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少年厌原野,狐裘蒙茸猎城下,虏酒千锺不醉人,胡儿十岁能骑马。”
这首《营州歌》是著名诗人高适的作品,质朴豪迈,颇有盛唐气象。据说高适不但诗写得好,官儿做得也大,被封为渤海候。营州或许就是他封侯之地。
大唐攻灭高丽后,曾在平壤设立安东都护府,为盛唐著名的六大都护府之一,下辖好几个都督府:饶乐、营州,松漠、渤海、黑水、室韦等。
随着大唐衰落,安东都护府的治所不断内迁,上元三年迁往辽东城,仪凤二年迁至新城,开元二年迁至营州,
武则天朝,契丹反叛,靺鞨族的大祚荣乘势而起,建立渤海国,此时大唐正对突厥和契丹用兵,无力讨伐,渤海国割据了大半个辽东。
大唐和契丹打成了平手,最后契丹认个错,大唐接受道歉,就此罢战,实际上吃亏的还是大唐,由于渤海国和契丹的崛起,对营州形成了包围之势,大唐基本上放弃了辽东,安东都护府治再次内迁至平州,直到安史之乱后,安东都护府废止。
由于追踪黑虎,萧玄衣等人一直东进,没想到竟然来到了营州,索性在此处盘桓几日。此时的营州是奚族人的地盘,北面是契丹,东面和南面是渤海国。
这些小民族虽然跟大唐开过仗,但并不是真正的敌国,而是闹独立。这些小民族也都摸透了大唐的脾气:死要面子。几仗打下来,大唐有气无力,小民族入朝谢罪,大唐封赏一官半职,算是默认了他们的独立地位。
营州作为安东都护府的旧址,虽然人去楼空,但附近的渤海国和契丹人还是到此贸易,所以也是个热闹的场所。
几个人投住客栈之后,照例到城内闲逛。刘银屏要采购一些生活用品,便拉李克用当苦力;作为述律燕的哥哥,萧玄衣觉得应该给她置办几身象样的衣服,五个人分成两路,张小盼跟着萧玄衣兄妹。
萧玄衣三人一边走,一边闲看,在一家兵器铺前,述律燕突然说道:“大哥,我不要衣服了,我想买一把剑。”
“女孩儿家家的,买剑干什么?”张小盼好奇道。
“我要跟大哥学剑,以后才不会受人欺负。”述律燕初经大难,心有余悸。
“有你萧大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万一我大哥有事,顾不过来怎么办?”
“燕儿妹妹说得也对,你总是要长大的。”就算是亲妹妹,萧玄衣也不可能照看她一生一世。
“不过呢,我建议你学弓箭。”萧玄衣又加了一句。
“为什么?”
“我的剑法也就是半瓶醋,你跟我能学出什么样儿来,我二哥的箭法可是天下无双,也就是你碰上了,一般人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师父去?”
“就怕三哥不教我。”
“放心,这事儿我跟他说。”
“大哥为什么不跟三哥学弓箭啊?”述律燕又问道。
“我是有师承的,没经师父同意,不能乱拜师,但是我师父已经死了。”
“跟三哥学会弓箭之后,我还能不能跟你学剑啊?”
“你想得太简单了,你要是学到李老三一半的水平,最起码也要十年。”萧玄衣笑道。
“这么久啊,我还是跟你学剑吧。”述律燕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
“我是你哥,这事不能由你做主,这样吧,等你的弓箭略有小成,那时候我的剑法也差不多了,再教你学剑。”
萧玄衣好说歹说,述律燕才算同意了。几个人进了兵器铺,萧玄衣让掌柜的拿了几张弓给述律燕试,没想到这姑娘的力气挺大,能开到七十多斤,就要了一张中力弓和十支雁翎箭,掌柜的还送了一个箭壶。
萧玄衣付账时,张小盼央求道:“萧大哥,给我买一把剑吧。”
“你要剑干什么?”萧玄衣纳闷。
“跟你学啊?”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的剑法不行。”
“我不要求学多好。”
“这东西又不是玩具,带着还挺沉,一不小心还能割伤自己,你要它干吗?”
张小盼想了一会儿说道:“就象燕儿妹妹说的,万一遇到危机情况,你又顾不过来,我最起码可以自卫吧。”
“就你这样的还自卫,别砍着自己就行。”
“对啊,实在杀不了人,总能自己了断吧。”
“开什么玩笑,不给你买!”
萧玄衣脸一沉,将银子给了店主,抢先出门,几个人又去寻找裁缝铺。
裁缝铺里,张小盼先翻看了几种流行的成衣款式,又挑了几块布料,在述律燕身上比了比,述律燕直摆手。当店主拿着尺子,要给述律燕量尺寸时,述律燕死活不肯。
“小姑娘害羞,我来跟她说。”
张小盼对店主表示歉意,然后对述律燕说道:“做衣服都要量的,这样做出来的衣服才合身。”
“我已经买过东西了。衣服就不再要了。”
“这么快就知道替大哥省钱了,放心,你大哥有的是钱。”张小盼打趣道。
“是啊,不但给你做衣服,我和你小盼姐姐也都要做一套。”
萧玄衣连劝带哄,小姑娘才羞答答地勉强同意,张小盼拿着成衣在述律燕的眼前乱晃悠,掌柜的趁机把尺寸量了。
三个人回到客栈,院子里有个女人正用榔头在砧板上砸东西,系了一个粗布围裙,头发凌乱。三个人走近了一看,竟然是刘银屏。
“你这是唱的哪出啊?”萧玄衣笑道。
刘银屏抬起头来,用袖子揩了揩汗道:“跟掌柜的借了榔头砸虎骨。”
“虎都的骨头?”张小盼问道。
“对啊。”
“你还真收起来了。”
“三哥不是说用来泡酒嘛,刚才我们去买了几坛酒,这骨头太大,只好砸碎了再泡。”刘银屏解释。
“我跟你讲哈,这酒谁喝,这骨头你让谁砸。”萧玄衣最讨厌使唤人。
“算了!算了!这种小事就不要麻烦三哥了。”
“这还算小事,什么算大事啊?我去喊他。”
“你这样说话就没良心了,老虎不都是三哥射死的吗?”
“我这是……”
萧玄衣张口结舌,本来一番好意,没想到人家不领情,正要分辩,张小盼拉着萧玄衣走掉了。
萧玄衣回头看看刘银屏又砸上了,说了一句:“不识好歹!”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怎么了?”
“你没看我姐姐喜欢上三哥了吗?”
萧玄衣前思后想了一回:“还真是!我去探探李老三的口风。”
萧玄衣回到房间,李克用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咬着一根牙棒,正在嘬牙花子。见到萧玄衣,李克用翻身爬起来:“老三,你总算回来了。”
“你也挺好意思的哈,让一个女人帮你砸骨头。”萧玄衣质问。
“这跟我没关系哈,我拦不住。”李克用急赤白脸。
“你难道没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萧玄衣提示。
“问题大了!”
“知道就好,你打算怎么办?”
“你得帮我。”
“我怎么帮你?”
“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反正你已经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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