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的这番改变的确是让李奇有些意想不到,但是仔细一想,也不难看出端倪,像他们这种公子哥,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到大身边尽是阿谀奉承,倘若谁真心跟向他说声谢谢,那比拍一万句马屁都强些。虽然高衙内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做善事,这还得另说,但终归来说,总比他为非作歹要强的多。
唯一令李奇担心的是,这厮恐怕又得祸害不少人妻啊,毕竟一个善良的高衙内,杀伤力可也不小啊,太尉之子,家财万贯,长的也不丑,而且那方面更是天赋异禀,要是再来个单纯善良,这无论在哪个年代对人妻而言都是致命的。
酒席上,高衙内继续着他的惊人妙论,口沫横飞,而且他似乎很久没有跟洪天九他们喝酒了,搂着洪天九和柴聪是一个劲的灌酒,好不快活。
李奇瞧他这般模样了,这顿饭哪里还吃的下,端着一杯暖茶走到了窗前,想欣赏汴京的夜景,但是——他忘了这年头的没有霓虹灯,几乎可以说是漆黑一片。
“唉我樊楼今i的赚的可就交代在他们身上了。”
随着一声叹息,樊少白提着一壶酒走了过来。
李奇翻着白眼道:“你少来,我也是开酒楼的,你每i赚多少还想瞒过我。我劝你别多想了,我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在醉仙居。”
樊少白微微瞪了他一眼,道:“做人可不能太小气了。”
李奇呵呵道:“做人是不能太小气了,但是做生意能不小气么,不jing打细算还怎么赚钱。”
樊少白没好气道:“你还真够jing打细算的,不过都算别人头上去了,这个冤大头下次我再也不会做了。”
那可由不得你。李奇哈哈一笑,赶紧转移话题道:“不过你樊楼那位女大厨的厨艺倒真是很不错,朴实无华。却有美味至极,而且带有一丝农家风味,真是别树一帜,特别是那道鱼羹,真是妙不可言,不该就是被衙内那厮的口沫给毁了。”
在厨艺方面能得到李奇的赞赏,樊少白自然是开心极了,笑道:“幸好当初听了你的,请了那宋嫂来,不然的话。就你走的这段i子,我樊楼恐怕也就差不多了。”
i。话里有话呀。李奇笑道:“有没有这么夸张呀。”
樊少白正sè道:“我岂会拿这事开玩笑,虽然经过前面几个月,我樊楼的客人倒是稳定了下来,但是金楼推出的那什么腊味,可抢走我不少脚店,另外我们的连锁店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其实在京城内,醉仙居的连锁店还不如樊楼的多,毕竟当初醉仙居实力单薄。而且樊正那老狐狸又瞧到了这连锁店的好处,于是与醉仙居合作以后,便大规模的收购脚店,再加上樊楼本身的脚店就很多。所以金楼这么一闹,樊楼是损失惨重呀,当然,说是损失。其实也就是比以前赚的少多了,但是对于商人而言,少就意味着亏。
李奇点点头道:“这我听说了。”
樊少白微微瞥了他一眼。道:“你们醉仙居倒是很好,生意一直都是稳步上升,只顾着自己,全然不顾他人。”
暴汗!好强的怨气呀。李奇装无知道:“此话怎说?”
樊少白道:“其实咱们罐头肉的利润已经够高了,当初是没人跟咱们争,价高价低都是咱们说的算,但是如今可不同了,金楼的腊味可是非常便宜,咱们也应该把价钱降下来,这是明摆着的事,不管是谁他都会这么做,可是你的白娘子,对于金楼是置若罔闻,只顾自己的利益,我都上门找了她好几次,可每次她都说她做不了主,要等你回来,但是我瞧她与那些外国商人可谈了不少生意,哪里像做不了主啊。你们不降,我们也不能降,若非如此,金楼如何能扩张的这么快。”
李奇笑道:“看来你在七娘手上吃了不少苦呀。”
樊少白没好气道:“你知道就好,她哪里像个女子,我说她比男人还要强些,你是没有见到过,她说起话来,可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好几次差点气的我从楼上跳下去。”
这我怎么没有见识过,她都差点没有把我给赶下来台来。李奇笑着摇摇头,道:“其实七娘她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也知道,我们醉仙居刚刚和西夏、大理等国签订了合约,向他们提供罐头,要是这第一批才刚刚送出去,就立刻降价的话,他们肯定以为咱们是故意骗他们的,钱倒是小事,这名声丢了,可就很难再赚回来了,所以你也不别太怪她,况且今后基本上都是七娘做主,估计你肯定还得与她打交道。”
樊少白惊道:“那你呢?你离开醉仙居呢?”
李奇摇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我有很多事要忙,顾不过来,所以集团公司那边已经交给她去打理了,当然,一些重大生意还是我在管。”
樊少白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升官了。”
李奇笑而不语。
樊少白道:“那这事该怎么办?总不能仍由金楼这么胡来吧。”
“当然不会。”李奇摇摇头,笑道:“其实话说回来,张chun儿除了摆了你樊楼一道以外,做生意可比那蔡敏德要道义多了,至少目前为止,她都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在跟咱们斗,既然如此,咱们也别花什么花哨的,罐头、烤鸭是肯定不会降价,不过咱们也可以推出新菜式来抵制她的腊味。”
樊少白喜道:“什么新菜式?”
李奇呵呵道:“这个还得以后再说,不过我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事来的,我希望你帮我进购鸡翅、鸡爪、鸭掌、鸭脖子,越多越好。”
樊楼的供应商可是得天独厚,毕竟干了这么多年了,纵使醉仙居和金楼也不能与樊楼相比,所以李奇凡是要大量进购原料,都得请求樊楼帮忙
与樊少白谈完以后。李奇回到包间,见那一群禽兽又嚷着要去迎chun楼,他果然拒绝与他们为伍,骑驴回醉仙居去了,但是这一进门就遇到了一个他最不想碰到的人,此人正是算命夫人——白夫人。
前厅里,只有白夫人和一个贴身丫鬟在。
“李奇见过伯母。”
“嗯。坐吧。”
李奇坐下以后,问道:“伯母,夫人和七娘她们还没有回来么?”
白夫人道:“她们几个在后堂。”
李奇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但他可不会犯傻,还主动往枪口上撞,笑嘻嘻道:“多i不见,伯母美貌依旧,真是令人好生羡慕呀。”
白夫人可不吃他这一套,淡淡笑道:“你如今还有空在这里耍嘴皮子,真是令人好生钦佩呀。”
“伯母似乎话里有话呀?”
白夫人哼了一声,道:“你可知道,若非刚才我拉住老头子。恐怕他就来找你麻烦了。”
暴汗!有这么严重吗。李奇嘴一撇,道:“伯母,我可没有得罪伯父呀,不会是你故意吓我的吧。”
白夫人冷笑一声。道:“我要是能吓到你那就好了。如今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左右逢源,混的是风生水起。或许就连老头子也拿你无可奈何,但是你也先别得意,今后有你苦头吃。”
李奇一阵无语。道:“你话直说便是,咱们都是一家人了,用得着话里还带着刺么?”
白夫人一抬手道:“这话你可别乱说,我们可不是一家人,实话跟你说,原本我是打算待你此次归来,便让你和七娘成亲,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的野心恁地大,现今咱们还是先划清界线好。”
李奇面sè一沉,道:“此话何意?”
白夫人道:“就是我们白家和王家都不会支持你的变法。”
我也没有奢求让你们支持,就白时中如今的势力,我还瞧不上了。李奇笑道:“我哪有什么野心,今i在朝堂上,我也是被逼无奈,全都是金人捣鼓出来的,就算你们不支持我,那也不用分得这么清楚吧,伯母你太谨慎了。”
白夫人白了他一眼,道:“我太谨慎了?我若谨慎的话,我今下午就把七娘给叫回去了。”
又来这一招,老子可不想在翻墙了。李奇惊道:“你不会做的这么绝吧。”
“目前还不会。”白夫人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其实凭你的能力和运气,想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倒也并非难事,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选择变法这把双刃剑,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我。”
白夫人一挥手,打断了李奇的话,道:“那些鬼话你就少拿出来丢人了,什么你是被逼的,这明明就是你早就计划好的,你此举分明就是想借着金国的要求来逼这朝中大臣,甚至皇上来支持你的变法。我知道如今朝中有很多人都支持你,甚至王相和枢密院都在支持你,但是你要清楚他们可不是支持你的变法,而是他们希望能早i收复燕云,但是一旦收复了燕云,他们还会不会支持你,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变法的确能快速的提高你在朝中的地位,当初王、范二位贤相也是凭借着变法奠定了自己的地位,但是他们的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难道前人的教训还不够吗?你为何总是要一意孤行,你究竟有没有把七娘她们放在心上,你是不是想要在发动一次元祐党籍事件才肯罢休?”
李奇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那你要我怎么办?当初可不是我自愿去金国出使的,我也是被赶鸭子上架,而且与金人谈判的时候,你又不在,怎地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白夫人愠道:“你休要欺我无知,我虽不会做生意,不敢说你搞的那什么经济建设是对是错,就算你是对的,但是你完全可以在民间进行,可是你偏偏将其搬到朝中去,将此话说开了,你若没有私心,叫我如何能信。”
i。知道你也不用说出来呀。李奇一挑长眉道:“难道伯母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功名利禄?”
白夫人皱眉道:“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但是你这一步走的实在是太冒险了,我前面一直让你步步为营,可你却总爱反其道而行,你可知在朝中若是一步走错,那么将会步步皆错,直到你彻底从朝中消失。老头子让我告诉你,如今朝中已经很多人在开始筹划如何抵制你的变法,你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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