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奇发明的木赑屃果然厉害,一个顶得上十来个壮汉,两个木赑屃就把活儿做了。
道理上也很简单:比方说一个人一次只能提一百斤的东西,一千斤的东西肯定提不起来,假如你让此人提十次,把这十次的力量积攒起来,便能提一千斤的东西了。
木赑屃就是这么一个积攒力量的工具,只是操作起来颇费功夫。鲁、莫二人不分昼夜干了十来天,总算把通往北山的桥搭成了。
两人休息了一天,见萧玄衣和李可用还没回来,莫聪怕萧、李二人招数用老,露出破绽,便和鲁奇、孟知微商量了一下,三人来了甘州。
谁知赶上选美大赛,甘州城内的客栈家家客满。莫聪索性在城南租了一所宅子。
安顿下来之后,孟知微在家中收拾,鲁、莫两人便满城找萧玄衣和李克用。后半晌便找到这甘州驿馆来。
萧、李二人在甘州驿住了有一段日子了,今天又去而复回,一说驿丞就知道。
萧玄衣出来看见鲁奇和莫聪,惊了一下便笑道:“我还以为是小拓跋来了。”
“小拓跋是谁?”
驿馆门口有个迎客亭子,萧玄衣引着两人在迎客亭子上坐了,又四下瞧了瞧,这才把来甘州后的事儿约略说了一遍。
鲁、莫二人听罢,莫聪说道:“就知道你的白马没找到。”
“我觉得小白不会说谎,就是契必浑那老小子不承认。”
“你看看这个。”莫聪没接萧玄衣的话,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来,递给萧玄衣。
萧玄衣打开来,只见上面写着“悬赏”两个大字,再看正文:爱马忽患奇病,求医若渴。医得爱马者,酬银一万两。急急!某年月日。下面的落款是:回鹘契必浑。
“真是报应。”萧玄衣笑罢又说:“估计有人恶心契必浑,这告示是假的。”
“这话怎么说?”鲁奇问。
“首先哈,说是奇病,到底怎么奇,上面没说。再一个,契必浑好歹也是回鹘宰相,家里阔气着呢,给马医病的事儿交给下人办就行了,这张告示的口气却是契必浑自己写的。再一个,什么名贵的马看一次病能值一万两啊。”
萧玄衣还想再挑毛病,一时想不起来,莫聪便接过话来道:“你应该这么想,看一次病值一万两的马肯定是契必浑的爱马,既然是心爱之物,交给下人办他不放心,所以是自己亲自操觚染翰。再一个,在郎中眼里,病不分贵贱,求医时非要写个‘回鹘宰相契必浑之马’,反而不伦不累。至于没说什么病症,估计有些避讳,毕竟当回鹘宰相的人考虑的比较多。”
“这个应该不会有假,我们就是在契必浑家附近揭的这张告示。还有几个人拿着一摞子,估计是往城里去贴。”
“要是真的,倒应该喝一杯。”萧玄衣幸灾乐祸。
莫聪沉思了一会儿:“萧兄弟,你有没有想过,这匹生病的马就是你的白马。”
“我的马?”
“拓跋妙不是说过要还你一个人情吗?”
萧玄衣愣了一下:“你们什么时候揭的告示?”
“今天上午,我们满城找你俩的时候。”
“还真是有点‘三日之期’的意思。”萧玄衣想了一回,恍然大悟。
拓跋妙要送给萧玄衣一个人情,银子萧玄衣不稀罕,要还他白马原是最好。只是他们这行有规矩:连下家都不能供出来。更别说盗出白马来给萧玄衣。所以生了这么一个法子,让萧玄衣自己去猜。
萧玄衣说罢自己的想法,莫聪摸着下巴:“这拓跋妙行事真是神鬼莫测哈。”
“没有两把刷子敢称盗王?”鲁奇插话。
“这么说我的白马有难了。”萧玄衣说着就立起身来:
“你要干嘛去?”莫聪问。
“我去找小拓跋,他支的招他自己肯定能解。”萧玄衣跺跺脚:“真不该听李老三的。”
“萧兄弟你听我说。”莫聪示意萧玄衣坐下来:“老曹现在到处找鱼符,你现在就走,你觉的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
“丢了东西找不到的人疑心最重。”
“对,除了他自己,每个人都有做贼的嫌疑。”鲁奇补充了一句。
“有人找你你出来了,然后你又走了,跟曹义金两面不照,他会怎么想?”
“你说我该怎么办?”萧玄衣只好坐下来。
“我就问你,你去找小拓跋做什么?”
“跟他要方子,治我白马的病。”
“没这么简单,你要到方子治好白马的病,顶多也就是得一万两银子,白马你也得不到。”
“莫大哥的意思是?”
“我估计小拓跋会让你等一等,如果白马的病没人医得好,肯定要当废物处理了,那时候你花上几两银子买过来,再医好白马的病,白马不就回来了吗?”
“有道理。有道理。”萧玄衣连连点头。
“所以说你的白马得的虽然是怪病,但不是急症,你也不要着急。老曹的鱼符找到找不到,很快就见分晓了,等老曹这件事过去,咱们再说你白马的事儿。”
……
正说着,李克用走了出来,见了几个人便大叫:“你们俩怎么来了。”
鲁奇闻言笑道:“我还正纳闷,李三哥和萧兄弟一向秤不离砣,砣不离秤,萧兄弟出来一会儿了,怎么没见李三哥。”
此时李克用已经上了亭子:“老曹的鱼符丢了,这事儿估计你俩也知道了。这不帮他找鱼符嘛。”
“还找到了?”萧玄衣问。
李克用摇摇头。
“那你跟着瞎忙什么呀?”
李克用看看没别人,这才放低声音说道:“我就拿过他一次鱼符,还是他让我拿的,差点没粘到我身上。我要是跟萧老三出来,他看不见人,不定怀疑我们俩捣鼓什么呢。”
“看看,还是李三哥精细。”莫聪道。
“那你怎么又出来了?”鲁奇问。
“萧老三一去不回,我就纳闷碰到谁了,忍不住就出来了。”
“你不怕老曹怀疑你啊?”
“反正我又没见他鱼符,爱谁谁吧。”
“三哥还是没有精细到底哈。”
四个人同在异乡为客,此次小别重逢,自然亲近了不少。正互相打趣时,萧玄衣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几个人回头时,曹义金也出来了。
曹义金脸上的五官拧巴在一起,神色黯淡,不用问,鱼符还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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