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浩笑着对成天乐说:“我们这一路追着春雷走,难道是专门练怎么雷人的法术吗?”
成天乐:“你才雷人呢!我不修炼雷、只修炼电;不雷人、只电人!”
这一路上吸引他们俩的不仅只有春雷,从江苏到山东这一段,两人基本上是沿着海岸线走的,也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和方向,追寻天地之间变化的气息。不打雷的时候,也会去感应海边的风浪,修炼“兴风作浪”的法术。
移山填海、雷鸣电闪、兴风作浪!成天乐几乎什么都练,如果从追求神通强大的角度,这种习练的方式是不讨巧的,因为贪多无益,一个人不可能尽然擅长各种手段。可是成天乐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强大的法术本身,而是在这个过程中修证御形之道,他和訾浩当然也有所侧重,习练最多、最精深的法术还是那丝丝电光。
清明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碰见雷雨天,成天乐与訾浩离开海岸进入内陆,走进泰山山脉,观日出月移、风云激荡,走的并不是旅游路线,基本上都是深野无人之处,也碰到了一些野兽,但不可能对他们俩造成什么威胁。
有一身修为才可如此行游,风餐露宿不觉疲惫,风尘仆仆却不污于尘埃,辟谷有成连饭都不用吃。半个月后,他们走出了泰山向着天津出发,在一个县城里找了家宾馆住了一夜,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第二天继续上路,没有坐车仍是步行。訾浩的衣物丝毫未损,而成天乐从出门到现在,鞋都已经磨坏两双了。
走着走着,訾浩突然说道:“成天乐,你有没有感应到——有人在跟踪我们?”
成天乐:“什么人啊?”
訾浩神情很凝重的答道:“应该不是人,据我判断是妖修,而且是狼妖!”
成天乐:“你是怎么知道的?”
訾浩:“我熟悉这种气息!还记得林翡、林狂吗?那天在月光码头外面,我们深夜遇袭差点都没命了,对这种气息我怎么会分辨不出来!”
成天乐皱眉道:“你是说有一只狼妖在跟踪我们,而且也不知道收敛妖气?”
訾浩:“是的,情况有点不妙啊,什么妖修有这么大胆子?……我是灵体,有些方面的感应要比你敏锐的多,你可别不服气!真的有狼妖在跟踪我们,怎么办?”
成天乐有些好笑的反问道:“耗子,你知道什么叫跟踪吗?”
訾浩答道:“就是偷偷摸摸的尾随,可能心怀不轨。”
成天乐又问道:“你知道后面跟着的是狼妖,而那狼妖好像不会收敛妖气,可是我们会不会呢?你我走在路上应该没有破绽,它好端端的干嘛要跟踪我们?这是一条国道,谁都能走,难道妖怪就不能走了吗?”
訾浩:“可这也忒巧了吧?”
成天乐:“你不要总用灵觉感应,回头看一眼就知道了,那哪叫跟踪啊?人家就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离我们二百米都不到,一点都没有躲藏的意思,回头就能看清楚长啥样,还是个姑娘呢。”
訾浩惊讶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成天乐:“废话!我的灵觉虽没有你敏锐,但修为比你高、法力也比你深厚。虽然是在路上行走,但也是在修炼御形之道,有个狼妖跟这么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世上妖修最怕暴露行迹,她如果知道我们的底细,怎么可能这样大摇大摆了?我看就是个不懂事的妖怪,碰巧也走这条路。”
訾浩仍然不放心的说道:“不对,我看她就是在跟踪我们,只不过没经验不太会跟踪而已。……要不我们试试找条小路随便拐几个弯,再走回大路上,看看她是不是也跟着?”
成天乐:“那就试试吧。”
说着话他们便离开大路走上了一条田间小道,绕着田地、水塘,还有一座小山丘拐来拐去兜了一大圈。那狼妖果然还跟着他们,距离也就是二百米左右、回头就能看见的位置,也在野地里兜了一个大圈,走的路一丝不差。
成天乐非常纳闷,这根本就不叫跟踪啊,对方一点都不担心暴露的样子。訾浩却更加紧张了,暗中嘀咕道:“你看看,那狼妖有恃无恐,显然有备而来、来者不善,我们该怎么办?”
成天乐:“问问她不就得了!一只连妖气都不会收敛的小狼妖,有什么好怕的?”
訾浩:“我倒不是怕她,现在我们远离苏州落了单,人生地不熟被妖怪盯上了,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吧?……我刚才说她跟踪,你还不信!现在看看,是不是这样?”
成天乐也好奇了,问訾浩道:“泰山里如今还有狼吗?会不会是山中的狼妖被我们惊动了,所以一直跟到现在?我听说狼是会跟踪人的,我们老家那边就有这样的传说。”
訾浩却摇头道:“不对不对,山里的狼都是有领地的,我们现在已经出了山,照说不应该再跟出来。要不然我们打个赌,她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狼妖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白里透红的脸蛋,模样长得很水灵,梳着一根油亮的麻花长辫,从脑后甩过来垂在胸前,辫梢还系着一根红丝绳。她跟着成天乐与訾浩走到大路上,突然发现失去了前面两人的踪影,以神识搜索一时也感应不到,有些着急的四下张望起来。
前方一株大树下,成天乐突然绕出来问道:“小狼妖,你一路跟着我,究竟有何企图?”
那姑娘却没害怕,只是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在和我说话吗?”
成天乐:“当然是你了,是你在跟着我,我不问你又问谁呢?”
那姑娘又问道:“你是成天乐成总吗?”
这回轮到成天乐吃了一惊,很纳闷的答道:“我就是成天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是谁叫你来的?”
姑娘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胸前的麻花辫,露出雪白的牙齿道:“是白少流白总叫我来的。”
成天乐彻底愣住了,过了几秒钟才问道:“白少流!是白少流叫你来的?”
姑娘:“是啊,他还让我带着一封信,说你看了之后就会明白的。”
成天乐:“信在哪里?你又叫什么名字、和白少流是什么关系?”
姑娘:“我是白少流门下护法侍者麻花辫,信就在这里。”她取出一张叠好的纸,小跑过来要递给成天乐。
潜伏在树后的訾浩于元神中喊道:“成天乐,你打赌输啦,她果然是冲你来的!……别那么接信,小心她暗算你。”
成天乐暗中答道:“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是白少流叫她来的,你又不是不认识白少流。”
訾浩:“她说的话你就信啊。”
成天乐:“除了白少流本人之外,只有沈四宝知道我认识白少流、在传销团伙里有过交情,难道他们会害我吗?……再说了,就这小狼妖,假如我们想暗算她的话都暗算多少回了。我真不明白,白少流怎么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出门来找我?明摆着能看出来她是妖怪嘛!”
此时,他已经接过麻花辫手中那张纸,又问道:“你的小名叫麻花辫,大名呢?”
麻花辫答道:“我的大名也叫麻花辫,姓麻、名花辫,百家姓不也有姓麻的吗?”
成天乐乐了:“是是是,百家姓还真有姓麻的。”他打开了那张纸,只见上面写道——老成:你好!
听说你最近混的不错,在苏州一带作为令人钦佩。去年,你协助听涛山庄整顿门风,却谦逊而不居功,就连新掌门的继位大典也未参加。本以为能在听涛山庄与你重逢,结果却未能谋面,令人好生遗憾。
听说你擅教妖修,我身边护法侍者麻花辫乃狼妖出身,此番我命她离山行游去找你,关键时候或可助你一臂之力。我清楚成总这次离开苏州所谋何事,也请你顺便帮忙指点这只小狼妖,在人间她还有很多东西都需要学。你想铲除那个传销团伙的幕后组织者,她可以帮忙;而且有她在身边,也能让你一路上免去很多麻烦。
小白“老成”和“小白”的称呼,让成天乐看起来觉得十分亲切,不由得又想起在传销团伙中那段时光。白少流有意无意间曾指点过他很多,当时说的话,有些成天乐很久之后才完全想明白,只觉得这白少流真是一位高人啊。但白少流的修为究竟如何,成天乐当时的道行尚浅,是一点没看出来。
已经快三年没见面了,今天白少流却突然派一个狼妖带着一封信找到他,信中还提到了听涛山庄的事情。原来宇文霆去年派人送来的那张请柬,是请他去参加听涛山庄新掌门的继位大典,当时白少流也参加了,可惜成天乐却因闭关而错过了。
成天乐此时还不是很明白,这样的邀请是十分重要的,尤其是新掌门宇文霆本人以私人名义亲自发的请帖,更是一种非常重视的象征。假如无故缺席是很不给面子的行为,成天乐有事不能去倒也没什么,但他听说吴贾铭已经回绝掉了便没有再过问,这是不太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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