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钓了两天,萧玄衣就没看见金色鲤鱼长什么样。河上也有不少钓鱼的,没听说谁钓起过金色鲤鱼。现在还剩一天时间,萧玄衣不免怀疑:河里面到底有没有金色鲤鱼?
一个人到了这种地步,不免开始疑神疑鬼,信念也因此动摇,半途而废往往发生在这个阶段。所以一个人不是说坚强就坚强得了的。
萧玄衣前思后想了好长时间,最后终于想通:买东西的独此一家,人家开什么价,你就得出什么价,不想买可以走,没有谁逼着你买。
反正还剩最后一天,无论如何都要熬过去,对人对己都算一个交代。想明白之后,萧玄衣踏实了不少,正要睡觉时,李克用回来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萧玄衣纳闷。
“喝了三天酒,终于把耶律给喝趴下了。”李克用醉醺醺地说。
“前两天人家耶律都没事,今天就翻了,是不是故意让着你啊。”萧玄衣知道,李克用出门从来不带钱。
“不是,不是,酒怕连场,这道理你不懂。”
头一天喝多了酒,第二天还带着后劲儿,再喝起来,酒量难免要打折。这是酒怕连场的道理。有的人身体好,头一天喝多了,一觉之后,满血复活。所以连拼三天酒,不但要拼酒量,还要比身体素质。李克用看来比阿保机要稍胜一筹。
萧玄衣看李克用神志不清,也没有和他多说,搂着被子就睡了。
垂钓的第三天,萧玄衣早早起来,又去了赤阑桥。萧玄衣心想,要是到中午再钓不着,就学学李匡筹,抱个石头沉下去。拼它一次。反正这两天,他的水性大有长进。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桥上飘落许多花瓣,桥边并没有花树,萧玄衣正自惊异,有人说道:“你看你看,有鱼在吃花瓣呢。”
萧玄衣心中一动,应该是张小盼来了。或者是萧玄衣没有在意,或者是两位少女脚步轻盈,萧玄衣竟然没有察觉。
这花瓣应该是两个少女抛下来的。花瓣落在水面上,有的随水流缓缓而去。有的被浮萍阻住,引来一群鱼。
萧玄衣钓了两天,基本上就没见几条鱼,心想早知如此,也弄些花瓣撒撒。这时候,桥上一声叹息:“这些鱼儿真自在。”
美人一叹,山河变色,萧玄衣顿觉满目愁容。差点没把鱼竿折了。
“妹妹有沉鱼落雁之貌,居然还心有不足。我们这些人都该死了。”
“就算沉鱼落雁又怎么样,还不是被男人们赌过来赌过去。”
“女人吗?总要靠着男人的。”
“我怎么没生成一个男儿之身啊?”
“算了吧妹妹,节帅大人对你也不差,刚进府,就给了你一处三进两出的宅子,奴婢丫鬟几十个,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要不是这,我哪里知道这幽州城还有赤阑桥。”
“现在好又怎么样,就象这花,总有落的一天,能被鱼儿吃了,也是好事,要是落在烂泥沟里,还不如不开。”
“妹妹应该这么想,将来给节帅大人生个儿子,儿子长大了还当节度使,那妹妹就是节度使他娘了。”
小盼笑了一声骂道:“你个贫嘴的……”
“小姐快看,那有一条金色鲤鱼。”
萧玄衣闻声望去,花瓣水里果然有一条鱼,尾如落霞,麟如黄金,正悠闲自得地戏一瓣花。
萧玄衣此时才知道瞎子所言不欺。然而那鱼正在河心,萧玄衣杆长莫及,要到桥上垂钓,又恐唐突佳人,正在犹豫之时,呼喇喇一声水响,河中窜出一个怪物,激水一丈多高,早将那金色鲤鱼衔在口中。
水珠四散落下,怪物已经消失不见。萧玄衣等了两天,才看这鲤鱼一眼,竟然被怪物捉走了,也顾不得桥上的张小盼了,当即纵身入水,向河中心游去。
萧玄衣的水性本来就是半瓶子,再加上没脱衣服,在河中心扎了几个猛子,都被水托起来。呛了几口之后,萧玄衣这才想起李匡筹的作派。
萧玄衣爬上岸来,寻了一块石头抱着,跑上赤阑桥。两位佳人早已不知去向。萧玄衣将石头先放在栏杆之上,然后翻过栏杆,再抱起石头,一跃而下。
这一招确实好使,萧玄衣悠悠忽忽沉到水底,脚下却是软泥,也不知道有多深,一直陷到膝部,萧玄衣连忙将石头扔了,这才止住下沉之势。
水底一片昏黑,萧玄衣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当下抽出疾剑,环顾四周。
蓦然之间,萧玄衣看到一条水桶般粗细的东西,将自己环了好几圈,那圈正在蠕动,慢慢变小,
萧玄衣大骇,本想纵身跳出,转念一想,这水底就是怪物的天下,自己能逃到哪里去,心中反而镇定下来,只是一口气憋得难受。
萧玄衣急思破敌之策,这怪物身形庞大,断非疾剑所能斩开,就算能刺几个窟窿,也未必能伤到要害。
不过这怪物对他还有所忌惮,要不然不会采取包围之势,早就直奔主题了。
隐约之中,萧玄衣看到两团绿光,有鸡蛋大小,心想这肯定是怪物的眼睛,这两团绿光相距一尺左右,这怪物的头也够大。
萧玄衣料定,这怪物肯定是先将自己缠住,然后再来吞食,伏魔剑法里倒是有一招“凤点头”的招式,可以瞬间攻出好几剑,取它双目。
萧玄衣有心等怪物先来攻击,反击时才更有把握,只是胸口简直要爆裂一般,也不容多等。
萧玄衣作势一跃,突然全身一紧,那怪物已缠上来,随即。两团绿光飘向自己面门。三尺之内,萧玄衣疾剑刺出,连抖两下,两团绿光攸忽不见。
那怪物估计疼不过,身体猛地一缩。萧玄衣撑不住,登时喝了两口水,接着那怪物便发起狂来,在水底横冲直撞,也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萧玄衣脑袋一麻,失去了知觉。
等他醒过来时,已飘在河岸边,河堤上站满了人,议论纷纷。
“刚才你没看见那声势,翻江倒海似的。”一个人说。
“那怪物也真是厉害,连桥墩都被它撞坏了两个。”另一个人说。
“幸好是拱桥,要不然桥早就塔了。”又一个人说。
“为什么拱桥不塌啊?”有人问。
“你去城南门看看就知道了。”
“那怪物死了没有?”
“应该没有,死了应该飘上来啊。”
“没死它去哪儿了。”
“有人看见它撞开城南的水窦,一直跑了。”
萧玄衣爬起来,挣扎着走到河滩,一伙人对他指指点点,却没有人敢近前。河面上飘满了死鱼水草。
不远处有一条金色鲤鱼,正翻着肚皮,萧玄衣走过去,捞起鲤鱼回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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