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饭之后,丁当去往了后院。
后院栽种着一小块竹林,这时候依然郁郁葱葱,风吹过,带起一阵沙沙声。
拉开一扇门,只见灰尘落满一地,本是杂物房的地方,过去好似也没有几个人打理。
“这里就是以后的宗祠所在了,先打扫下吧。”
除尘、洒水,打开门窗通光通风,最后还点燃了艾草,熏走了很多蚊虫。
忙活了一上午,这间小屋子才收拾完毕。
接下来,就是请入神主牌位。
丁家本是有宗族的,自然有自己的宗祠、家谱,最早能上诉到千年前。
原本都执掌在丁当父亲手上的,这是族长一脉,管这个宗族谱系传承的。
可惜当初他父亲是一脉单传,突然遭了不测,这个权利自然旁落,也不知给谁的得了去。
这个时代大家族的族长权利还是有一些的,比如族田、族内共产之类的。
可都是价值不小的物件儿,被人盯上在所难免。
要知道族田有供养族内子弟读书,接济族人的功能,本是为了这个预备下的,是共产,但掌管族田的族长自然可以从中获利,这也是不明说的猫腻。
“只剩下这些了·········”
抱着十几个木牌放到供桌上,依次排列好,下面用木板堆好,最上面的是千年前的祖先,下面就是十几个牌位。
最下面的是他的父母双亲的神主牌,刻着姓氏名字,背后还有生卒年月日。
都是新鲜的木料重刻的,原本的宗祠根本找不到了。
“听说我跟姐姐到水府后,不过三月,丁家族人纷纷被下狱论罪,罪名是溺死县爵,祖产充公,宗祠下落不明。”
“倒是便宜了他们·········”
咸溪水府在人间影响力有限,多是一些采买的渠道,能打听到这些已经算是下了力气了,不可能指望更多。
“祖先在上,不肖子孙为避大祸不得不改名换姓,祖宗有灵还请宽恕一二。”
双手合十,丁当闭目诚心祷告。
先祖有灵并非说笑,时下人认为,过往的祖宗,会在幽冥之中照拂阳世子孙,经常有祖辈托梦显灵的事迹可以听闻。
是以,丁当也是很诚心地希望祖先能庇护自己一二。
“丁当,丁当········”
姐姐在唤她。
“怎么了姐姐?”
丁当过去时,看到姐姐在跟客厅一个差人聊着什么。
“这位就是东方小弟吧?本人赵家家生子,叫做赵五的便是,我是给你家送造化来了。”
这个差人满脸堆笑,脸上的横肉硬是挤出来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确实是东方含墨。不知道这位官差大哥说的造化是什么?”
丁当打亮着这人的差役服、官靴,最后在他身上的佩刀上停留了片刻。
“是这样的,我是奉明府之命前来的。”
这位赵五下意识地举起双手冲着官衙的方向拱了拱手。
“明府看中了你的姐姐,打算纳她当第三房小妾,岂不是造化来了?”
赵五挤眉弄眼,一副你得了便宜的样子。
“这小子真是一飞冲天啊,凭着他姐姐的裙带,混个官身还不是跟玩儿似的。”
赵五来之前还不觉得,来了之后一见丁玉辰就知道这小子要飞黄腾达。
就凭这个小娘子的姿色,在整个茂林也算是一流的容貌了,难得的是还有一种气质,难怪能迷住了知府大人。
赵五是真的觉得这是一场造化。
不知多少人家,挤破了脑袋,费劲了心思,倾家荡产,空耗费几十年经营也没捞着一个正经的官身。
眼下这小子买掉姐姐马上就能有了!
明府临行前可是吩咐过的,只要他乖乖听话,从九品起步,这可就是正经有编制的官身了!
他祖父是差役,白役,在巡捕房不过是个跑腿的,混了三代也不过是让他升到了班头,收下管着十来个人。
就是这样,也是没用品级的吏员,想再进一步难比登天,这是官吏的分界线。
“这可是明府的小舅子啊,过了两三年找个由头提拔几级,怎么也能有个七品官做做,现在混个脸熟以后也好说话。”
想到这里,他的笑容更是灿烂了三分。
说实话,这个时代,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不要说隐姓埋名的丁家姐弟俩,在明面上是破落海商的嫁人,祖代都是平民。
就算是官宦人家,这种名为联姻实为卖女儿卖姐妹的事情也是很常见的。
假如这会儿在这里的是另一个家庭,的确会当成是造化,麻利地把丁玉辰打包了送过去。
可惜,丁当,不,明面上东方含墨,东方镇元,他不一样。
“不行!”
怒吼声中,一个身影刷的一下闪了过来,晃花了赵五的眼睛。
丁当愤怒地上前一步,拔出赵五的刀,一把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再说一遍?”
他地眼神里闪烁着寒光,根本不顾及到对方身上的官皮。
对他而言,什么鬼知府,都比不得姐姐的一根头发。
闹翻了大不了杀官造反,反正这破朝廷欠他们丁家的!
“额,这是怎么了?”
赵五眨眨眼,迷惑地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刀,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这,有话好好说啊?杀人可是有罪的,你可要想清楚,杀官差罪加一等,起码也要流放三百里外啊!”
赵五冷汗直冒,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丁当!”
丁玉辰俏脸含怒,上来拉住。
“我怎么教你的?凡事三思而兴,不可意气用事!”
然而丁当始终不松手,丁玉辰力气不如他,不能移开那刀。
“姐姐,我不会让你去给人当小妾的。”
丁当坚定地说着,顺便把刀一把送回刀鞘里。
对他而言这种钢刀毫无意义,只是为了恐吓这个家伙才用上的。
“回去告诉知府,我东方玉辰不给人当小妾。”
丁玉辰,现在叫做东方玉辰,她这么回复着。
赵五也是被吓坏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这种身手的怪物。
那种速度,怕是民间的侠客也不过如此了。
“是是是,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他也不乐意在这里呆下去了,谁知道会不会被人一刀宰掉。
至于知府那边,如实回复就是了,难道指望他一个当差吃皇粮的为了这种事情赔上姓名不成?
铁打的小吏流水的官,反正知府也就在本地待上五年,还能因为这个小事情把他怎么样不成?
审时度势,他麻溜地溜了,他见过很多自以为是然后死得稀奇古怪的年轻人,可不想这么栽进去。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琢磨着。
“先前我就该注意到的,这么大一个房子,就姐弟俩两人住着,怎么看都有些蹊跷啊,听闻这宅子里面以前闹过狐仙的········”
想到这里,他回过头,只觉得不远处那个宅子,平白显得几分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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