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高并怕顾此失彼,没有穷追,萧玄衣才得以透出高并的长枪阵,安然无恙。
也不知走了多远,山路渐渐开阔起来。这时被挟着的唐静突然说道:“萧大哥,高并那帮人没影儿了,放我下来吧。”
经唐静这么一提,萧玄衣这才感觉到左臂疼得厉害。尽管唐静是个小姑娘,但一条胳膊挟着,时间长了谁也吃不消。
萧玄衣一松手,唐静跌落在地,不禁嗔道:“你就不能轻点儿?”
这回萧玄衣没有抬杠,自顾往前走了十几步,在一面石壁前停了下来。
那石壁有一人多高,轮廓虽不规则,但壁面十分齐整,显然是人力所为。这时唐静也凑了过来,月光下看得明白,石壁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古羊肠坂。
“又是高并的把戏?”萧玄衣盯着石壁自言自语。
“凿出一面石壁,再刻上这么大的字儿,高并哪有这种功夫。”唐静分析道。
“这么说,我们刚才经过的,确是羊肠坂无疑了。”
“肯定是羊肠坂!”
“总算是过去了!”萧玄衣说罢,便在石壁下发起呆来。
“萧大哥,你在想什么?”
“一出晋阳城,这‘羊肠坂’就跟条狗似的缠着我们,现在总算过去了,也就剩下我们两个。”
“也不知莫聪大哥他们怎么样了。”唐静叹了口气。
萧玄衣没有回答,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我们去哪儿?”
“去洛阳!”
“去洛阳?”
“莫聪大哥有交代,把你送到安全地方,洛阳是通都大邑,往长安去也方便。”
“那你呢?”
“把你送到洛阳后,我回来找高并算账。”
“你一个人哪行啊。”
“这事儿你就不要问了。”
虽说去洛阳,两人却不知道洛阳在哪里,只好顺着路往前走。
萧玄衣的脚力一般人都赶不上,何况唐静一个弱女子。萧玄衣免不了走走停停,心中不由急躁起来:“你能不能快一点儿。”
“我这已经是够快的啦。”唐静喘着气。
“你这叫快啊!走一步看两步。”
“这是山路,又不是逛大街。”
“按你这种走法,三天也到不了洛阳。”
唐静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暗自咬牙。突然脚下一滑,便“哎呦”一声,坐在地上。
“怎么了这是?”萧玄衣只得转回来。
“好像脚崴了。”唐静捂着脚道。
“你崴脚也真会挑时候!”萧玄衣冷言冷语。
“我又不是成心的。”
“还想成心啊你!”
唐静被萧玄衣噎得说不出话来:“要不你先走吧。”
“我这是送你去洛阳,我先走有什么用。”
“我知道,我就是个累赘。”
“我可没这么说。”
“你要是不救我,随便挟出来一个,都比我有用。”
萧玄衣心底可能真有这种意识,现在被唐静说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便蹲下来劝道:“别赌气行吗?”
“反正你到了洛阳还是要撇下我的。”唐静说着,嘤嘤哭起来。
韩娥一哭满城愁,萧玄衣本来心中憋闷的厉害,听到这一哭,触动衷肠,不由鬼嚎了两声,泪向天冲。
在唐静的印象里,萧玄衣整天嬉皮笑脸,一付没正经的样子,好象从来不会哭。听到萧玄衣的哭声,不禁吓了一跳:“萧大哥,我说错什么了?”
抽搭了好一会儿,萧玄衣才止住:“这跟你没关系,我从小没什么亲人,也就这几位兄弟,还都陷在羊肠坂上……心情不好。”
“咱们逃了出来,高并势必有所忌惮,估计也不敢对莫聪大哥他们怎么样,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高并如果敢胡来,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还是先去洛阳吧。”
两人哭了一场,心情轻快了不少。说到赶路,还是发起愁来。最后萧玄衣涎着脸说道:“要不我背着你吧。”
“那怎么行?”唐静害羞起来。
“挟都挟过了,有什么不行的。”
“嫂溺,授之以手,那是从权。”
“啥意思?”萧玄衣听不懂。
唐静正要解释,突然觉得这书袋掉得不太恰当,只好欺负萧玄衣是个文盲:“男女本来授受不亲,但是,如果女的掉进水里,男人倒是可以把他救出来。”
“你现在跟掉进水里也差不多。”
“啥意思?”
“咱们如果不走的话,这么冷的天,肯定会冻得你打瞌睡,一睡着就醒不来了。”
“没那么严重吧。”
“现在你感觉到冷了吧。这还没到后半夜,后半夜那才叫冷,睁着眼都能给你冻上。”
唐静果然吓了一跳,只好说道:“你要背就背吧。”
“你爬到我背上。”
萧玄衣说罢,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动静,回头一看,唐静正闭着眼睛两手乱摸。
“闭着眼睛干什么?”
“挺羞人的。”
“这荒山野岭,没人看见。”
“就算没有人,总有些小山雀,小兔子吧。”
“这么晚,它们早就睡觉了。”
萧玄衣背着唐静踏雪而行,渐渐感觉到了唐静的体温,尤其是唐静哈出来的气,吹在萧玄衣的脖子上,让萧玄衣有种异样的感觉。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萧玄衣便开始逗唐静:“你还闭着眼啊?”
“你的后脑勺有什么看的呀!”
“你不要看我,你看月亮啊。”
“月亮有什么看的呀。”
“里面有只小白兔。”
“它早就睡觉了。”
“没有,它从月亮里跳出来了。”
“跳出来干嘛?”
“捡星星吃。”
“胡说,兔子不吃星星,它喜欢吃胡萝卜。”
……
两人说着一些没营养的话,唐静就是不睁眼。突然萧玄衣说了一句:“坏了,“咱们好象走错路了?”
“你都不知道‘对路’该怎么走,怎么会知道走错路了?”
“太行径到洛阳应该是一条官道吧。”
“对呀!”
“走这么久我怎么没见到一个驿亭。”
唐静总算睁开眼:“看来我们迷路了!”
古代官道上每隔几里就要设置一个驿亭,供行人休息,故有“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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