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嘎吱”一声,慢悠悠地停在了钟小马跟前,但钟小马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太诡异了!
简直太诡异了!
瞎婆子不奇怪,但是两颗眼珠子都不翼而飞的这种瞎法,却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而且……一个瞎婆子,又是如何认路赶车的?
牛,虽也有记性,但并不及训练有素的马和狗,能认路,可眼前这一幕实在是……
最关键的,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车后面载的那口棺材,居然是旧的!是用过的!
从那外表上斑斑驳驳的漆面剥落,以及还附在外表的泥巴可以判断出,这口棺材明显是刚刚不久前被人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幸亏是在白天,要换了是晚上,在山路上,突然出现这么个赶着牛车载着棺材的瞎婆子,胆子再大的人估计也能被吓得魂飞魄散。
“那个啥……大妈,我……还是不坐了。”钟小马说。
瞎婆子扭过头来,直直地“看”着钟小马这方向,阴森森的笑着说:“你不坐……我的……车啊……是永远走不到盘……巴的。”
“……”
这话……
听起来瘆得慌!
钟小马迟疑地问:“大妈,此话……怎讲?”
瞎婆子居然“嘿嘿嘿”一阵极为阴森的笑了起来,笑得钟小马肝儿颤不已。
“因为,你脚下这条路,是运灵路。”瞎婆子冷冷地说道。
运灵路?
什么玩意儿?
没听说过!
可是,钟小马突然一愣,不对呀,这瞎婆子说话怎么突然不结巴了?
他抬眼看了看瞎婆子,她依然睁着空洞的眼眶,直直地看着虚空,只是,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生不安。
“小道士,她说得没错,不上她的牛车,你走不到目的地的。”鬼奴悄声说道。
钟小马说:“她可是个瞎子,你让我一明眼人跟着个瞎婆子走?”
“只有瞎子才能认得路。”
“什么?!开玩笑吧。”
“你刚才不是也在想她的眼珠子去哪儿了吗?我就告诉你,她的眼珠子是她自己挖掉的!”
钟小马登时头皮发麻。
“自己挖掉自己的眼珠子?!谁能下得去这样的手?!”
“因为她是运灵人,不见万物不问生灵,无目即有目,事实上,世间之事,她才看得最清楚。”
钟小马有些信了。
这似乎和瞎子算命差不多的意思,但凡关乎天机之事,多半都得是个瞎子才能干。
不过……虽然如此说,但那后面的棺材,依然让人很是不舒服。
“第1899个了。”瞎婆子忽然自言自语道。
但又好像是在跟钟小马说话。
“什么意思?”钟小马问。
但是那瞎婆子却不再说话,将脸扭转了回去。
“她的意思是,她已经运送了1899个灵魂回家了!”鬼奴说。
回家?
回什么家?
难道这棺材不仅是用过的,而且里面现在还躺着个死人不成?
“运灵人是专门负责将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召回原籍安息的,这棺材呢,也不是特定某个人用的,这就是运灵人的工具,包括这台板车,还有那头牛,其实都不过是虚幻的存在罢了,只是……”
鬼奴顿了顿,幽幽地说道:“1899……这数字确实多了一些,难道……”
“盘巴村有很多死人?”钟小马脱口而出。
“也许吧。”鬼奴说。
“走不走……”瞎婆子催促道,“天……色不早……我还得……赶路。”
“走!”钟小马咬咬牙,跳上了牛车。
……
一路无言。
除了板车“嘎吱嘎吱”的声音和水牛“呼哧呼哧”的喘气,一路上都安静地吓人。
很奇怪,看似遥远的山路,这缓慢异常的牛车,居然赶在了太阳下山的前到达了盘巴村。
盘巴村。
这是一个位于山坳的一面缓坡上的小山村。
更确切的说,这是附近十几公里内唯一的一座村落,不到十几户的人家挤在一个小小的山丘上。
村子相当破败,古老的木楼一间叠着一间,屋檐歪歪斜斜,时不时地会往下掉块朽木,一条泥石混杂的小路从村口一路往前延伸,穿过整个村落后,又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坳底下。
那儿隐隐约约有一座吊脚木楼,孤零零地立在山脚下。
一条溪流弯弯曲曲地从那吊脚楼前划过,钻进茂密的林子里。
虽然赶在太阳下山前到了村子里,但临近傍晚的山里,雾霭已经升起来,空气中还淅淅沥沥地掺杂着冰凉的雨水,一路上泥汤般的山路上早把钟小马的心情搞得一团糟。
“到了!”瞎婆子说。
钟小马跳下牛车,还想稍微问几句话,可那牛车却已扭转头,慢慢悠悠地径直朝那山脚的吊脚楼方向行去。
钟小马无奈地叹口气,折身,往村庄所在的坡上走。
十几户人家的村庄袖珍得很,钟小马没走几步,就有个驼背的老头儿拄着拐棍从一旁的地里钻了出来。
“小伙子,天晚了,住下别走了。”老头说。
……
房子很差,当然谈不上舒适,但好歹有个房间空着,能让钟小马晚上有个睡觉的地儿。他给了老头一百块钱,要了点饭菜。
但正当钟小马在狼吞虎咽时,一个老妈子披头散发地慢悠悠地从他身边像一阵风一样飘了过去。
飘到门口,那老妈子忽然扭转头来,冲钟小马微微一笑,钟小马猛然一惊,手一滑,饭碗“砰”一下掉地上摔了个粉碎。
又是一个瞎婆子!
她那空洞洞的眼眶盯着钟小马看了一会儿,然后消失在门口。
“怎么会这样?”钟小马怔怔地嘀咕。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运灵村?”鬼奴说。
……
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
雨滴不时地打在木质的屋顶上,远山上,偶尔传来几声诡异的鸟叫。
钟小马极力保持清醒,但还是挡不住迷迷糊糊的睡意袭来,正当他昏昏欲睡之际,忽地隐隐听到一阵极为轻微的敲门声!
他翻身坐起,死死盯住房门的方向,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敲门声消失了。
但他依然能感觉到门外的东西,他竭力屏住呼吸,整个世界一片死寂,甚至能听到自己那急促的心跳声。
“啪啪啪……”
又是一阵敲门声,极为轻微,若有若无。
“谁?”
钟小马鼓起勇气问道,同时伸手到一旁的柜子上摸蜡烛。
真要命,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地方不通电!
外面依然没有回答,但这次钟小马清晰地听到了门板上传来的“吱吱”声,那是指甲划过门板的声音。
擦,该不会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钟小马心中一阵懊恼,这诡异的村子年代久远阴森恐怖诡异至极,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也实属难免,但也不至于头一晚就找上门来啊。
摸了半天没摸到蜡烛,刚才明明还放在柜子上的,这会儿竟然不见了,真他么诡异。
打火机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突然,“哐当”一声响,也不知哪儿来的一阵邪风,竟然把紧闭的窗户给吹开了,一大股山风“呜呜呜呜”厉声鬼叫一般往房间里猛灌。
钟小马纵身跳到窗前赶紧把窗户给关上,心里不断大骂,这特么也太邪门了!
就在这时,背后的房门却“吱嘎”一声悠长的响动,慢慢地开了!
他陡然间浑身发毛,背脊上冷汗直冒。这深更半夜的突然来这么一出阴森森的……
“谁?”钟小马又问,背对着门。
隐约中,他听到有什么东西划过门槛,他知道它进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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