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都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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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铃铃电话响了,正看着档案的许平秋随手拿起了,一听又是治安上王支队长要求协调一部分jing力,登时拉下脸了,电话里软硬不吃的耍着赖道着:“王支啊,就一帮偷鸡摸狗的你至于调我们刑侦上的jing力么?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处长纯粹个空架子,平时人家照顾面子给调俩人,一到年节,那儿不缺jing力,除了我的司机,调其他人我说话不管用……嗨嗨,不带这么说难听话的啊,要不,我和司机,听你调遣……”

  挡回去了,扣下电话时,许平秋脸上有点苦笑,电话里王队长是大倒苦水,临近年节全市盗窃案件井喷了,特别是机场、车站一带,每天四个反扒队上百名便衣出勤,抓回来的毛贼那天也有几十人,愣是扼制不住此类案子上升苗头。

  不是不帮忙,实在是刑侦也是焦头烂额,光元旦后的十几天里,全市发生了七起凶杀案,四例是抢劫杀人;两例是情杀,其中一例是二nǎi杀了原配,另一例是原配有了相好,和相好一起杀了丈夫;七例中有最头疼的一例是两位娱乐城的小姐被杀,尸体被肢解后扔在锅炉厂的一处废弃窨井里,案发后负面影响很大,许平秋正在考虑着是不是该给接手这起凶杀案的二队施加点压力了。

  拉开了抽屉,在一堆药瓶子里找了一个,拧开盖,倒了两粒,就着温水吞服了下去,揉了揉了额头,下意识的动作是伸手,拿着烟盒,空了,他看了眼桌上烟灰缸里成堆的烟屁股,又想起了老婆的忠告,于是强忍着,没有打电话让司机去买烟,实在憋不住了,从烟灰缸里找了个长点烟屁股,点着,抽了两口。

  这座偌大的城市,繁荣的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罪恶,坐在他这个位置看得最清楚,省厅直属的刑事侦查指挥处,前身是省刑事案件侦查总队,建制的初衷是为了解决各地jing力协调不畅,以及各地刑事侦查水平差异和能力不足的问题,不过事实上这里的担负的责任更重,从建制初就被看作全省刑事侦查的中心和权威,坐到这个位置上时许平秋才发现,别说ri新月异的犯罪手段和千奇百怪的案例,就是各地尚未解决的积案和悬案,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大同古城的偷牛案,这伙贼两年时间在周边三县偷了一百多头牛,案子现在没有解决,惊动省厅了……

  灵丘的盗墓案,十几座汉代古墓被刨,赃物从买主手里追回来一部分,贼却没抓到……

  偏关的拐卖妇女案,山里几个村,有一半新娘全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当地jing方去解救的时候,有些被拐妇女生的娃娃都会打酱油了,愣是不回原籍,倒把jing察看成仇人了。此事被媒体曝出来了,影响很坏。

  阳城县的拐卖儿童案,广.西jing方来人和当地jing力查了四个月了,被拐卖的女婴已经查到有三十多名,还没查完。最早被拐卖到当地的,已经上初中了。犯罪延续了近十年,现在省厅宣传部的正在全程追踪报道,许平秋估计自己又得在党内会议上做个自我批评……

  还有未归案的通缉人员,去年列入网上追逃的有327人,抓回来45人,不过新增的通缉人员,又有87人,这个数字比gdp还强硬,保持连年增长的势头………

  许平秋看着自己写的摘要,有些案子需要催一催,有些需要协调专业人士去参案,有些需要和同行沟通一下,而有些,像没有线索的偷牛案,就得先放一放。他掐了烟头,看了ri历,今天的ri程安排是要去汾西市一趟,他在想着,顺便到二队,过问一下那桩两人被杀的凶杀案,然后去汾西,天黑前还能赶回来。

  寻思刚定准备电话叫司机时,他的办公室门响了,以为是下属汇报什么,喊了声请进,却不料一下子进来了四个人,而且让许平秋微微惊讶一下。

  “许处长好!”一身jing装的安嘉璐敬礼,几人同时问好,后面的是解冰、尹波、李正宏,个个jing神面貌看得格外神气。

  “同志们好!怎么?找我有事?”许平秋笑了,那批被他招来实习的jing英,屈指算来进省厅和市局已经十几天了,被分配在不同的地方实习,像安嘉璐,到了出入境管理处;解冰在督查处、尹波和李正宏在市局的办公室和网jing指挥中心。

  这四位相约前来,看样真有事了,相互看了眼,还是安嘉璐先开口了,接着话头道:“对,有事。”

  “我猜猜看……是想到我们刑侦上?”许平秋笑着道。

  “许处,您知道,故意不让我们到刑侦上?”安嘉璐好不郁闷地道。

  “就是啊,许处,我在督察上多没有意思。”解冰也发牢sāo了。

  “我也是,我闲得都快全身痒痒了。”尹波笑道。

  “我们就想专业对口不是?”李正宏也跟着发了句牢sāo,这四位在省厅和市局说起熟悉来,怕是就和这位说话和气的许处最熟悉了。

  许平秋挨个看过,盯到安嘉璐时,他笑着问:“怎么了小安?出入境管理处不好,窗明几净,四季空调,最多就是往护照和通行证是盖个戳,很累?”

  “没意思,我是刑jing,刑jing要接受血与火考验,出入境管理有什么意思?一群女人,净是传别人的闲话。”安嘉璐很不屑地道着,表明自己是有如此剽悍理想的女生,那小样看得许平秋好一阵瞪眼,他目光移向解冰,直道着:“不是因为她来,你也跟着来了吧?”

  几人一笑,解冰有点不好意思地道着:“报告许处,有这种成份,不过我的理想就是做一名刑jing,而不是成为一名无所事所的督察。”

  “呵呵,你这话让督察处老高听到,得先把你查查……尹波,你就不用来了吧,你爸就在这幢楼里呢?还需要我给你开后门?”许平秋笑着又看上尹波了,这位还像位大男孩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着:“我爸不让我去刑侦上……这不就得找你开个后门吗?您老手下管着全省几千刑jing,不多我们几个吧?”

  “对呀,许处,我们要求不高,把我们调那个刑jing队就成……让我熟悉熟悉,没准将来还真能当个刑事jing察。”李正宏也趁势劝着。

  “哦……看来我忽视大家的理想了。”许平秋一仰头,明白了,学员们的热情可嘉,他起身,瞟了眼桌上的案卷,笑着道:“那成,我正好要去二队,让他们队长过过目,要是能看上而且你们愿意留下,我可以想想办法……正好那儿有个案子,没准你们可以小试牛刀啊,走。”

  “是!”

  四个人兴奋了,铿锵地来了个jing礼,跟在出门的许平秋背后,下了省厅大楼,许平秋招来司机,正想着车里坐不下时,却不料解冰早把他的车开来了,那辆牧马人可比他这处长的专车要高级不少,老许给了个尴尬的笑容,上车了。

  安嘉璐照顾老头的情绪似的,没坐解冰的车,和许平秋同乘一辆,向二队驶来了。

  二队在劲松路,不算太远,不过位置很偏,劲松宾馆后拐老远的胡同才到目的地,下车的时候二队的队长邵万戈已经等在哪儿迎接了,下车握手,异样地问着怎么多来了几位,许平秋没有接腔,直问着案子的情况,命案必破是部里铁规,用不了多久,限期破案的传真电报就要下来,这类案子,省厅和市局的压力都会很大。

  后面下来的几位老老实实跟在许平秋的背后,各自小声地讨论着他身边这位大个子,样子比同班的牲口张猛还凶,走路都看着背后鼓鼓囊囊的,几人讨论肯定是携着武器,这样子,总是让学jing们有那么种另类的狂热崇拜,更何况邵万戈也是jing察里的名人,几年前轰动一时银行劫案就是二队侦破的。

  “尸检报告出来了没有?”

  “正在准备,中午以前能出来评细报告。”

  “身份确定无误了吗?”

  “嗯,已经确定,家属刚认完。”

  “初步判断是个什么情况?”

  “应该是谋财害命,两人的随身财物以及银行卡的存款全部丢失,尸体留下多处被虐待的痕迹,锅炉厂是抛尸点,根据被害人被肢解这个情况,我们怀疑嫌疑人应该不是初次作案,所以重点追查方向是有过此类犯罪前科的嫌疑人……”

  “那这个案子应该难不住你们了,我强调的是速度啊,快过年了,发生这样的案子,省厅和市局压力都很大,别让我过年还上门催你啊……别拉脸啊,不是我给你压力,而是上面给我们压力……”

  许平秋问了几句,如果是谋财这个动机,那难度就应该不算很大,银行卡取钱、第一案发现场、抛尸现场,留下的痕迹会很多。他看了眼锁着眉的邵万戈,给了压力,又给了点鼓励,说着进了大院,快进楼门的时候,邵万戈看了眼背后跟屁虫似的四个人,小声问许处道:“许处,这四位是?”

  “哦,jing校的应届生,你想不想要人?”许平秋笑道。

  一看还有位漂亮女生,邵万戈一笑为难地道:“许处,您要真想给我队员,我到各派出所挑几个怎么样?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工作xing质,一般人他受不了。”

  许平秋笑而不答,后面那四位可忍受不了了,安嘉璐不服气地在背后埋怨着:“邵队长,不能当刑jing也有xing别歧视啊。”

  许平秋一笑,解冰接茬道:“就是啊,都是人干的,为什么我们不行?不行也能煅练吗,谁天生就是刑jing?”

  “我们就是刑事侦查专业,怎么就不行了?”尹波也加入了。李正宏说得更好听,直追着邵万戈道着:“邵队,您是我们的偶像啊,您那事迹比《银行大劫案》还牛x,我准备跟您几年,回头我也投资做个剧本去。”

  学员们的热情可把邵万戈听懵了,他异样地看着这几位,美女加帅哥?自诩刑侦专业的,还有投资商?真把这几位放一线,可比面对一位持枪歹徒还凶险,他紧张地看着许平秋,可不知道今天是那一出,许平秋解围了,笑着安慰着学员们道着:“大家别激动嘛,邵队是第一次见你们,他不了解不是?这样……有个案子,你们可以选择加入其中……说不定能一展所长啊。”

  “啊?这……”

  邵万戈吓坏了,张口结舌地看着许平秋,那几位可乐歪了,摩拳擦掌,向许处和邵队敬了个礼。许平秋笑道:“作为刑jing,第一件事,要了解案子的每一个细节,所以,我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现在法医室,根据两位被害人的尸检报告,回溯一下此次凶案的实施过程……这对于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以及判断犯罪嫌疑人行为模式是非常有价值的……二十分钟后召开案情分析会,如果你们选择加入,给你们一个机会。法医姓张,你们去找他,就说我说的,问他报告出来的没有。”

  “是!”解冰敬礼,领命了,法医室一问,就在地下一层,这里有全市罪案尸检的最大的一个实验室,解冰一走,那几位估计感觉到了许平秋话里小觑的意思,不服气的也跟着走了。就是嘛,尸检现场,吓唬谁呢!?

  人一起,邵万戈瞅着似笑非笑的许平秋,小心翼翼地问着:“许处,您真让他们几个来我们队?”

  “怎么?看不上?”许平秋笑着问。回头看邵万戈的样子,知道他是看不上,不过不好意思说。他替人说了,直道着:“我也看不上,不是公子哥就是大小姐,出路早被家里被铺好了,这地方可留不住他们。”

  “那您这意思是……”邵万戈不懂了。

  许平秋回头了,脸上的笑意很浓,很谑,猛然间,邵队长也笑了,知道什么意思了。

  结果立即揭晓,一声尖厉的女声尖叫传出来了,跟着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安嘉璐跑出来了,惊魂未定的看着许平秋和邵队长,她喘着粗气,半晌说不出话来,像喉咙被卡住了一样。解冰也跑出来了,捂着嘴,在呕,直奔出门厅外到垃圾箱跟前呕了,他刚出去,尹波也飞快地奔出去了,两人在抢一个垃圾桶呕吐……最后出来的李正宏眼睛发滞,失魂落魄地出来了,已经在法医室门口呕吐过了,此时擦着嘴,两腿哆嗦地走着,边走嘴唇边哆嗦道:“许处,不带这么玩人的,肢解的,还被焚烧过……吓死人了。”

  一说看着解冰和尹波在呕,条件反shè,他一捂嘴,又呕着奔出去了,门厅楼梯下,只余安嘉璐还在瞪着大眼,惊魂未定地喘息着,jing校出来的学员胆子都比一般人大,最起码见尸体不会害怕,不过刚才的所见出乎她的想像了,那几乎是所有能想像以恐怖景像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了,被肢解和化学药品焚烧过的尸体,法医正在解剖………她此时眼前还浮动着那黑的、红的、白的,和不知道是什么颜sè的人体器官,越想越让她紧张,想挪步子,就是挪不动。

  “冷静一下,深呼吸……有手机吗?打开手机音乐,到外面对着阳光……什么也别想,转移你的注意力。”许平秋拍拍吓愣了的安嘉璐,好容易缓过来了,会挪步走了,他补充了句:“都外面等着,麻烦通知你的同学一下,都不合格,邵队长拒收你们。”

  安嘉璐如逢大赦地走了,邵万戈此时才笑出来,轻声问着许平秋道:“许处,别把新人吓出心理yin影来啊。”

  “呵呵,谁天生胆大啊,还不都是吓出来的,不吓吓他们,他们还以为当刑jing除了威风就是光荣……走,和你们侦破组见见面,小邵,老规矩啊,你可以给我提困难,不过我得朝你要结果,年节这样的案子,我估计限期最多给你一个月………”

  两人说着,踱步着上楼,要来一个惯常的战前动员了。

  过不久,一组人把许平秋送下楼,许平秋看到了那几位坐在解冰车里的学jing,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个比一个蔫,他又打着官腔关切了问了几句,这回简单,只字不提要到一线的事,尹波和李正宏催着解冰走,几个人同乘一车落荒而逃。

  许平秋笑了,上车和二队的刑jing作别,车出了市区,直向两百多公里外的汾西市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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