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迷路比较麻烦,就算能你知道东西南北,也未必走得出去,因为路随山势,走着走着就偏了。总不能凌空飞渡吧,何况又是深更半夜。
“这冰天雪地的,要过夜的话,得先有个山洞。”萧玄衣说道。
“嗯!要有火。”唐静补充。
“还要有梦游的山鸡。”
“要山鸡干什么?”
“烤了吃啊。”
……
两人扯着闲篇在乱山里寻觅了半个时辰,竟然一无所获。萧玄衣不禁急躁起来:“一路上咱们看到多少山洞,要找它时,一个也没有。”
“莫非是山洞故意躲着咱们?”唐静凑趣。
“得想法子把它骗出来。”
“你有什么法子?”
萧玄衣沉吟了一会儿,便喊道:“山洞山洞快出来,你的房子着火了。”
“你这个圈儿编得不圆。”
“不会吧,我们小时候找东西就是这么喊的。”
“找什么东西?”
“比如一文钱丢了。我们就喊‘铜板铜板快出来,你的房子着火了’。”
“对啊,你找的是铜钱,可以这么喊,山洞本来就是住的,它哪还有房子啊。”
“有道理。”萧玄衣点点头:“要不咱们喊:山洞山洞快出来。你老婆被人偷走了。”
“这个圈儿编的也不太好。”
“又怎么了?”
“它老婆跟人跑了,它肯定去找它老婆了,不来找咱们。”
“山洞山洞快出来,我把你老婆偷走了。”萧玄衣又换了一句。
“你偷了别人东西,还要大声喊?”
“山洞山洞快出来,我把你老婆背走了。”
唐静愣了一下,就把手从萧玄衣的脖子里伸进去乱挠起来。萧玄衣不好把唐静扔了,又躲不开,当下笑个不禁。缩颈抖肩之际,突然叫道:“那不是有个山洞!”
就在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包上,因为积雪映衬,一个洞口显得分明。
萧玄衣背着唐静走到洞口,先冲里面喊了一声:“有鬼吗?”不一会儿,便有回音传出来:有鬼吗?鬼吗?鬼吗?吗?
唐静吓了一跳:“哪有你这么喊的?”
“那该怎么喊?”
“这里面显然没人,你就不用喊了呗。”
“要是有鬼呢?这是人家的地盘,咱们进去得先打个招呼。”
萧玄衣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脖子上一紧,知道唐静确实害怕,便笑道:“逗你玩呢,就算真有鬼,有我在,你怕什么。”
萧玄衣这句话豪气与柔情兼有,听得唐静心里一热,爱慕加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里面那么黑,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唐静用商量的语气。
“黑点儿没什么,冷起来才要命。”
见唐静不再反驳,萧玄衣将唐静双腿往背上提了一下,便往洞里摸索。唐静突然“哎呀”一声。接着,四面便响起:“呀!呀!呀!”的声音。这回萧玄衣倒吓了一跳:“干什么啊你?”
“我头被碰了。”
“疼不疼?”萧玄衣停下来。
“不碍事。”
“都怪那个李老三,非要烧什么‘栈道’,千里火也不还给我。”萧玄衣继续往前走,一边嘟囔。
“我倒是忘了。”
“忘什么了?”
唐静没有回答。萧玄衣感觉到唐静的手伸进怀中摸索了一阵,突然眼前一亮。唐静竟然掬出一团光来。那光绛红可喜,虽然不烈,但方丈之内,毛发可鉴。
萧玄衣不用回头,已经心知是怎么一回事,便笑道:“你这回倒是聪明了。”
“你倒是很少夸我,说来听听。”
“我记得当初你把珠子放在包袱里面来着。”
“对啊。”
“宝贝要随身带着,你要是还放在包袱里,这回不就留给高并了嘛。”
“这回你还真夸错了。”
萧玄衣“哦?”了一声。
“那次你让我把珠子收起来,我就随手塞进怀里,忘了放回去了。”
“哎呦,小姑奶奶,你怎么拿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当回事。”
“很贵重吗?”
“你想啊,夜明珠啊。不用照它就会发光。”
“你要是觉得宝贝,我送给你好了。”
“这个我可不敢要。”
“为什么?”
“这得欠你多大人情啊。”
此言一出,唐静不禁黯然伤神。唐静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尚不知情为何物。在晋阳见到萧玄衣就不顾一切地跟了过来,谁知萧玄衣对她不阴不阳,唐静心中未免一挫。
当然这一挫也让她开了心智,领悟到萧玄衣的言外之意:不愿跟她有太多的牵绊。情之一物,不就是丝丝缕缕吗?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唐静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啪嗒”一声,余音袅袅。只听萧玄衣叫道:“这有水了哈!”
“放我下来吧。”
“你不是脚疼吗?”
“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我还顾得上脚疼吗?”
“啥意思?”萧玄衣一时没听明白。
“掉进水里不是耍的。”
萧玄衣把唐静放下来,一手扶着她。唐静便拿珠子在洞里照了一回。那山洞已然开阔了不少。
两人又往前走了十几步,珠光所及,竟然有一汪水,水上氤氲着一团湿汽。刚才那一声响,估计是湿汽升到洞顶,凝成水滴落了下来。
“这个地方没有结冰,肯定暖和。就在这里吧。”
唐静点点头,萧玄衣俯身摸了一个小石块扔进水中,只听“丢”的一声,再无下文。竟然是一个深潭!
两人在潭边找了一块凸出地方,萧玄衣扶唐静坐下,然后拿了唐静的珠子,绕着深潭转。
刚转了半圈,但见潭水溢出,阻住去路。萧玄衣无心探究潭水流往何处,便借着珠光忖度那潭,那潭面略成圆形,也不太大,约有两、三分地。
回到唐静身边时,唐静正对着池子发呆,萧玄衣觉察到唐静情绪的变化,也不好问,挨着唐静坐下:“没想到这里有温泉。”
“水热吗?”
“都有点烫手了。”萧玄衣夸大其辞。
唐静闻言便褪下鞋袜,跟萧玄衣要了珠子,挣到水边,用一只手将水往脚上撩了几把,便用那颗珠子在脚踝处摩起来。
“真是千金小姐哈,这个时候还不忘洗脚。”萧玄衣打趣。
“不知道就别乱说,我这是疗伤。”
“疗伤?”
“我不是脚崴了吗?伤好之后就不劳驾你背了。”
“这潭水能疗伤吗?”
“不知道,但我这珠子能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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