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微练功服气有年,两颗大枣、几块茯苓就能维持一天,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萧玄衣便和他商量要离开夷门。
“先到洛阳买个宅子,你先住着。等我办完事儿回来,咱们再去塞外。”萧玄衣说出自己的打算。
“在洛阳买宅子,那得多少钱?”孟知微吃了一惊。
“钱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自有主张。”萧玄衣故作深沉:“再说了,在洛阳买宅子,说不定还能发一笔。”
“买宅子还能发财?”
萧玄衣将洛阳地下常有宝藏的掌故说了一遍,小白听得很激动,在一边连声喊:“去洛阳!去洛阳!”
孟知微立即板了脸:“带你去洛阳可以,但你必须要听话。”
“我哪不听话了?”
孟知微翻出旧账来,将小白数落得垂头丧气,然后又给小白订了几条出门的规矩。萧玄衣在旁边听得挺不忍心:“这管得也太严了吧。”
“它要不是跟着我,我才懒得管它。”
“跟着你挨管,什么道理这是。”
“我阿耶管我关你什么事儿?”
小白一句话让萧玄衣哑火。孟知微简单收拾了一下,并找出一个布囊来,让小白钻进去。
“什么东西?”萧玄衣好奇。
“鹌鹑袋子,在夷门买的。”
萧玄衣接过来一看,那布囊上面有束口,下面接着一个扣碗大小的笼子。携带起来甚是方便。
“厉害了我的哥。”萧玄衣惊叹。
“怎么厉害了?”
“提笼架鸟了都!”
孟知微不会骑马,何况马还只有一匹。萧玄衣也不好意思骑着,便牵了白马驮着行李,一边逗着孟知微上了路。
于路非止一日,这天来到荥阳地界,几天来萧玄衣一直担心:武牢关怎么过。其实大可不必。
离武牢关还有十几里,驿亭里便有两个商贩模样的人,向他们兜售号衣。说是过武牢关的必备之物。
每套衣服十两银子,价格不算便宜,但对萧玄衣来说不是什么事儿,只是不知道好不好用。
不好用你回来吐我一脸。两个商贩拍着胸口打包票,萧玄衣这才将信将疑地买了两套。
萧、孟二人将号衣穿在身上,过关时萧玄衣心里一直打鼓:要是被查出是假扮的官差来,这回恐怕要出人命。
没想到守关的士兵一句话也没问,见两人到来就开关放行,临走时守关军将还送了两颗本地的牛皮糖。
过了武牢关好久,萧玄衣才回过味儿来,买号衣的商贩和守关军将弄不好就是一家的。
只是有一点萧玄衣搞不明白,不就是想收钱嘛。在关口直接收得了,十两银子一位,想过关的谁敢不给?干嘛还要找人假扮商贩跑到十几里外。不嫌费劲啊?
萧玄衣便问孟知微,孟知微也说不出所以然。武牢关是洛阳的东门户,过了武牢关,洛阳眼看也就到了。
带孟知微来洛阳是萧玄衣自己的主意,所以在见到莫聪他们之前,萧玄衣在客栈又要了一个房间,他知道孟知微喜欢清静。
等孟知微安顿下来,萧玄衣便带着他先去看盖寓,谁知大家都在。
见萧玄衣进来,几个人各自点了点头。盖寓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时发出一声*。
萧玄衣心里一沉,正不知道说什么好,李克用便拉着萧玄衣出来。嘴里嘟囔:“磨死人了。”
“又加重了?”萧玄衣低声问。
李克用没回答,只是说:“我当初要杀高并,你们都拦着我。”
“就算你杀了高并,老大就能好了吗?”
“好不好吧,最起码心里痛快。你看这死不死,活不活那个难受劲!”
什么道理这是?萧玄衣正要反驳,就见李克用两眼一直,口中说道:“你干什么的?”原来是李克用看到了孟知微。
孟知微本来跟在萧玄衣后面,看人多就没进门,此时见李克用发问,正不知如何回答。萧玄衣连忙介绍:“忘了跟你说了,这就是我家老弟。”
李克用睁着一双怪眼,上下打量了孟知微一番,伸手就要捏孟知微的脸,孟知微吓得连忙往萧玄衣背后躲。
“干什么你。”萧玄衣格住李克用的手。
“小孟是吧。”李克用哈哈笑道:“真是我见尤怜哈。”
“我老弟害羞,你别动手动脚的。”
“就捏一下。”李克用说着,仍伸手去够孟知微。
萧玄衣没办法,连忙对孟知微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李三哥,赶快叫。”
“久仰三哥大名。”
孟知微一句话,李克用果然不好意思起来,伸出的手在萧玄衣脸上拍了拍:“算你萧老三机灵。”
正闹腾着,屋里的几个人听见动静,陆续从盖寓房中出来。萧玄衣便将孟知微给各位一一引见。
寒暄未必,就听房间里盖寓喊:“孟兄弟来了?”萧玄衣便带着孟知微进去,盖寓正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动!别动!”萧玄衣连忙将他扶着。
盖寓仍然坐起来:“我这不能起床,怠慢孟兄弟了。”
“哪里的话。”萧玄衣替孟知微客气。
“听说孟兄弟会算卦。”
“略知一二吧。”孟知微低头答道。
“那就帮我卜一卜,看看这伤还有没有得救,要是没有,大伙儿也都别耽搁了,趁我还能料理自个儿,找辆车我自己回雁门。”
“说什么呢?等你好了,咱们还要去河西呐。”萧玄衣忙道。
“河西我怕是去不成了。”盖寓摇摇头。
萧玄衣心里一酸,这时就听孟知微说道:“卜卦没问题,只是我这刚来,风尘仆仆的……”
“那就等孟兄弟歇息好了,我再卜。”
“盖大哥误会了,我不是怕累。卜卦其实是请神明昭示,总得要庄重洁净些。要不然卜出的卦也不灵验。”
“我明白了,那就等孟兄弟什么时候方便了再说。”盖寓说罢,又对众人说道:“你们今晚不用陪我,都去给萧老三和孟兄弟接风。”
莫聪当下拿出银子来,由李克用去定了一家酒楼。席间,萧玄衣将沿途所见的饥荒惨状说了一遍,大家都叹息不已。
至于萧玄衣为什么带孟知微来洛阳,原是明摆着的事儿,众人也都没问。萧玄衣突然想起过武牢关的事,说了一遍,并把当时的疑问跟各位请教。
“什么为什么,还不是守关军将装逼呗。”李克用嗤了一声。
“装逼?什么意思?”
李克用支吾了半天,竟然没解释清楚。因为唐静在场,莫聪便拦住话头:“这意思只可意会。不过李三哥这词儿造得不错,眼下官府里大多这付嘴脸。”
饭后回到客栈,萧玄衣往床上一摔,忽然觉得有些异样。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铺得平平展展。回夷门前换下来的衣服也洗干净了,叠放在床头。
“这是我的床吗?”萧玄衣问。
“不是你的是谁的?”李克用翻了一下身。
“我明白了,趁我我不在的时候你带人来睡过。”
“带谁来睡啊?”
“凤来楼的姑娘啊,当时你还私吞了十两银子。”
“扯!就算我带人来睡,也不睡你的床啊。”
“这床谁帮我收拾的?”
“我……怎么知道?”李克用有些含糊。
“李老三是爽快人,撒谎不适合你的。”萧玄衣威逼利诱。
“你想啊,就我们几个人,大多是懒蛋,还能是谁啊?”
萧玄衣心中一跳,当即猜到是唐静。或许那天早上,萧玄衣接了她的传家宝贝。她就兴冲冲地跑回客栈,旁若无人地就把自己衣服给洗了。
这不等于说,以后这山头儿就是她的了?萧玄衣开始头大起来。忽然又想起,从回来到现在,唐静没跟他说一句话,也不怎么说话,一付百无聊赖的模样。
这小妮子到底搞什么名堂?萧玄衣想了半天,算了,还是别瞎猜了。只是这事儿不能这么粘着,得想个法子把她支开才行。
把话说明了吧,伤人!不明说还能把事儿办了,用什么法子呢?萧玄衣突然想起孟知微来。
孟知微的人才大家有目共睹,跟唐静一个聪明活泼,一个斯文秀气,真是对的不能再对,合得不能再合了。
想到这里,萧玄衣一拍大腿。回夷门一趟,这珠子也该还给人家了,不如借此机会去探探唐静的口风。
李克用开始打鼾,萧玄衣掩门出去,转到唐静门口,房间里还亮着灯。萧玄衣拍了拍门,里面便传出唐静的声音:“谁呀?”
“我,你萧大哥?”
“睡下了。”里面的灯光随之灭掉。
萧玄衣张口结舌:也不问问怎么回事,就来这么一大碗,什么意思?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