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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透,长沙城外的一片旷野上,近万骑兵已在苦练骑战,但见铁蹄如雷,尘嚣天外。旷里上树着许多木桩,所有骑兵轮番上阵,苦练一个动作,那就是劈砍。
看上去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但对于高速奔跑中的骑兵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动作。
根据牛顿的第三定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骑兵全速冲锋时,时速可达到50公里以上,这个冲力是非常大的,那么它的反作用力也就非常大。
你在冲锋时一刀砍出,时机、角度、力道等等,必须把握好,否则巨大的反作用力会让你握不住武器;若武器被卡住的话,甚至可能把自己扯落战马。
所以骑战时通常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讲究就是快、准、狠,掌握好时机,一刀致命。而这其中最关键的还是出刀的时机。
出刀慢了,砍不中敌人要害。
出刀早了,跟找死没什么分别。
除非你确信能将敌人一刀两断,否则巨大的反用力之下,你只有弃刀一途,所以通常是等与敌人交错而过时,迅速横砍,再以一种拖刀的方式,将武器拖离敌人的身体。
为了能顺利抽回武器,力道也要掌握好,力道太小,可能无法给敌人造成致命的杀伤;力道太大,马刀卡入敌人身体太深,有可能无法顺利把刀抽出来。
骑兵和步兵不同,绝对没有机会给你抽两回刀,一次抽不回,你就只有赤手空拳等别人来砍的分了。
至于那些在马背上耍什么十八般武艺的,那纯粹是扯蛋,除非把马速减下来,甚至停下来,才有此可能。
秦牧大战江西,横扫湖广,前后夺得万余匹战马,现在他广招会骑术的青壮,组成了一支编制一万人的骑兵。现在除了驭马之术外,每天都在用木桩苦练同一个动作:劈砍。
秦牧一大早就出来和士兵一起训练,一身大汗跟从水里捞起来一般,现在他百事缠身,但这这支骑兵是重中之重,所以秦牧不管再忙,早上依然会坚持来同士兵一起训练。
加上他以往辉煌的战绩,很容易赢得士兵的拥戴,使他能迅速在这支军队中建立起崇高的威望。
徐永顺跟在秦牧身后,看得两眼放光,不断鼓噪道:“秦大哥练兵得法,照这么练下去,用不了多久,便能练出一支jing锐之师来,小弟看得心旗摇曳,真的,心旗摇曳啊。大哥,反正小弟说什么也不走了,秦大哥若是瞧不上小弟,不让小弟在帐门听令,就让小弟来军中当一小卒如何,秦大哥.........”
“小公爷,你少来寒碜我,中山王乃千古难得一见的名将,小公爷自幼秉承家学,少年英才,我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恐怕不足博小公爷一笑吧?”
“秦大哥,此言差矣,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小弟的祖上确实.........唉,不提也罢,祖上的荣光毕竟已成过去,所谓的将门,自古以来未见越三代者,小弟这都是第十代了,哪里还有什么家学传承下来。秦大哥,您别推托了,就收下小弟吧,从今往后,小弟必定鞍前马后,任大哥驱使,但求大哥能指点一二小弟便心满意足了。”
徐永顺用上了粘字诀,秦牧一出后衙,他就会粘在秦牧身边,甩也甩不掉,弄得秦牧不胜其烦,但这厮有一个好处,烦是烦人,但他分寸掌握得很好,又不会让你真的产生厌恶的感觉。
而且马屁功夫非常了得,总是不失时机的来上一记,秦牧被他缠得不胜其烦,只得说道:“兵法什么的,我这儿没有,侥幸打了几场胜仗,不是我多高明,是敌人太窝囊,所以小公爷要学什么兵法的话,你可真找错人了,不过...........”
“秦大哥,别叫我小公爷了好吗?”
“那叫什么?”
“随大哥您怎么叫,反正别叫小公爷了,您这么一叫,分明就是拒人千里之外嘛。”
“好,那就叫你小顺子吧。”
“这.........大哥,这么叫也太.........”
“那我就继续叫小公爷。”
“别别别,小顺子就小顺子吧,大哥,您这是同意小弟留下了是吧?”
“脚长在你身上,你爱往哪儿跑,我可管不着。”
“好哩,有大哥这句话,小弟就放心了,今后大哥的马就由小弟来牵了。”徐永顺说着真个屁颠屁颠的跑到秦牧马头,抢过他的缰绳,要帮他牵马回城,让秦牧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少来这套,让你这么牵着,要多久才能回衙?”秦牧抢过缰绳,带着李式、牛万山一队亲卫,绝尘而去。
徐永顺连忙跳上自己战马,一边追赶,一边大叫:“大哥,您倒是等等我呀........唔,这什么鬼地方,尘这么大.........”
秦牧一进巡抚衙门,就见刘伯全在等着,他也不管秦牧一身汗味儿,跟着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大人,造船的工匠已经招募了四百多人,但真正会造战船的不多,湖广一带目前很难物se到这方面的工匠。”
“那就派人到南京,到温州,到福建去找,不管用什么方法,尽快把人给本官挖来。”
“大人,属下已经派人去了,只是这一来一回,定是耽搁不少时间,所以怕是难以按大人既定的时间完成造船任务。”
“嗯,你抓紧就是。”
“多谢大人。”
刘伯全刚离开,又轮到掌管军法的邵华跟上来说道:“大人,浏阳一战的赏罚名单拟好了,请大人过目画押。”
“先交给杨慎吧,本官回头就看。”
整个湖广的军政民生之事,如今都要秦牧拍板决定,而且为了牢牢掌握军队,他每天还要去带领士兵一起训练,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幸好,刘伯全、邵华、诸葛敏等人都很有才干,为他分担去了许多具体事务;
尤其是诸葛敏、李源、何亮三人,实际上相当于秦牧的内阁辅臣,他们不掌具体事务,但是湖广的所有军政事务上报之后,大多先由三人票拟出处理方案,再交给秦牧审阅画押,然后颁行下去。
而杨慎则相当于秦牧的机要秘书,所有文书都由他保管,分理出轻重缓急好让秦牧处理时更有条理,而且他还承担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替秦牧草拟各项命令,类似于替皇帝草拟圣旨的中书舍人。
有了这些人辅佐,湖广虽然百废待兴,事务繁多,秦牧总算还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与前衙的繁忙不同,后衙里总是静悄悄的,一迈脚进后衙,秦牧就不禁长舒一口气,至少可以暂时摆脱忙不完的军政事务了。
董小宛正靠在回廊的栏杆上,凝望着高墙外的白云出神,一袭月华裙勾勒出无比美好的身段,被秋风轻轻拂动着,显得卓绝而轻盈。
忽见秦牧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上衣裳不但已被汗水浸湿,而且还沾着斑斑驳驳的泥尘,看上去就象个在码头上扛包的苦力。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文官,难免露出一丝诧异的神se。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本官找套干净的衣裳来,你,水放好没有.......”
秦牧毫不客气地对董小宛一指,让她去准备衣裳,然后又问对面的小丫环,得到答复水已经放好后,便径直朝浴室走去。
董小宛没想到他会象使唤小丫头一样呼喝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秦牧的换洗衣服放在哪儿她还是知道的,因为她昨晚睡的是秦牧的卧房。
她犹豫了一下,仿佛认命似乎长叹一声,回卧室替秦牧拿了套干净的衣裳,然后一步步地向浴室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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