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说得没错恍如天上鹰群紫川家骑兵猛扑而至。黑衣骑兵成百上千地出现汹涌向前势如狂飙。
他们越冲越近马刀和长枪的海洋淹没了逃散的魔族败兵。
攻击如此凶狠马刀照着脖子猛砍猛烈的长枪挑穿魔族兵的身体骁勇的骠骑竟能在急的奔驰中持弩射击利箭穿透了人的肢体血花大蓬大蓬地在空中绽开。
烈马奔腾将魔族溃兵撞倒接着就是马踩、刀砍、枪挑无情的追击势如狂风杀得魔族兵们结不成队、拿不起刀、喘不了气。
追击的兵马如同风暴一般席卷而过过处只留下一地的尸骑兵毫不停留旋风般又卷向另一群逃跑的魔族紧接着便响起了厮杀、惨叫和濒临死亡的哀嚎。
魔族溃兵四分五裂慌张得像一群老鼠狼狈不堪地钻草丛进树林只求躲过身后的死亡旋风。
白川站在路边追击的人类骑兵从他们身边冲过骑兵们无暇理会他们旋风般冲过去扬起了一阵冲天的烟尘闪电般消失在来路上。
行动迅疾如电砍杀猛如雷霆白川对追击部队大为赞叹。
在她看来这支部队虽然没有绝世武功但果敢骁勇和高度默契配合弥补了他们尤其是厮杀时那种悍不畏死的气势更是让人心寒。
如此强兵丝毫不比远东的精锐部队秀字营逊色。
擦身而过时骑兵铠甲护臂上剑与盾牌交*的标志一晃而过白川立即认出来了:“宪兵!他们是监察厅的宪兵部队!是帝林的兵马!”
现场的魔族都给宪兵骑军一扫而空了白川押著捕获的魔族俘虏朝著帝都前进。
走不远前路又扬起了一阵尘烟又有一队黑衣骑兵部队过来了大队人马沿着前路追赶逃敌去了一支分队径直朝着他们奔来。
白川停住了脚步扬声问:“请问可是帝林大人部下吗?”
“站在原地不要动把武器丢掉把手举起来!”喝声中黑衣骑兵奔马掠近绕着白川原地转了一圈长枪很不礼貌地逼在白川脸前。
带队的宪兵军官掀开了头盔的脸罩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军官傲慢的语气令白川很不快但想到对方是刚刚立下大功的骄勇之师她忍住了:“长官我是远东军的红衣旗本白川这是我的证件。”
“远东军的军官?”那军官眼中厉光一闪:“远东军官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厉声喝道:“你们准是投降魔族的无耻叛逆!抓起来!”
宪兵们吆喝一声就要向白川扑来白川的护卫立即挡住了他们:“你们干什么!”
“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双方刀剑出鞘、长枪大矛地对峙着白川怒道:“贵官放肆了!我是总长御封的红衣旗本你是什么东西是旗本吗?敢逮捕我!”
那骑兵军官冷冷地笑:“好有种真是有种!魔族都被杀跑了你们还敢抵抗!”他慢慢举起了手。
立即骑兵们不出声地聚集列阵长枪尖遥遥指住了白川一行人。
白川看得毛骨悚然她知道只等那军官手一挥骑兵群就要开始冲击突刺!在快马长枪的猛烈冲击下只带了近身刀剑的自己根本无力抵抗!
恰好一这时大道上烟尘滚滚又有一队紫川家兵马从他们身边经过大旗下有一员英挺的将领身形很是熟悉。
电光火石间白川猛然记起来了:那不是中央军副统领秦路吗?
她扯开嗓子叫道:“秦路大人快过来!”
听闻一个女声尖叫那员将领猛然停住了马步循声策马奔了过来在对峙双方几步外停住了马步。
他掀开了头盔上的面罩显出一张略显疲倦的脸孔果然正是秦路。
“刚才谁在喊?”
“是我!”白川喊道:“秦路大人我是白川上次在远东帕伊时候您见过我的!”
秦路跳下战马走过来一身铠甲布满了斑斑血迹和伤痕。
他疑惑地望着白川眉头皱得紧紧的:“白川……哦我记起来了!你是跟着紫川秀大人的那个女孩子吧!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打起来了?”
“对对是我!大人请您快跟他们说明吧他们说我们是投*魔族的叛徒!”
“叛徒?”秦路轻松地笑起来了:“真是滑稽。”
他对宪兵军官说:“军法官我是中央军秦路。这个女子我认得的她是远东军的军官远东统领紫川秀大人的亲信将领不会是魔族的人。”
既然有秦路担保那宪兵军官也和缓了下来。他简单说一句:“得罪了抱歉。”掉转马头带着部下们迅离开了。
冲着他的背影白川用力地吐口水随行的远东士兵更是骂声不断:“监察厅什么东西!打了个胜仗鼻子翘到天上了!”
秦路宽厚地笑着大家泄完了他才问:“白川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远东过来的。”
“远东吗!”秦路吃惊道:“这一路全部是敌占区了你是怎么通过的?”
“魔族的封锁并不是很严。虽然魔族吹嘘说百万大军但撒在这么广大的地域上那几十万人马根本就顾不过来。在敌占区民众心向我们魔族根本是睁眼的瞎子哪怕我们从眼皮底下走过他们都觉不了。”
秦路点头道:“虽说如此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勇气的。”
“也没什么运气好罢了!”白川难得地谦虚了一次。
秦路领着白川朝著帝都前进一路过来战地上尸横狼藉到处是刀砍剑劈的遗尸凌乱地横陈沙场上。
而在魔族曾经抵抗的大营周边战场尤为惨烈尸体都给垒成堆了。
血泊开始凝固了人们行走在战场简直像是在沼泽地里踩泥浆似的。
成堆成堆的尸体、断枪折矛和倒塌的魔族营帐把大道都给堵住了秦路只有带着她绕道而行。
追击的各路兵马正在凯旋而归喝彩、欢呼、战歌声响亮士兵们押著成群结队的魔族俘虏归来。
曾经嚣张跋扈的魔族兵如今呈现一副凄惨的模样。他们没有了盔甲没有了武器衣裳褴褛鲜血淋漓踉踉跄跄。看到周围明甲怒马的骑兵他们眼神像兔子一般惴惴不安。
这副可怜模样人们很难把他们与穷凶极恶的侵略者联想到一起。
令白川痛心的是在俘虏中她看到不少的人类他们是充当侵略者爪牙而被捕获的。
一个少年人族俘虏毫不回避地与白川对视他有一张清秀而忧郁的脸黑黝黝的眼珠里满是青春的幼稚眼神里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
白川一震:他还是个少年绝不会过十八岁。
在白川面前那少年俘虏停住了脚步颤抖地伸出了双手仿佛想向白川说什么。
但他没来得及开口队列外警戒的士兵过来用枪柄给他狠狠来了一下:“看什么走!”士兵像踢狗一样狠狠踢那俘虏他嗷嗷惨叫著躲进了队伍里。
望着那少年单薄的身躯白川不忍地移开了目光。但俘虏的队伍实在太长无论望向哪里都有着哀求的身影无法回避。
“怎么会这么多!”
秦路平静地说:“这些人类有的是跟随马维一起叛变的士兵有的是魔族在占领区徵来的壮丁有的是主动投*魔族的无耻败类!”
“会怎么处置他们呢?”
秦路转头望了她一眼:“白川阁下不是第一天当兵的吧?”
白川一震她明白秦路的意思了:紫川家或许会饶魔族兵活命但绝不会放过叛徒。
“但那个少年他根本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秦路摇头:“秀川大人十一岁破流风家大军十八岁粉碎杨明华叛乱。白川阁下年纪不是理由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白川无言以对。望着那黑压压的一片俘虏她感到了一种探刻的悲哀。
她调回视线:“秦路大人请问帝都如今由哪位大人负责指挥?我想求见帝都的防御总指挥官远东有军情向家族禀报。”
“帝都的最高指挥是监国皇储兼中央军统领的紫川宁殿下但军事主要由帝林大人和下官具体负责。帝林大人率军追击魔族去了宁殿下还留在城中我带你去见她。她一直很关注远东的局势见到有远东的人一定很高兴。”
远远的白川就看到了帝都上空的黑烟和火焰巨大的黑烟团浓浓地涌向蓝天不时可见巨大的火舌在半空中吞吐伸缩著城市在大火中猛烈地燃烧远远就可以感觉到一阵又一阵扑面的热浪和刺鼻的焦臭味。
白川惊叫道:“帝都著火了!整个帝都都烧着了!”
凝望着帝都的大火秦路沉默不语眼神很复杂像是悲哀又像是愤怒。
“起火的只是帝都东半城我们事先已经做好了隔离带火势不会蔓延到西城区。”
大火封锁了帝都的东南城区无法通过火区。
白川一行人登上了停泊在河东岸的战船向西岸进白川站在船头观察着。
昔日波光粼粼的瓦涅河如今已被玷污得一塌糊涂。
燃烧的帝都飘来了大量的黑烟和尘埃将清澈的水面都给覆盖满了一层黑糊糊的东西热浪一阵又一阵扑面而来白川在船头呆不到几分钟军服上就落满了脏兮兮的尘土和焦黑的颗粒。她只好躲进了船舱里不敢冒头直到船*西岸码头才敢出来。
队伍从西岸码头登6然后通过横跨瓦涅河的西北大桥从西城门进了帝都。
通过城墙阵地时白川特意观察了守军。
城墙上安装著大型投石车而守军装备著一种样式奇怪的弩弓白川从来都没见过。
秦路为她讲解:“这是新装备的一o一特种团武器。它们犀利无比魔族吃足了苦头!”
“哦!”白川多望了两眼。
在出远东前紫川秀特意跟她提起帝都前线可能会出现新式的弩箭武器让她多加注意。自己来迟了一步没看到新式弩弓大规模运用的情景。
虽然火势没有蔓延到西城区但那滚滚浓烟已经涌进了西城区大火掀起了满天的灰气和尘土热浪袭人几乎不能呼吸。大家只好脱下制服用衣服裹住鼻子前进。
虽然只是下午但是冲天的黑烟遮盖了阳光以致城中黑天黑地的像是到了晚上一般。
城内人迹萧条路上的店铺大多都关了门街道上人迹萧条只有军人在走来走去。
空荡荡的长街空洞洞的门口丢满了垃圾和废弃杂物的道路。
街灯全部熄灭了黑黝黝的街道上肮脏的野狗在路边的垃圾堆里翻闹见到马车驶过野狗抬起了头朝著车队狂吠。
看到这些白川不敢相信这是那繁华的帝都城她更愿相信自己来到了哪个鬼域魔界。
秦路解释说:“很多市民逃离了帝都城市的功能已经瘫痪了。白川你看到的还是好的若去东区魔族兵刚刚突入打过一次巷战那几乎成一片废墟了。”
繁华帝都竟也有今日的浩劫。
马车径直向西城区的公园大街驶去指挥中心已经从东城区的中央大街转移到了公园大街。
武装士兵守护着整条街道在一处没有任何标志的民房前马车停下了秦路先跳下了马车:“到了!宁殿下就在里面。”
白川跟着下车。她诧异地望着那房子这是一处普通的民房对于紫川家的皇储来说却是太过简朴了。
她望向秦路:“我知道帝都前线很辛苦但难道就找不到一座更好的房子给宁殿下休息了吗?”
秦路摇头:“这是宁殿下自己的意思战争期间她不想太奢靡要与战士们同甘共苦。白川见了殿下你就明白了。”
他敲响了房门一个武装警卫打开了房门。
秦路告诉他:“请告诉殿下远东统领派来了一个差官她带来了远东最新的消息。”
“啊远东!”警卫大吃一惊:“这位姑娘竟是从远东过来的?”
秦路和白川都点头警卫感叹说:“了不起!二位大人请进我马上通知宁殿下。”
白川进了客厅等了几分钟一个穿着深蓝色军官制服的女军官进来动手给白川倒了杯开水。
白川还以为她是总长府的侍卫接过水漫不经心地说声:“谢谢。”
那个女军官却主动开口向她说话了:“你是白川吧?我记得你!”
“啊!”白川立即听出那个声音来了她霍地转过身来:“我是白川你是!宁殿下!”
她退后一步恭敬地对对方行了个礼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对方好久说不出话来。
白川还记得当四年前自己离开紫川宁府邸前往远东时候那时的紫川宁娇嫩得如带着露水的百合花蕾在清晨的花园中含苞欲放。她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少女的唇间带着纯真而羞涩的笑容眼里闪烁着对爱情和未来的憧憬光芒。
人还是原来的人容貌还是原来的容貌但此时的紫川宁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了。
长长的秀已经剪去秀美的容颜依旧如故但不再有那可鞠的童真所有纯真和幼稚的神情早已被铁血一扫而空淡眉微微蹙起略显血性的刚毅目中光芒竟是如此的理智而端庄。
白川不由感慨:眼前这个一身戎装、齐耳短、风姿飒爽的漂亮女子真的是自己见过的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吗?这个英气、自信的女军官与记忆中受著呵护和关怀的千金公主她有了多大的变化啊!
“不必多礼。”紫川宁扶起了白川:“想不到是你过来了!远东统领派你过来的吗?”
“正是。”白川注意到了紫川宁的用词:“远东统领”?她苦笑那个拉着自己手浅笑着叫“阿秀哥哥”的少女去了哪里?
“一路过来很辛苦吧?有没有遇到危险呢?”
“托殿下福我们一路有惊无险。”
“远东那边的战局我们一直很关切。白川你打那过来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呢?”
白川详细把远东军队如今的情况讲述了一番。
自从紫川秀三月底回到远东以后他一直在整军备战但无奈远东力量薄弱难以与魔族强大的军势抗衡无法阻止魔族军队过境为此他特意托白川前来向家族解释此事。
紫川宁和秦路听得很认真没有出声打岔。
等白川停下来喝水的时候秦路才出声问:“那么紫川统领打算如何呢?现在内地打得如火如荼难道他就打算一直在远东坐拥数十万雄兵观望吗?”
白川立即应声答道:“秦路大人您此言差矣!我家大人并没有在观望!他是在等候时机好给魔族致命一击!”
秦路眉毛轻轻一扬安详地说:“白川阁下我是个当兵的粗人如果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请您不要见怪。虽然您说紫川统领在等候时机但依我的看法远东部队如今出兵瓦伦就是最好的时机。魔族的主力已深入我国腹地瓦伦要塞应该不会布置有重兵重夺应该不是很难。”
“大人您的想法我家大人也考虑过。但魔族的主力已进入了我国腹地若是我军再次夺取了瓦伦要塞堵死了魔族军队回国的道路对于战局未必有利。入关的魔族眼看已无退路了他们只得破釜沉舟地杀开一条血路立下决死之心的八十万魔族军队是一支可怕的力量!我家大人担心这反倒会弄巧成拙了对战局造成坏影响。”
紫川宁与秦路都皱眉他们没从一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
紫川宁适时地岔开了话题问起白川一路来的见闻。
白川热切地说:“殿下我从沦陷区一路过来感觉到魔族不得人心断然不会长久。在沦陷区民众依然心向祖国依然忠于家族!只要人心不死国断然不会亡!尤其是宁殿下您毅然在帝都组织抗击极大地振奋了民众的斗志和信心。很多地方被打散的家族军队和兵马已经重新集结平民百姓都拿起了武器准备就对魔族动手了!很多地区都已经像火药桶一般魔族的统治已经出现不稳的迹象。只要帝都大捷的消息传出去起义就会在魔族占领区四面爆魔族军将焦头烂额尾不能兼顾。”
紫川宁击掌赞许道:“说得好只要人心不死国断然不会亡!”
秦路也笑了但眉目间隐隐有忧色。他插口道:“白川你刚到一路辛苦先去休息吧。”
看出秦路想单独跟紫川宁说话白川识趣地起身告辞:“是。宁殿下下官告辞了!”
“你好好休息晚上等帝林大人回来了他可能还要召见你的。”
侍卫领着白川出去了门关上了。
紫川宁疑惑道:“秦路你有话要说吗?”
“是的下官必须向殿下禀报有关战情!殿下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你得有心理准备。”
秦路相当严肃紫川宁隐隐有不妙的预感。她问:“我刚刚才听闻前线送来捷报说是我军大捷追击五十里斩杀魔族无数难道不是真的吗?”
“回禀殿下我军大捷是确切无疑。虽然战果还没来得及统计但决计不会少于十万。”
“那是什么事呢?难道战情有了反复或者魔族新来了增援?”
“与魔族无关这是我们自己内部的事。”
看地紫川宁秦路实在有点难以启齿:“殿下昨晚监察长一把大火不但烧掉了魔族的兵马也把我们的人给烧死在了里面。中央军第十九师整师失陷在火里面五千多人被烧死逃出来的不到一半。另外还有助战的民兵队伍和地方武装死伤更是不计其数!”
“什么!”紫川宁震惊地站了起来:“我明明提醒了帝林让他在火起前把我们的人马给撒出来的他还说他记得了他说他知道该怎么做……”
紫川宁突然想起帝林临走前的笑容那上翘的嘴唇中微微带着杀气她心头扑通扑通乱跳忽然明白:“他根本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打算牺牲那些阻击魔族的队伍了!帝林那个杀人狂!他连自家人都不放过!”
秦路沉痛地说:“殿下凭良心说监察长大人这样做不是没有必要。前线守军若撤退魔族有可能察觉陷阱或者突破战线跑到城西来!但死伤的都是中央军的弟兄们啊!他们都是跟随斯特林大人多年的老兵从远东开始打帕伊打瓦伦抵抗魔族镇压远东叛军他们每个人都为国家流血奋战过伤痕和功勋累累。现在家族这么一声不吭地将他们丢在火里烧死!我我对不起他们啊殿下我无法跟将士们交代啊!”
说到这里秦路痛哭出声。
想到那些老兵面临绝境的悲愤想到他们忠心耿耿地战斗却被家族抛弃在烈火中痛苦地挣扎惨叫的惨境紫川宁也不禁愣住了心底一阵阵地寒。
她天旋地转感觉难以支撑紧紧捏住了椅子的*背手背已经捏得白。
屋子里笼罩着一场难堪的寂静最后还是紫川宁先打破了沉寂。
“秦路你看这件事怎么办呢?”
“殿下我不知道。打帕伊时候中央军四个人才能有一个回头那么大的牺牲我们都没有抱怨但这次不同他们是死在自己人手上的他们死不瞑目。殿下若您只是家族的皇储继承人我是不会拿这件事来打搅您的牺牲再大我们中央军自己忍了但您还是中央军的军团长死伤的也是您的部属我不能不禀告一声。”
擦乾眼泪秦路一个敬礼:“殿下我不打扰您了。无论如何胜利毕竟是个胜利值得庆贺。您一夜没睡请早点休息吧!”
望着秦路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紫川宁静静地呆目光呆滞。
“是个值得庆贺的胜利吗?”
打开窗户巨大的黑色烟柱冉冉冲天在天空肆无忌惮的横行在那苍翠如碧的天际上划了一道丑陋的痕迹。被黑烟和烟尘所遮蔽。再也看不到令人放心的蔚蓝天空望着那烟柱此时此刻她感到了深刻的孤独孤立无援。
虽然自己部下兵马众多但她能全心全意信赖和依*的竟一个也没有!那个狂妄凶残的杀人王他骄横跋扈到了极点不说一声就将上万军民投入了火海!即使明知如此自己还不能对他如何毕竟抵挡魔族还得*他!
脚步越来越软鼻子越来越酸紫川宁不断地告诫自己:“我是紫川家的继承人我是未来的总长我是中央军军团长!我是众人瞩目所在帝都守军的精神支柱!忘掉自己是女儿身我将和男儿一般勇敢坚强!必须得坚强!”
但不知为何深刻的悲哀和脆弱却依然如潮水般侵蚀著她的心悲伤一阵接着一阵。
这时候紫川宁多么希望那个自幼儿起一直守护着自己的人能来那个英俊的少年能出现就如同上次他突然出现从刺客手中拯救自己一般。
心上的人啊你究竟在何方?你若是在我就不用被一这些人欺负了!你可知道我支撑得非常辛苦啊!我不愿再做家族继承人不愿再做将军和总长只愿做个被你呵护和保护的女孩。没有你我实在不行啊!
就在这一刻紫川宁终于崩溃她不出声地低声抽泣肩头耸动泪流满面:“阿秀哥哥你究竟在哪里啊!你快点回来吧!”
自出了远东白川是第一次在自己人中间休息。她感觉到了极大的安心一觉睡得又甜又香。
到天黑有人来叫醒了她说出击的部队回来了帝林大人想见她请她过去。
白川整理下衣装跟着传话的使者出去。
太阳落下了地平线但天色却没有暗下来。燃烧的帝都就像个巨大的火把照得天地一片通红给万物都笼罩上一层鲜红的颜色。
在毗邻火场的一处阵地上白川远远就见到了帝林他正骑着战马在巡查防御战线。
远远看着他的身影白川由衷地感叹:“太漂亮了!”
在这战乱年代很多人都在改变而帝林却是白川所见少数没有变化的人。一身黑甲的他依然那么俊美漂亮风采奕奕。他的形容如天空一般恬静。眼瞳映照着那远方燃烧的烟火炯炯光。连他那雅致的白皙脸庞也给笼罩上了一层玫瑰般的红色。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消灭了几十万魔族大军的竟是如此一个纤细俊美的男子!他的容貌连身为女性的白川都忍不住嫉妒。
尽管白川对著紫川秀有着不可动摇的忠诚但她却不得不承认紫川秀固然优秀但帝林却比紫川秀更为接近完美。
如果当代有堪称完美无缺的名将那定然是他而不是紫川秀。
白川走过去:“监察长大人下官远东红衣旗本白川参见。”
帝林转过身来望向白川他大大的眼睛很恬静甚至是温柔形容非常柔和更像个羞答答的少女而非统率大军的将军。
“是白川吧?”他微笑着:“我们好久不见了。”
一瞬间白川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起来。
好久不见了吗?她还记得上一次和他见面的情形:帝都流血夜那天议事大会堂里若不是紫川秀阻止他便要将自己格杀当场了!
在那恬静温柔的目光里隐藏的是玲酷嗜血是雷霆万钧的可怕力量!
“正是大人真的好久不见了。尽管心底波澜起伏但白川依旧礼仪周全地行礼。”
帝林点头若有所思。
良久他很突兀地问了一句:“看到这片大火你想到了什么?”
白川一愣很快地答道:“大人您神机妙算一把火歼灭数十万魔族军。这是开战以来的次大捷大人您功劳雄伟!”
“你没说实话。”
不知为何帝林的笑容有点萧瑟他指点着远处的火幕:“在那大火中燃烧的有着紫川家的总长府有着三百年历史的帝都大竞技场有着帝都图书馆有着家族的元老会议堂有着紫川家博物馆、历史展览馆有着帝都大学的文物展览厅、图书馆有着帝都科学院最先进的实验室、埋葬家族历代君王的圣灵殿有着无数的文人古迹庙宇众多古迹林立还有著无数宝贵的雕塑、建筑、园林文明古刹、庙宇、古塔、圣地古往今来名家大师的墨宝、诗作、绘图。我紫川家是光明皇朝的继承者继远京之后帝都成了三百年来人类文明的中心在这里荟萃了历史和人文的精华那是人类文明千年的积累一代又一代天才的智慧结晶。”
“现在”帝林凝望着火场:“这一切通通化为了烟尘焦土灰飞烟减全因我的命令。白川将来的文明史上未必会记载紫川参星也未必会记载流风霜但定然有我帝林重重的一笔:七八四年五月十六日紫川家将军帝林下令焚烧帝都。”
听着帝林娓娓道来感受到他语调中流露的真切哀伤白川忽然感觉眼前的人是个极端矛盾的人。他可以无动于衷地屠杀百万人却对文明的菁华消失而伤感。
或许在他看来人命太过短暂根本不值得珍惜只有文明才是永恒的。在冷酷无情的背后他有着诗人的敏感和忧郁气质。
和帝林并肩望着火场感受热浪迎面冲来白川坦然地说:“大人我们都不是神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处事。若人类被征服再多的文明宝藏也没人欣赏你我别无选择。”
“是啊别无选择。”帝林慢慢重复着这句话笑笑:“让我们回归正题吧。白川你是紫川秀的头号亲信他从远东冒那么大风险派你过来不是让你陪我们喝茶聊天的吧?”
“大人英明。秀川大人派我回来观察帝都形势并有几句话想转告帝都的守军指挥。”
“听说今天下午你已经见了宁小姐为何不说给宁殿下听?”
“大人秀川大人让我转告的是真正能决策的帝都指挥官!”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已了然。
紫川宁虽然号称帝都最高指挥官但据白川的观察实际的决策者却是帝林。他才是帝都守军的真正指挥真正能决定帝都命运的人。
“很好”帝林既不否认也不肯定:“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监察长大人恕我冒昧转达紫川秀大人的话。先紫川秀大人问依照您的判断帝都能不能守住?”
“守不住。”帝林很干脆地回答。
“啊”白川吃惊道:“大人为何如此说?您不是才刚刚大败魔族兵马形势大好吗?”
帝林锐利的目光望着白川:“这句话也是紫川秀问的吗?”
白川才现自己的冒失:“抱歉失礼了这是我好奇问的。”
“我们今天虽然大捷但未能全歼魔族先锋军团群。当魔族卷土再来他们必然会吸取教训不再强攻帝都而改为从我军薄弱处选择突破很可能会强渡瓦涅河迂回到我军的侧后这样他们既可攻占西北平原也可以断绝我车粮道对帝都实现大纵深包围。瓦涅河防线太过宽广我们并无多余兵力防守若他们真的渡河了我只能劝宁殿下当机立断立即放弃帝都率军向西北后撒与明辉统领会合如此才能避免被包围覆没的危险。”
听得帝林详细的解释白川脸上掠过惊讶的神情。
帝林立即察觉了:“怎么?”
“啊大人您的说法令我太吃惊了。”白川低下头掩盖心头的震惊。
出之前紫川秀对她说了几乎同样的话:“帝都是天下坚城家族囤积重兵于此魔族不可能轻易攻下。最怕就是魔族绕开帝都直接渡河冲往西北平原对帝都守军实现迂包抄那才是我担心的!若是守军指挥应付不当很可能全军在帝都被合围全歼!这种情况下守军唯一的出路就是撤退或是撒往西北或是撒往西南。但帝都屏障一失魔族将以狂潮之势席卷大6家族覆减在即!”
名将之所以成为名将并非幸至深远的目光和战略大局观那是成为名将的必备条件。
万里之外的紫川秀运筹帷幄光*推测就预知了帝都的战局而帝林在大胜之后却保持清醒头脑两人得出了一模一样的结论。
她深吸一口气:“秀川大人吩咐我若是帝都指挥回答说那我下面的话就没必要说了。若是回答说的话大人有一句话让我转告您。”
“什么?”
“务必坚守强援会自西而至!”
帝林微微皱起了眉沉思良久他慢慢地问:“紫川秀指的是流风霜吗?”
白川镇定地回答:“大人我不知道。秀川大人只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也不清楚他什么意思。”
帝林静静望着她:“白川阁下此事关系重大。是守是撒关系数十万将士性命关系家族存亡更是关系人类文明传承。你确认紫川统领真的说过那句话了吗?”
“大人这确实是秀川统领原话我一个字都没改。”
“他对流风霜就那么有把握?万里之外他怎么就确信流风霜一定会来增援呢?”帝林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问白川:“莫非他事先与流风霜有过默契?流风霜究竟给了他什么样的承诺?”
白川无法回答。她说:“大人依我对秀川统领的了解他既然敢一这样开口。定然是有把握的。”
帝林没有答话。他静静眺望着火场沉思不语。
过了好久他眼中现出了决意:“白川红衣旗本听令!”
白川肃然立正敬礼:“下官在!请大人吩咐!”
“魔族军新败巡查必然松懈。回到远东时你帮我带话给紫川秀原话转述!”
“是!请大人吩咐!”
眺望着东方通红的天际帝林的语调抑扬顿挫缓慢而有力:“生死相托国运相托。阿秀我相信你一切拜托了!”
望着那张秀气而决毅的脸白川眼眶渐渐红了。
她知道帝林已将自己的性命、全部帝都守军的命运、国家的存亡全部都寄托在紫川秀的承诺上了。
千金一诺生死无悔!此种兄弟简生死相托的信任男儿温馨的热血不由不令她热血沸腾!
她用力地一个敬礼:“大人请您放心!我定当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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