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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隐涩的月光下,敌舰的大小形状,从远处却难以看清,只能看到敌舰上星星点点的火光,就像大片的幽灵之光从海面上袭来。
夜色沉沉,海涛发出一阵阵沉闷的低吼,像是海中的巨兽在躁动的咆哮。
西北方向,似乎方圆二十里的海面,尽是幽灵在飞掠,那浩浩荡荡的感觉,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让胆小者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这一刻,柯宸枢不想再退缩。
大秦天子说过,大秦的海军,不但需要有放眼四海的战略眼光,以及灵活先进的战术,最重要的是,要有敢于一博,不死不休的战斗意志。
如果没有坚定的意志,再进先进的武器,再巧妙的战术,也不足以让大秦的海军成为海洋的霸主。
因为,上帝不会永远站在你这边,关键的时候,还是要靠你自身强大的意志力。
大秦天子给海军颁布一项铁律:凡升金龙旗,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大秦的海军还比较年轻,需要这种坚定[的意志催生出强大的战斗力,需要血与火的洗礼,铸就不朽的军魂。
柯宸枢一声令下,巨大的宝船上,金鼓齐鸣,撕碎了海面上层层的夜幕,声震长空。一盏盏灯光在战舰上点亮,一片通明;一道道的作战命令,通过鼓声和灯语迅速而有序地传递到每一艘战舰上。
更为特别的是,在每艘战舰的最顶层,都有一个巨大的火盆。以火油等物引燃,此时一团团大火纷纷燃起,火盆外有一个360度的转轴,转轴上将有一个直径近一丈的聚光器。
聚光器内侧漆以银铂,精亮刺目,把熊熊的火光聚起来,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可清楚地照到远处,人不需要靠近,只要拉动绳子。就可以让聚光器作360度转动,全方位探射照亮着战舰周边的海域。
突然看到数十道光柱射来,荷兰人只是感觉惊诧。莫卧儿帝国的海军士兵却不禁有些发怵,对他们来说,这种光柱太神奇了,它们就象人一样有意识地转动。这,已经超过了他们认识范围。
眼下的形势,荷兰与莫臣儿联军的战舰自西北方向顺风而来,而柯宸枢的二十四艘战舰正对着西北方向逆风航行。这对秦军非常不利。
在柯宸枢的命令下,二十四艘战舰迅速排出战列,开始转舵向东北方向航行,以避开不利的正面。
一门门狰狞的火炮被推出舷窗。临战的气氛紧张而凝重,让人总忍不住想大声咆哮。高照的这种感觉尤为强烈,手下的炮手陈阳动作稍慢,立即被他一脚踢在屁股上:“快把所有的子铳都装上!他娘的。敌人可有两三百艘船,够你轰的!”
“头,这算是咱们夜战中的处女战吧?敌人一次送来三百个处女。咱们有得轰的了”
“去去去,少他娘的扯蛋,赶紧测距,快!”
“头,您就别嚷了,没看到我正在测吗?不妙啊,敌人来得好快!”
夜风猎猎,吹得风帆啪啪直响,汹涌的海浪带着战舰起伏不定,战鼓声,波涛声,叫喊声,错落交织着,震人心魄!
三里外,荷兰人在西,莫卧儿海军在东,正乘风破浪飞掠而来,速度非常快。所有敌舰上也都照起了灯火,数百舰战舰的灯光交织在一起,让远处的海面变成一片巨大光幕,气势磅礴。
见秦军往东北方向转向后,普拉莫尔心气一振,直觉地认为,秦军是准备逃跑,立即下令手下的战舰,跟着转向,企图直接冲入秦军战列线中部,凭借自己十倍于对方的战舰数量,一举冲乱秦军的阵型,以便形成一种胶着的缠斗局面。
仔细论来,普拉莫尔天真地认为秦军要逃跑很滑稽,但他做出的决定却是正确的。
柯宸枢下令转向,主要是避开对自己不利的逆风状态,同时通过一种“>”字形的航迹,最终抢到上风口。
在风帆时代的海战中,决定胜负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能否抢到对自己有利的战位。如果是逆风,不但难于机动,就连射出的炮弹,射程精准度都会受到风速的严重影响;浓浓的硝烟还会顺风吹来,挡住视线。
柯宸枢现在正要摆脱对自己最不利的下风口位置,如果让普拉莫尔顺风冲过来,打断他的转向,这对秦军而言势必会陷入一场艰难的苦战。
战争,往往有很多意外,如果是维尔纳多处在普拉莫尔的位置,他不会天真地认为秦军是要逃走,他一定是顺着柯宸枢转向,堵住柯宸枢转向上风口的航线,在上风口与柯宸枢保持一种平行的状态,争取到最有利的炮击位置。
而奇葩的阿三,你无法以常理度之。他就是任性地认为你怕了,在普拉莫尔的命令下,两百多艘莫卧儿战舰,怀着胜利的喜悦,以无比欢快的心情,向柯宸枢战列线的中部冲去。
稍有些常识的人就知道,普拉莫尔等于是自己给柯宸枢送去了一个最利于炮击的“t”字横头,在拥有强大火力的秦军面前,这和自杀差不多,偏偏奇葩的阿三就是冲得那么欢乐。
位于普拉莫尔西侧的维尔纳多见此情形,不禁心头狂喜,他才不会管愚蠢的普拉莫尔会付出多大的代价,他只知道,只要普拉莫尔直冲过去,秦军再厉害也不能无视,这很可能会打乱秦军的舰迹,甚至能拖住秦军一时。
“右转舵!”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维尔纳多立即下令大角度转舵,向普拉莫尔后方横向杀过,只要秦军稍被普拉莫尔拖住一下子,他等下就能通过再次往东转向,在秦军前面抢到一个完美的“t”字横头,而且还是处于上风口的“t”字横头,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了。
对普拉莫尔的自杀行为,柯宸枢也大感诧异,等他看清西方的荷兰战舰也在转向后,不禁暗暗心惊。
这一刻,已经由不得柯宸枢迟疑了,无知而无畏的普拉莫尔,只想让荷兰人看看自己是如何打败秦国海军的,他的两百舰战舰正好顺风,鼓腾腾的风帆就像他们激动的心情一样,快被撑破了。
必须说明的是,普拉莫尔的两百多艘大小战舰并不是排着战列线冲过去的,而是一窝峰的冲过去。几百艘船上灯火通明,一道数里宽的光流,向秦军拦腰撞去;
除非秦军能瞬间通过这数里宽的横截面,否则将不可避免的有一部分战舰被截住交战。
眼看无数敌舰自杀似地冲来,高照的瞳孔在一点一点地收缩,两里一里三百步高照那已经收缩到最小的程度的瞳孔暴然扩张,口中大吼一声:“开炮!开炮!!轰他娘的”
敌舰蜂拥而来,还测个屁距,陈阳杨真等炮手纷纷点燃引信,一门门火炮随即猛烈的咆哮起来。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两艘巨大的宝船,单舷千斤佛朗机大炮数量多达40门,二十二舰飞剪战舰,单舷火炮数量,也多达22门,此时一齐开火,500多枚炮弹划破夜空,像陨石雨一样在凄凉的月光中飞掠,光是这画面,就足以让人惊心动魄!
普拉莫尔瞬间张大了嘴巴,傻楞楞地看着无数的火舌从秦军的战舰上喷出,那一瞬间他脑海甚至还迅速掠过一个念头:秦军不是吓怕了吗?
转瞬之间,无数的炮弹就像陨石雨一样,在莫卧儿舰队上空狠狠地砸落,鬼神也在这一瞬间惊得哭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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