损失六七万人,而且至今屹立不倒,大明三百年就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算上在安庆被困被俘的,加起来又是七八万人,现在江南全部兵力加起来,实际上只余十万左右,兵力捉襟见肘,而且多是不可靠的绿营兵;
随着战事越来越不利,这些绿营兵已经成了最不确定的因素;
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倒戈,什么时候倒戈。
这些墙头草有奶就是娘,几个月前他们能降清,现在会介意降秦吗?
图赖的败亡已再次证实这一点,绿营兵只能打顺风仗,清军占据优势时,他们跟着抢劫放火,充当急先锋,一但局势有变,这些绿营兵立即就会倒戈。
拜音图在堂中转来转去,晃得人眼花,许久之后只听他说道:“江南形势危急,如今只有向豫亲王请求增援了。”
洪承畴叹道:“洛阳还没攻下,就如一支利剑刺在我大清的心腹上,加上中原各处叛乱没有彻底平定,一但豫亲王南下,中原必定又要大乱。”
拜音图不象尼堪那样有勇无谋,他颇有大局观,想了想说道:“如今看来,只有放弃了浙江了,否则咱们兵力过于分散,最后什么也保不住;
现在只有放弃浙江,调集重兵彻底平定苏松常等地,西拒太平府,放弃浙江还有一个好处,让秦军去与鲁王斗,汉人最喜欢内斗,到时秦鲁之间为争夺浙东斗个你死我活,咱们就可以从容平定江南了。”
洪承畴再次摇头道:“朱以海拿什么跟秦军斗?就他那点人马,秦军一千人马就能打败他,说到大义之名,现在应该是朱聿健占着大义之名..........”说到朱聿健,洪承畴再次想起郑芝龙来,他想了想说道:“如今要解江南危局,看来只有在郑芝龙身上着手了。”
“怎么样手?”
“封郑芝龙一个镇南王,答应他永镇福建,请他派战舰来江南,再从陆路出仙霞,更可走汀州,攻打赣南,如今秦牧腹地兵力空虚,若是郑芝龙肯合作,一定能给秦牧重创,若他还不肯,把广东也一并划给他也无妨。”
“只怕这样也不定能让郑芝龙出兵啊。”
洪承畴淡淡地说道:“我会让他出兵,我会告诉他犬子被秦牧的人劫持了,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唇亡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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