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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晴朗回到一楼,并没有重回那音乐轰鸣的正厅,而且走向楼梯一侧的侧门,那里同样有侍应在接待,不过人数比起正门,自然少了很多,他们看着凤晴朗拎起酒瓶而来,面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下,带着几分不羁与落寞,慌忙将侧门打开,以保证这些酒后的客人有足够的空间感,从而制造出足够安全的距离。
一阵冰凉的寒意,顿时扑面而来,门外的小雪,仍在不知疲惫的飘舞不定,凤晴朗仰头再灌一口烈酒,以散乱的步伐,走入风雪之中。
比起正门那边那条富丽堂皇的大街,这边的横街要寒暄许多,微黄昏暗的灯光下,路边两旁停满了各种各样的马车,长长一列,直到街道的尽头。
附近好几辆马车的车厢里,还有车夫探出头,看看是不是自己少爷、小姐耍得不开心,要提前走了。
凤晴朗也不知这些探出的脑袋,有没有会所的车夫在里面,只是随意摆摆手,就往街道一边走去,这些车夫们果断将脑袋全部缩了回去。
他今夜本是出来寻求酒精刺激,摆脱迷惘,结果却让迷惘加重了几分,不禁牵了牵嘴角,灌着酒,又低声哼起那首尚未哼完的阿兰斯小调。
身后却忽然传来脚步声,乱了曲调,凤晴朗无需回头,就知道是乌墁纳拉这烟熏少女追上来了,对方追到身边,才轻声道:“你果然也是从阿兰斯来的,对不对?”
凤晴朗不置可否的一笑,这妞也是本事,这么快追上来不说,身上还多披了一件白色的绒毛披风,前面汗水弄花的烟熏妆,也被她速度洗去,恢复原先清丽的容貌,依稀正是幻术记忆中所见那份甜美颜色。
横街的尽头是一条商业街,现在已过零时,又是刚刚清洁完毕,洗尽繁华之后,在微黄的灯光之下,分外静谧,连踏在青石板上的步子,也回荡出一种空灵的味道。
两人并肩而行,迎着飘雪,乌墁纳拉轻皱着眉,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也没再追问凤晴朗。
但凤晴朗还是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对方,乌墁内拉那棕色微卷的长发,已沾上了雪花,点缀上灯光,显得分外闪亮,那亮晶晶的双目恰好也正凝视望向自己,仿佛融入了雪的诗意,正述说什么,眉毛像一对美奂美轮的弯弓,微微颤动着,似随时就朝着自己射出一箭,就不知是好感还是好奇之箭……
他眼中不禁渐渐升起戏谑之色,轻笑道:“怎么,莫非对我一见钟情,特地追上来以身相许了?”
乌墁纳拉长长的、微微卷曲的睫毛抖了抖,恰恰抖开了一瓣落在附近的雪花,嘴巴微微撅起,似是受了什么样的委屈,让人不禁就升起怜惜的情绪,有点遗憾的是,嘴巴终于张大了,除了呼出白气,还发出声音:“老娘觉得你有可能是老乡,就陪你走走,你可别胡思乱想,除非你觉得你的脑袋呆在脖子上,并不是一个最好的位置”
一个清纯甜美的少女,以柔美的声音发出这样的恐吓,凤晴朗绝非圣人,心中忍不住也荡漾了一下,尤其对方那玉石般的脸蛋上海泛这尚未褪去的酒精红晕,他微微垂下眼光,恰好就看到那应该极具弹性的高耸胸脯,丰满得使厚实的披风也无法遮掩它分毫……
凤晴朗不禁再次仰头灌了一口酒,继续前行,眼前这个脱去烟熏的少女,渐渐与幻术记忆中那个哭着喊着也要为他正名的小女生,渐渐融为一体。
乌墁纳拉紧随他的身侧,细细凝视着凤晴朗的面容,越看越觉得熟悉,那个人的画像,她可是偷偷拿出来看过无数回,早就刻印进记忆里,一个大胆的猜想已经跃入她的脑海,恰好听说,那个人,不正正也在北方王国区这一带吗?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无数次幻想过,如果能与那个人相遇,会是什么样一种情景?如今,如果他就是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遇见了吗?
忽然间,她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如果借着雪意,将他卷入幻术,岂不是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就是那个人了吗?
这个想法顿时让她整个人也变得滚烫,令风雪的冰寒也无法驱散分毫,偏偏凤晴朗的声音却在她耳边响起:“别做些不理智的事情,收起你的精神力,别破坏我对你的印象”
乌墁纳拉没想到自己仅仅释放出一点点意念,人家就洞察到了,更别提让人家中术了,不禁讪讪一笑,也没有一丝施术失误的觉悟,甜甜笑道:“对了,大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阿兰斯人呢?”
声音甜甜腻腻的,就像一个小爪子,抓在人心里。
凤晴朗不禁笑道:“小丫头,能正常点说话吗?”
乌墁纳拉顿时又怒了:“老娘这样的绝色美人陪你逛夜路,就这样一条简单的问题,你还扭捏半天,你还算是男人吗?”
冷风拂过,偏偏酒意更浓,凤晴朗歪过脖子看着对方,恰好看到对方渗着醉意的红润小脸上,那秀气的小鼻子正急促着呼出白气,显得气愤异样的样子,他哑然失笑道:“乌墁内拉小姐,不是每条问题都可以得到答案的,想必你自己也清楚这个道理吧?”
乌墁纳拉凑近道:“喂,会不会是你刚好被通缉了,所以不好意思和我说啊,没关系,我嘴很密的,太古贤人说过,他乡遇故知,人生乐事你不妨告诉我吧,倾诉那些乐与怒,心里就会舒服多了,好过你不断的喝闷酒”
一丝极难察觉的锐利锋芒,自凤晴朗眼中一闪而过,身后远处的横街,两道身影一闪而过,却躲藏在阴影之中,并无明显的敌意,应该只是这位乌墁纳拉的保镖。
恰逢附近一只硕鼠自下水道沟渠里爬出,以极为敏捷的身手,钻入了旁边的小巷之中,乌墁纳拉看在眼里,灵机一动,立即惊恐的尖叫一声,钻入了凤晴朗的怀里,双手还非常自觉的环抱过凤晴朗的腰,嘴里还喊:“哇有老鼠,好害怕啊好害怕,好害怕啊好害怕”
凤晴朗失笑道:“你喊害怕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那么有节奏感,这样就显得不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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