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年九月一日清晨瓦伦要塞的中央广场晨雾在如林般壁立的兵马在黎明的晨光中浮现。
黑色斗篷的紫川宁从军阵中间的通道走过。晨曦中黯淡的刀剑铠甲在晨风中猎猎飘舞的黑鹰战旗士兵们黝黑、深沉的脸。
紫川宁感觉呼吸困难心脏在激烈的怦怦跃动。她敬畏的注视身前的军人们就是眼前的男人们征服了强悍的魔族王国远东的剽悍之师转战千里身经百战而凝练出来的冲天杀气光是列阵就能给人以沉重的压力。
广场的正中搭起了高台远东统领紫川秀和一众将领们正在台下等候着她。看着紫川宁镇定的从兵阵中气度森严的穿过将领们赞许的点头。三万大军列戈而阵的气势和威力非经亲身体验无法想像。能保持镇定的从这冲天杀气中穿过紫川宁不愧是将门虎女。
走近身边时一众远东将领都向紫川宁躬身行礼。紫川宁略微点头回礼次经历这样的大场面她的脚还在微微颤。
“殿下请上台。”紫川秀走近来伸手扶了下紫川宁低声说:“不要紧张。我们都在支持阿宁!参星殿下斯特林秦路文河——他们也在支持!”
听到“阿宁”这个久违的称呼紫川宁心头涌过一股热流。已经有多长时间了呢?他再也没有这样称呼过自己。她深深的凝视着面前男子:“阿秀哥哥有你在我不怕。”
紫川秀轻轻的笑了笑容说不出的温柔。出现在这三万兵马聚集的阅兵场出现在这充满铁血刀戈味道的阅兵场上竟说不出地协调。让紫川宁一时看得痴了。
“殿下请抓紧上台。”身后传来了李清低声的催促紫川宁这才醒悟过来:这里不是帝都自家庄园的大草坪。她定一定神忽然觉得心头镇定了许多心情也平缓了下来。
她登上了高台。三万军队聚集的会场里安静得连晨风吹过的声音也听得见。士兵们静心屏气地注视着高台上娇滴滴的女子在她身后鲜红的太阳正在地平线上升起那女子挺立的身影已经融入了晨光之中。
“士兵们”一个清脆的女声回荡在空旷广场的上空开始时声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但颤音很快消失了。声音变得顺畅而平静:“紫川家远东军团的士兵们我在向你们讲话!家族家中央军、远征军、边防军及多伦湖舰队、瓦涅河舰队地水6军士兵们我也在向你们讲话!紫川家族的全体国民们忠诚于家族旗帜的所有人们我在向你们讲话!我是紫川宁紫川家的当代总长。我在向你们说话!”
仿佛一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池塘兵海中起了无形的骚动。震惊和疑惑就像波纹一般在士兵地海洋中回荡着窃窃私语声四起:“那女人她说她是宁殿下!”
这时。一直默默站在紫川宁身后的远东统领站出两步一言不以严峻的目光俯视着台下。立即议论和窃窃私语声一瞬间全部停止了。士兵静立如林三万人聚集的会场。竟静得荒山野林一般。
吃惊地望着紫川秀紫川宁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英姿勃的银将军与自己印象中温柔而体贴的紫川秀截然不同。“为将者需具令人不可侵犯的威严!”——毫无疑问地。那个翩翩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真正的名将了!
紫川宁看着紫川秀的背影眼睛慢慢地湿润了。孩提时当暴民冲进自己房间时就是这个背影默默的为自己守夜直至黎明;面对着刺客们锋利的刀刃同样是这个背影挡在自己的身前。现在当自己国破家亡之时还是这个背影站了出来。他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为自己遮挡住人间所有的风雨。
眼看秩序已经恢复紫川宁退后一步依然站到紫川宁身后说:“殿下可以继续了。”
紫川宁点头站前一步:“士兵们我来告诉你们真相叛逆者极力要掩盖的真相!”
终于能在公开场合痛快淋漓的说出真相紫川宁心潮澎湃。她告诉众人就在七八六年一月一日的晚上紫川家的最高统治机构遭到包围和攻打。而做出这种大逆不道行径的并非罗明海而是紫川家的监察总长帝林。
“谁能料到呢?本该是维护纲纪、斩奸除恶的监察厅竟摇身一变成了叛逆集团!”紫川宁说着冷静中带着愤怒:“帝林不过微末小子得我父远星看重特意加恩提拔才得从行伍中脱颖而出参星殿下对其恩宠信任至极将要害部门交托。不到三十就成为了家族的一位统领如此的恩宠提携在家族历史上也少见。即使人心底里只存有半分良知也该对此感激以忠诚回报才是!可帝林此人竟是怎样回报家族呢?没有别的只有血淋淋的双手!
“他谋杀了参星殿下谋杀了总长罗明海谋杀了秦路阁下谋杀了皮古阁下!此人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甚至就连与他结拜、曾多次救过他性命的结义兄弟也不放过在望都陵监察厅的宪兵悍然对斯特林下手将他杀害!
“斯特林阁下一生公忠体国无私无畏。在抵御魔族入侵捍卫人类文明的战争中他屡立战功堪称中流砥柱!他不但是我们紫川家的英雄更是全人类的英雄!这样的人竟不是死于魔族之手不是战死在抵御敌国外患的战场却是倒在了卑劣的阴谋下死在他曾全身心信任的结拜兄弟手上!世间之冤还有更甚于此的吗?”
正如紫川宁所说的虽然远东军士兵对家族缺少忠诚感但对于斯特林这位家族名将不少军人都是把他当偶像的。听闻他竟是死于自己结拜兄弟地手上。全场大哗。
紫川宁肃穆的举起了手:“我的身份远东军的秀川统领和诸位大人可为我证明!以紫川家的荣誉担保我今天所言所述句句属实。而这位女士她就是斯特林阁下地遗孀李清红衣旗本阁下。她也是与我一同经历患难从叛军手中逃脱出来的可以证明我的话。”
高台上的远东统领凝重的点头。
李清也站上高台。她望过众人眼睛里流露深沉的悲哀:“诸位我是李清。在这里我想以斯特林妻
一个军人妻子的身份跟大家说几句话。
“那时。突然听到斯特林死的消息我简直不敢相信——直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斯特林常出兵放马地受伤战死我不是没有过心理准备当兵吃粮少不了风险官当得再大也不能保证安全。而且斯特林也不是那种习惯躲在后面的人。他总喜欢冲杀在最前面。
“说句心里话我是有点埋怨的他都当到军务处长统领的份上了何苦还象个大头兵一般厮杀呢?他说。李清我毕竟经历了多年沙场也练过武身手比常人好些。我多杀一个魔族说不定就能救了我一个兵的性命。我冲在前面冒点险。值了!”
说着李清泪流满脸凄切的声音回响在会场:“若是害斯特林性命地是魔族。是流风家的人若是他死在战场上那没话说将军难免阵上亡谁让他技不如人?
“但这次不同。有人告诉我那晚斯特林是为了救帝林才急急忙忙连卫队都没带就赶回帝都的。布假消息把斯特林从达克军营里骗出来谋害的不是别人而是跟他结拜地兄弟!让他丧命的地方不是战场而是望都陵外的荒山野林宪兵们用弩箭害了他!这是谋杀!**裸的谋杀!
“那个畜牲害了斯特林后他栽赃到了被害的罗明海身上为斩草除根让世人永远不能得知真相他连我这个未亡人都不放过派出无数地密探和宪兵追杀我们决意把我们灭口!世间还有比这更忘恩负义更卑鄙无耻的人吗?苍天在上以前他可是口口声声叫我弟妹的!
“斯特林他一生为国为民不该得此遭遇!那夜我已誓但有一息尚存我定要为斯特林讨回公道!但家族已被叛军所把持元老会畏惧奸邪势力噤若寒蝉。我这个未亡人无处可申这滔天之冤。难道世间就再无公义与正理了吗?我绝不相信!
“诸位与我夫君一样你们也是家族地军人是我夫君的同袍手足。先夫不幸遭奸邪毒手他的遗孀被人追杀灭门除了远东军我一个弱质女子竟是求救无门!在此恳求你们恳求你们主持公道申张正义惩罚奸邪让斯特林不至于死不瞑目!”
说着李清在高台上对着士兵们跪倒匍匐泣不成声:“拜托!”
整个会场静得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士兵们都被李清那略带哭音的叙述紧紧的吸引住了静心屏气的凝神倾听着。士兵们并没有很高的觉悟或者智慧但他们最看重的就是义气和战友情谊钦佩的是英雄豪气。他们对“忠于家族光复故都之类”的口号提不起兴趣来但帝林设圈套谋杀结义兄弟——而且还是深受众人爱戴的斯特林将军——还追杀其弱质妻子放在这些血气方刚的士兵们眼里这种行为实在是天理不容!
眼见李清盈盈跪倒一个无辜被追杀的孱孱弱质女子跪倒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般凄凉士兵们心中单纯的侠义肝胆顿时被激出来了他们赤红着眼鼻孔愤怒的喷着气眼睛紧紧的盯着高台上的人。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一个声音在队列中突然炸起:“远东的男人不是孬种我们不怕帝林!李清大人我们帮!”
仿佛是一个火把丢进了火药桶里激烈的气氛爆了。无数条嗓子喊了起来声音乱七八糟响成一片:“杀掉那个畜牲!”
“没人性了!”
“我气得受不了了!”
人声鼎沸秩序井然的阅兵场乱成了一团有人冲着高台上喊:“秀川大人。还等什么快带我们回去打帝林吧!”
高台上的紫川秀只是默默的站着并没有出来喝令肃静而高台前的将领和队伍中地军官们也保持了沉默。面对这场混乱大家仿佛故意的放任着。
远东军副帅林冰快步上了台。扶起了李清:“清大人您放心这件事我们远东军义不容辞!”
擦着眼泪李清哽咽的说:“有劳大人了。”面对高台下的士兵们她深深的一个鞠躬:“谢谢大家真心地感谢大家!”
“理应如此清大人不必多礼!”林冰转向台下大声说:“弟兄们。帝林集团控制了帝都他们刚刚击败了林氏家族逼迫林家签定了城下之盟而家族的西北统领明辉阁下畏惧强权竟赞同叛军的立场于是。那个满手血腥的魔王弑君杀兄的凶手便可以逍遥四望他欣欣然以为。天下再无正义肝胆再无忠义之士他的罪恶暴行可不受惩罚反倒能黄袍加身尽享荣华!弟兄们。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三万人愤怒的低喝犹如闷声雷霆轰然冲上高台上强大的声波震得紫川宁脚下地地板都在微微颤抖。紫川宁被震得头晕目眩站立不闻。
“正是!”林冰慷慨激昂她响亮的声音回荡在会场的每一个角落:“且让帝林得意吧且让他嚣张吧!他忘记了五十年前正是远东人在帝都城外挡住了叛乱的三十万边防军!他也忘记了两年前也是远东战士挡住了装甲兽的铁蹄击落了魔神皇头顶的皇冠!
“昭昭天日自有公理公道自在人心。官僚和贵族们贪生怕死屈服强权为了自家地财产和权势他们噤若寒蝉顺风倒伏但是在远东这样的孬种决计不会存在!在远东我们有的是热血、勇气和义气对帝林这种丧尽天良的逆贼这种卑劣得简直不配称之为人地畜牲远东的男子汉决计不会袖手旁观!”
林冰激动得粉脸通红她猛然转身面向紫川宁大声说:“殿下远东军在此恭候您的命令!”
“我明白!”紫川宁定一定神可是泪水依然抑制不住的从眼中流下。她尽量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努力平静地说:“远东统领紫川秀阁下作为紫川家的总长我命令您立即率远东部队入关讨伐以帝林为的叛乱集团平定叛乱恢复秩序以恢复鹰旗荣耀!”
紫川秀默默地望了紫川宁一眼然后他将斗篷向后一拂优雅的屈膝跪倒:“微臣谨遵钧令殿下。愿追随您的旗帜家族万岁!”
“愿追随殿下家族万岁!”跟在紫川秀身后远东军的众
接一个对着紫川宁跪倒。从远东草原上吹来的劲风拂动着将领们身上的斗篷上下翻飞着犹如一群纷飞的苍鹰。
全场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轰然响起仿佛被风吹倒的麦浪士兵们整齐的一排接一排的跪下无数个嗓音汇集成一片洪亮的回音:“愿追随殿下家族万岁!”
成千上万的军人以排山倒海之势跪倒在美丽的少女面前紫川宁心潮澎湃。她看到了千军万马她看到了铁马金戈她看到了无数招展的黑鹰战旗迎风飘舞在帝都的城头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在向她微笑着那些活着和死去的人们在这一刻他们的笑容灼灼亮闪耀着动人的光芒。
“叔叔我回来了!”
七八六年九月一日一个震天霹雳将整个大6震撼得目瞪口呆:失踪已久的紫川家总长紫川宁终于在远东出现了。在瓦伦要塞她公开检阅了远东秀字营、半兽人铁甲军等远东精锐部队并布了讨逆檄文。在檄文中紫川宁以紫川家总长的名义宣布以帝林为的监察厅和宪兵部队为叛逆组织宣布从即日起他们的一切行动皆为非法。
在檄文中紫川宁完全崭露了作为一个大国领袖的风范和气度。她说:“监察厅与宪兵团本为捍卫家族精锐。奈何被奸逆所误走上歧路。叛军之中多为家族赤子不少更曾为鹰旗付出与流血。尔等乃受长官蒙蔽尊奉命令而行事。叛逆并非尔等本意。朕为人君能惩治宜能宽恕谨宣布除帝林、哥普拉、今西等逆监察厅和宪兵一众人等只要尔等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家族就能既往不咎。不加追究。若能反戈一击立下殊功家族更是不吝封侯之赏!”
檄文一经流传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监察厅言人立即辟谣称这是谣言紫川宁殿下依然在帝都总长府内。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们组织了一批有名望地专家、学者和身份显贵的元老前去总长府内探望紫川宁然后出来在报纸上表声明证明紫川宁确实还在。
但这种做法骗不了人。民众心里都是雪亮大家都说。若宁殿下还健在只需安排一次公开集会让她亮相说话就好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了。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做法监察厅却不敢采用而是胁迫一群名人去搞什么探望。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监察厅做贼心虚这反倒证明了檄文的真实性。
监察厅采取种种措施。下令禁止檄文的传播他们派出了无数地密探遍布民间偷听老百姓的谈话在道上设立盘查站、张榜恐吓在城市里竖起了密密麻麻的绞刑架、处决敢私下议论的百姓。但这些措施就像用一个小调羹浇水来扑灭森林大火一般完全无济于事。从瓦伦一直到旦雅从帝都到蓝城从瓦涅河到朗沧江遍布城乡大大小小的城镇和乡村几乎在每个城市的街上、墙上、路灯柱子上、大门边到处都贴出了盖有紫川家国玺的檄文。尽管宪兵们每天都撕但到了第二天早上无数的传单和檄文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竟无人知道它们自何而来。檄文传播犹如烈火焚野遍地燎原无处不在口口相传人人皆知。
一个月后监察厅不得不承认在禁止消息传播这项工作上他们已经完全失败了。
“该知道地人都知道了。”白厦无奈的报告:“哪怕是最偏僻村野里的聋子老头他都知道我们是叛军了。现在我们做得再多都是无用功——不是反作用。我们越是严令禁止老百姓就越是关注此事传播得越起劲。殿下紫川宁能在短短三个星期里把檄文散布全国各地这不单单靠老百姓自的传播。我们怀疑在这背后有一些大势力在组织和推动此事。”
“你是指……”自从知道紫川宁露面帝林就一直保持着冷冰冰的表情:“远东统领吗?”
“远东统领肯定插手此事了紫川宁能在瓦伦要塞公开露面这本身就说明了远东军的态度。但是单靠白川地远东情报局他们还办不到这么干净俐落让我们连追查都办不到——殿下不是我们狂妄就远东情报局那伙从头到脚的菜鸟他们的本事顶多也就打探下农贸市场的白菜价格罢了。而且远东情报局地活动范围也只局限在东南地区对于西北和西南他们鞭长莫及。流风霜、明辉、林家还有元老会这几伙势力里肯定有人在暗中帮紫川宁传播这个消息。只是具体是谁干的谁在暗中跟我们作对我们还在抓紧追查……”
“没必要查了。”帝林望着窗外的蓝天声音淡淡的:“查出来也没意义了。”他苦涩的说:“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了:天下皆我敌。准备开战吧!”
紫川宁地檄文不但在民间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和反响也在政坛和军界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继巴特利之后靠近远东瓦伦要塞出口地达玛行省第二个给世人做出了光辉的榜样行省总督和省长动兵变消灭了监察厅驻当地的宪兵公开宣称投靠远东的紫川宁。
凯格行省第三个易帜宣布脱离监察厅回归紫川皇权。
就像推倒了一块多米诺骨牌监察厅一直担心的连锁反应终于生了东北地区的比特、安卡拉等东北三省公开易帜。在当年的抗魔族战争中这三省本来就是由远东军光复的。虽然当年紫川参星撤换了他们的总督和省长。但在这几省里很多地方官员都是由原来地远东军官担当的紫川秀的命令对他们是有相当影响力的。
在那些暂时还没易帜的东南行省里形势在继续恶化。十七个行省地监察厅派驻机关都报告形势变得相当恶劣。他们无法控制局势了监察官和宪兵们都不敢穿着制服离开营地。不但老百姓对宪兵和检察官充满了敌意而各地的政府和驻军本来在事变后就对监察厅一直唯命是听现在也变得态度暧昧起来。
十一个行省的派驻监察官都向帝都紧急求援请求给他们辖区增加宪兵部队。因为驻军和政府都出现了原因不明的异常动向。他们怀疑对方跟远东军有勾结若不能尽快增加宪兵部队的数量。不足于震慑当地政府和驻军。
负责镇压巴特利叛乱的
领回求援讯息自从紫川宁布檄文以后周边数的反正甚至就连讨伐军大本营的奥斯行省也出现了波动接连不停地受到不明身份武装的袭击。今西恳求派遣有力部队来维持自己后路声称:“现在奥斯省军已经靠不住了。不能放心把粮仓交给他们防守。”另外他麾下部队的士气都一落千丈战力衰弱惊人若无新部队加入。他实在没有信心继续进攻。
但是这些求援报告都被帝林否决了。并非他认为这些报告不重要但无奈他实在抽不出兵力来了。
若说帝林手上没有军队了那是说不过去的。现在。在帝都军区就有十三万大军。但可惜真正属于监察厅嫡系的可靠部队只有不到三万人而他们要负责监视近十万紫川军。而这些部队在紫川宁檄令的感召下已是相当不稳了。
虽然监察厅已对文河集团一案进行了迅处理但紧张地局势并未因为清洗行动而得到缓解军队中不满情绪高涨。很多官兵都是紫川宁的同情者。紫川宁她的美貌和名声让人想起了那些传说中被奸臣篡权被迫流亡的公主——虽然在传说里那些流亡地公主和王子最后总要杀回来的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对这位楚楚动人公主的热爱。这些最底层的士兵们出于朴素的正义感和是非观反感一个谋害自己主君和结拜兄弟地人而且这位被谋杀的人还是在军中素来被尊敬的斯特林将军。私底下如何荒淫无耻那是一回事但无论谁都不会喜欢在一个恶名昭著地主君手下效劳。
虽然那些被收买的文人们总是在叫嚷着实力唯尊但在大多数官兵心中“紫川”这两个字还是代表了正统。从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时代起紫川家就开始了统治人们都认为家族的存在就如日月星辰一般永恒。虽然遭受了重创但紫川家是颠覆不倒的。既然紫川家垮不了那帝林肯定就要倒霉跟着帝林走的人也要倒霉。不需要高深的智慧士兵们能悟出这个道理。
而且听说远东统领秀川大人已经站在宁殿下那边要勤王。虽然军中的宪兵和军法官都在宣传说远东军穷得连铠甲和武器都装备不起了大家完全不必担心。但大家都记得在当年的巴丹战场上远东军正面硬撼魔神皇近卫旅一天一夜宁死不退。远东士兵虽然武器简陋但他们的剽悍武勇令人震撼。要与这样的对手为敌谁都不愿意。
现在帝都的士兵都在私底下商议如何应对这场大难。在很多基层部队里士兵们跟军官私下达成了约定。士兵们保证不在战场上对军官放冷箭不在背后捅他的刀子;军官则答应在与远东军交战的时候他不会阻拦士兵们逃跑和投降——当然装模做样的吆喝几声还是要的否则军官无法跟宪兵督战队交代但他不会动手。当然若是大伙一同投降给远东那边的话士兵们还得负责向远东军那边证明证明军官不是真心站帝林那边的。
对于军队的离心状况监察厅也是心里有数的。负责军队事务的哥普拉向监察厅做报告他坦诚地说:“至少七成的官兵是不可靠的其中有四成的官兵是站在紫川家那边。至于有多少人是真心支持我们的。我认为两成都没有。要整顿他们——恕我直言还不如把他们都解散了重建更简单点。”
全场大哗大家都认为照哥普拉地做法是办不通的。且不说费用和消耗的物资大战随时可能爆哪有时间好整以暇的重新练兵?
哥普拉坚持己见:“一支不可靠的军队比没有军队更坏!”
沙布罗说:“再不可靠的军队都比两手空空来得好!紫川宁布了檄文远东军和西北军随时可能进攻我们要面临东西夹击——这时候多一分力量都是生死攸关的!”
争争吵吵后大家总要妥协。在这次会议上监察厅制定了年内建军计划纲要主要内容包括整编五个新编师团。其中包括一个骑兵师团和四个步兵师团这些部队都是属于宪兵序列的。在组建新军地同时监察厅计划把原远征军二十一个师十五万人的庞大部队进行精简和压缩最终目标是要压缩到六个师团五万人。
与此同时监察厅要做好迎战准备随时迎击自东南6路而来的半兽人军团和西北平原上滚滚涌来的骑兵集团。
帝林站起来。身形沉稳有力深邃的眼里放出锐光:“诸位前路已是绝境唯有死战!”
军官们站起来。齐声应道:“愿跟随殿下直至死亡!”
九月十日监察厅派驻瓦伦的间谍回报从远东地各个行省装载着粮草和辎重的长长车队源源不断的流入。从各地调集的半兽人部队正日夜兼程地赶往要塞每日里在要塞中央的广场都能传来新来部队人马的喧嚣声。
九月十一日明辉统领驱逐了监察厅的派驻军法官和宪兵。断绝了与监察厅的所有联系。分布在防御流风家漫长战线上地十几万野战部队开始收缩西北各地的贵族私兵都收到了命令向西北边防军司令部所在集结贵族们打出的旗号是“勤王平叛”。
七八六年九月十四日林氏家族宗家林睿在河丘表声明称林家与紫川家正统皇权有着多年地深厚交情两国历来交好。现在眼见紫川家的皇族紫川宁小姐竟被叛逆逼迫得流亡远东正义感强烈的林睿伯伯实在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表示林家虽然刚刚经历了惨烈的战争损失也很大但在这场正义与邪恶大对决中勇敢的林家子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需宁殿下说一声十万林家精锐便会应邀而至顺澜沧江而上直捣帝都协助紫川铲除叛逆!”
七八六年九月十三日流风霜元帅在蓝城表声明称帝林以臣弑君这种行为天理不容。元帅本人与紫川家曾经并肩作战抵御魔族有着深厚的战友情谊。作为一个有着强烈正义感的人元帅表示愿在适当的时候伸出援手协助紫川家铲除败类——比起林睿来流风霜更干脆连紫川家邀请这个步骤都省略了。当然如果有人认为流风霜是居心不良趁火打劫的话那绝对是他心理龌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做
明与没挑明那是大不一样的。先前大家都知道帝都可以捂着眼睛假装没看到但紫川宁檄文一出帝林仿佛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林睿、流风霜等实权军阀不说就连远在几千里外嘉西海岸被流风森压着打的流风清和流风明都探头出来叫了几声说帝林无视君臣大伦犯下滔天罪恶实在罪该万死他们两个也要出兵来讨伐云云——其实他们也是打打广告赚威望罢了再不出声世人都忘记大6那边还有两个小诸侯了。
时间滚滚进入了七八六年十月。各地一片平静甚至连巴特利行省现在都停战了但从瓦伦到帝都从东南到西北从古奇山脉到多伦湖紫川家有经验的臣民都能感觉到现在的安宁不过空前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空气中荡漾着战争来临前特有的气息浓郁得令人窒息。
七八六年十一月七日黄昏。血红的晚霞下一骑汗水淋淋地信使旋风般冲入帝都东城门一边急驰他一边高呼叫声嘹亮又清脆:“远东军已从瓦伦关出兵西进旌旗漫天。兵力过十万!”
快马一骑奔过万人夹道观望。消息闪电般传遍了全城许多民众纷纷赶到东门在那里等待进一步消息。城门的守备官眼见大批人聚集生怕出事吆喝着要驱赶他们散开。但此刻人们的好奇心已经战胜了一切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几十个守备兵在汹涌人潮面前显得那么无力。
入夜后人群举着火把守在帝都城门处城门前成了一片火把的海洋。有大胆地年轻人小声喊:“远东统领万岁!紫川万岁!”
城门守备官厉声喝道:“谁在乱叫抓起来!”
晚上九点时城外响起了急的马蹄声。第二个信使奔入城门眼见街道上聚集的人山人海骑士扎住了马步响亮的叫道:“急报!出击远东军已过二十万!”
“哦……”上万人一起感叹的声音犹如大海的啸声。“远东统领万岁”的声音再次响起守备官脸色铁青却是不再喊话镇压了。
午夜时当第三名骑士信使出现时城门处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人群中间留出了一条道这条由人墙组成地道路一直通往帝都中央大街。
“大军空前规模的大军!四十万大军!半兽人的铁甲军一眼望不到尽头。大军从瓦伦出来前队都进了达玛行省后队还没走完!”
人潮沸腾无数人同声高呼:“远东统领万岁!紫川家族万岁!”
城门守备官跟着一起喊:“远东统领万岁!紫川家族万岁!”他的脸上洋溢着衷心的、充满喜悦的笑容仿佛从心眼里感到喜悦。
这次出兵远东军倾国以动出动部队包括:远东第二军、远东第三军、光明王亲卫军、魔族王国第二军镇、魔族王国第三军镇合计兵力共计六十八个半兽人团队十个人类师十个秀字营大队另外还有二十六个团队地魔族仆从兵兵力共计三十一万三千人。
另外归顺于远东的东北六省也派出了各省的守备队助阵共计九个师近十万人。
如此庞大的出兵规模在紫川家历史上也是罕见地瓦伦城无法容纳如此庞大的军团军队不得不分批出。若从上空望去整个古奇山脉的峡谷都被密密麻麻的军队所覆盖。只有前队出了城后队才能从瓦伦进城。
十月三十日黎明瓦伦要塞誓师兵讨逆平叛。第一批四万人的铁甲半兽人军团从瓦伦地西门出阵。在黎明的红光下士兵们犹如一条钢铁的河流蜿蜒在古奇山脉地群山峻岭之间。
晨曦下从瓦伦出的士兵们都望到了那个伫立在城头披着白色斗篷的倩倩少女。她象个雕塑般站在那里举手敬礼站了两个多小时汗水渗湿了她的衣裳滴滴的溅落在城楼的地板上。
紫川秀劝她下去休息。但紫川宁很认真的回答道:“阿秀哥抗魔族战争是国战这次不同这完全是为了我紫川的一家一姓而战。士兵们出兵放马抛头洒血我受这点累又算什么呢?”
紫川秀深深的凝视着紫川宁看着她闪着汗光的额头和湿漉漉的秀。良久他感触的说:“殿下仁心慈怀愿您能永记今日之言。”
“我绝不会忘记。”紫川宁神色严肃她望着从瓦伦城下一直蜿蜒到山脚的士兵队伍在红色的黎明晨曦中这像是一条蠕动的长龙盘绕在山间:“紫川家他日倘能复国这将归功于士兵们的奋战与牺牲。”
她转过头来望向紫川秀:“当然还有阿秀哥哥你。你对家族功劳之大恩同再造。请阿秀哥哥你相信家族将来必定有所回报。”
紫川秀笑笑:“殿下言过了。我还是家族臣子这些是我应当做的。”
“不阿秀哥哥你做的已经出你应做的了。你和他是生死交情。要你与他为敌这实在强人所难了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即使林家倾国之军最终也败在了他手上。帝林虽然人品卑劣但他确实是罕见的军事天才。”
紫川宁眺望着西边的天际说:“当代能与他匹敌的将军斯特林大哥已经不在了流风霜是异国人家族能倚靠的只有你了。”
紫川秀双手微微一颤。紫川家的总长以这种推心置腹的坦率语气与自己谈论问题这在他的印象里还是第一次。他很认真的说:“殿下家族对我恩重如山若没有远星殿下和哥应星大人当年的栽培就没有今日的我。我所做微不足道的贡献不过回报家族万一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
紫川宁静静的望着他黑暗中他看到了一双闪着晶莹的明眸。然后紫川秀听到了一个轻微的声音:“这绝不是微不足道的。”
然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晨曦里两位玉树临风的男女伫立在城头黑沉沉的瓦伦山脉在背后轮廓出他们的身影飘逸挺拔。远东的军官们屏息静气的望着他们。这是世上最后的两位紫川了他们有一种骄傲的、不容于众人的美感犹如孤绝高峰上的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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