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离开抱犊岗继续西行,黄土高原上本来就少雨,又是春旱时节,马蹄踏起一溜儿尘烟。
“没想到河西还有这种人物。”马上的莫聪感叹了一句。
“你是说那个曹义金?”鲁奇问。
莫聪点点头:“他对盗马贼身手的推断确实让人心服口服。”
“其实这也没什么?”李克用马上回头道:“这一行干上三年你也会。”
“他能推断出马是寅时被盗的,都有点匪夷所思了。”鲁奇道。
“要达到这种水平估计得干十年。”李克用又回了一下头。
“我觉得那个盗贼更厉害,精通兵法。”萧玄衣也参与讨论。
“厉害个屁。放着我的紫骝不偷,偷你的白马,简直眼瞎。”这次李克用头也不回了。
“我的白马比你的紫骝马漂亮。”
“马再漂亮有什么用?能当成公主去和亲?”
萧玄衣无话可说,李克用得意洋洋:“作为一个高明的盗贼,首先要知道什么东西最值钱。偷绣花枕头一包草,那能叫高手?”
“刚才谁说‘处女白兔’来着?”萧玄衣反应过来。
“我只是对他比较欣赏而已。欣赏懂不懂。”
“不太懂。”
“就像现在我看你一样。我在马上,你在马下。”
萧玄衣总算听明白,上前就要抓李克用,李克用一催紫骝马跑了。
莫聪和鲁奇催马赶上来,莫聪道:“萧兄弟,要不咱们换换?”
“我骑马,你跑着?”萧玄衣看了莫聪一眼道:“算了吧,你那脚力我看着都累。”
“萧兄弟果然好脚力!”鲁奇用吹捧一下表示同情。
“那是,幸亏是我丢了马,换一个人,这路咱们就走不成了。”
“李老三说得不准哈,那盗马贼还算挺有眼光。”莫聪笑道。
鲁奇愣了一下:“那盗马贼还真是有点神,这点都顾及到了。”
“顾及到什么了?”
“偷东西不能偷绝,总得留几个铜钱给别人吃饭。”
“鲁大哥你多虑了,这点那盗马贼绝对想不到。”莫聪哈哈大笑。
“是啊鲁大哥,你最近有点儿魔怔,是不是看《鲁班书》看的?”萧玄衣问。
“不要乱说哈,那本书我越琢磨越觉得……精……深……”鲁奇说着就陷入沉思。
估计是怕鲁奇入魔,莫聪连忙岔开话题:“不管怎么说吧,萧兄弟的白马没有白丢。”
“啥意思?”鲁奇问。
“你们不觉得抱犊岗的人太好了吗?”
“对啊。羲黄之间的人也不过如此吧。”
“这么好的人,你好意思祸害吗?”
“嗯,下不去手。”
“事实证明,河西也不全是这种好人。”
“所以咱们就好意思了。”萧玄衣终于精神胜利。
和鲁、莫二人闲扯了一会儿。萧玄衣发现孟知微落后的有点儿远,便放慢脚步等他。
看孟知微渐渐赶上,萧玄衣回头说了一句:“微弟,换了李老四的好马,你怎么还走这么慢。”
孟知微也不答话,走到萧玄衣身边就下了马:“你来骑!”
“行了,行了。”萧玄衣不耐烦:“你是斯文人,斯文人跑路象什么样子。”
见萧玄衣执意不接马缰绳,孟知微只好又上了马,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你就不能走得靠前一点。”萧玄衣埋怨。
“怎么了?”
“我扭着头跟你说话费劲。”
“你也不看看你身上都脏成什么样子了。”
萧玄衣猛然醒悟,孟知微之所以跟在他后边,就是怕马蹄趟起的尘土溅到萧玄衣。心中登时升起一股不明不白的情愫。
“别拉太远哈。”
萧玄衣吩咐孟知微一句,便去追鲁奇和莫聪。口中却唱出一段戏文:“我拽开大步往前走,我迈开仙足走得欢……”
几个人正走着,忽然发现曹义金骑着马等在前面的山道上。什么意思这是?几个人正纳闷,李克用拍马迎上前去:“老曹,你不是等我们的吧。”
“你说呢?”
“有话就说吧。”
“你们不是从中原来的吧?”
“你觉得呢?”李克用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们应该来自塞北。”
“怎么看出来的?”
“中原的马蹄铁虽然千差万别,但一般不防滑,你们的马蹄铁上有铁齿。”
“我就不能到塞外转了一圈再来河西啊?”
“推测嘛,起码说明你去过塞外。”
见李克用不说话,曹义金又道:“你们来河西干什么?”
“做生意啊。”莫聪赶过来接上。
“怎么没见你们带货啊?”
“我们来河西收虫草的,带上钱就够了。”
“你们来的时候带点货起码也能赚个嚼裹嘛。”
“做虫草生意,赚个饭钱有意思吗?”
曹义金卡了半天冷笑道:“你们几个人里面有能言善辩的,有身手不凡的,还有精通兵法的,个个都骑着上等好马,说来河西做生意,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你不信我们也没办法。有句话怎么说,捉贼见赃哈。”
曹义金双拳难敌四手,只好放了一句狠话:“你们来河西做生意,我是欢迎的,要是想着搞什么事儿,千万别犯在我手上。”
见曹义金要走,萧玄衣连忙喊道:“慢着!慢着!”
“什么事儿?”曹义金勒住马。
“刚才我们还说你呢?”
“说什么?”
“你和盗马贼谁更厉害。”
“结论呢?”
“盗马贼好象更厉害,你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你要是能让他回到归义军镇试试。”
曹义金说罢摧马走了,搞得萧玄衣挺不自在:“开个玩笑嘛!真是。”
“萧兄弟,你是不是真想把白马找回来。”鲁奇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是跟我开玩笑吧。”萧玄衣吃了一惊。
“我有个法子不知道好不好使。”
“那你还等什么?”
鲁奇所说的法子是一种秘术,名堂叫做“失物走回咒”。前提是得有失物身上一样东西。白马丢得一干二净,萧玄衣还记得曾经给白马起过一个名字,鲁奇只好勉为其难。
鲁奇在地上画了一个锅盖大小的圈,圈内插上一根木棒,又不知从哪找出一根绳子来。拎着绳子向东走了百十步,把绳子向东方一抛,一边念着白马的名字,一边扯着绳子往回走。
走到圈内,鲁奇又念了几句谁也听不明白的咒语,举手天上地下比划几下,然后把绳子系在木棒上:“行了。”
“白马会自动找回来?”萧玄衣将信将疑。
“咱们现在居无定所,白马怎么找啊。”
“你弄这一套干什么?”李克用问。
“让白马回到归义军镇,然后咱们再去找曹义金。”
“鲁大哥现在的思路真是跟常人不一样。”莫聪一边说一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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